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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兄来的可真早,路上冷么,早膳可吃了?”
皇甫容接过小松子端过来的宁神药,眼底还有些惺忪睡意,说话声音都带着迷糊的尾音,仿佛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似的。
“十六弟还是先把药喝了吧,瞧你这眼睛都青黑了一圈,昨晚没睡好吧?”
“睡不着,不敢睡……”皇甫容头一点一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皇甫真听的心中一揪,再看他那个样子,真怕他手一抖把药洒了,忙把药碗接过来,拿勺子一勺一勺的喂皇甫容喝下,喂完又拿了蜜饯放他嘴里。
肖沐西在旁边低声道:“叫秦王殿下知道,我们殿下做了一夜的噩梦。”
皇甫真听了,对皇甫容道:“十六弟这个样子还是多睡一会儿吧,我已经让宋渔加强了庄子的防守,不用再担心会有刺客。”
皇甫容强撑着睁开眼睛道:“九皇兄费心了,我没事,也不是太困。九皇兄没用早膳吧,陌香,快叫人上早膳……”
皇甫真拦住道:“行了,还说不困,这说话都快没音儿了,你休息吧,我就是来看看你,担心你的身体,晚些我府上的李老太医会来庄子上,让他给你好好看看,你昨日受的虽是轻伤,但也难免会有隐伤,还是仔细些的好!早膳我就不吃了,还要赶回去!”
皇甫容还想留他,皇甫真怕打扰他休息,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院子里,窦宸穿着练功服刚回来的样子,看见了皇甫真,便立在路边行礼,皇甫真问他道:“知道刺客什么来路吗?”
窦宸迟疑的点头道:“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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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真一走,皇甫容就睡下了。
他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一直睡到傍晚还没睡醒,肖沐西察觉不对,一摸他额头,果然起了高热。
资历深的大太监就是这个好,该知道的事知道,不该知道的事就装聋作哑,做什么事都知道分寸。肖沐西虽然不知道皇甫容和窦宸昨天去做了什么事,但他们去做的事明显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冒然去叫大夫很有可能会坏了事。所以眼下皇甫容生病,到底要不要惊动山庄的人,他心中也不是完全有把握。
肖沐西略微寻思一番之后,亲自去找窦宸,让他来拿主意。
窦宸知他谨慎,先跟着去看了看皇甫容,亲手帮皇甫容把了把脉,对肖沐西道:“殿下的身体虽说比以前好多了,但这些天接连受到惊吓,夜不能寐,身体自然就吃不消了,乃属正常。肖公公的意思呢?”
肖沐西和气的道:“咱家也觉得还是尽量不要惊动李老太医的好。七郎君自己就通医术,殿下的药方还是七郎君来开吧。”
李老太医毕竟是秦王、府的人。
皇甫容之所以发病,主要还是昨天出去那一趟引出来的,而医生看诊最忌隐瞒,如果李老太医来问起病因,瞒也不是,不瞒也不是。
窦宸刚才也是想到此节,才没有第一时间让人去请李老太医。
“嗯,那我来吧。”
窦宸见肖沐西没有反对,走到桌边提笔很快写好了一张降温去热的方子,叫来陌香,让她去煎药,交代三碗水煎一碗水,一日三次,先喝三天看看。
高热不是小问题,窦宸不敢轻视,半夜守在这里,每隔一断时间给皇甫容换一次凉毛巾,随时查看病情。
天将破晓,皇甫容额头的温度才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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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十天,皇甫容也跟着躺在屋里养了十天的病。
“这几天京里可热闹了!”新康伯世子王炽大刺刺的坐下,拿过桌子上的茶碗大喝了一口,看着端坐在前方的两个人道:“天天都有好戏看!闵家也不知道惹了谁,一下被人挖出了那么多的丑事,都闹到了宫里,如今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皇甫容和窦宸盘腿坐在美人榻上,他等窦宸下完一子后,也拈了一枚白子落下,然后抬头,饶有兴趣的道:“闵家?闵家怎么了?”
新康伯世子一副“我就知道你喜欢听这些”的表情,嘿嘿笑道:“闵家这回是栽大跟头了!有个老汉敲冤鼓,说闵家强占良田、逼良为娼、草菅人命,一纸状子告到了京府衙门!这本来是件小事,可谁知那天正好是钮府尹卸任,赖府尹上任的日子!赖颖川这人我告诉你,他是个死脑子,人情银子什么的对他一点用都没有!闵家送去的银子他不接,闵大人的面子他也不给,接了状子他就审起来了!这一审,还真出了问题!”
“莫非告的都是真的?”皇甫容好奇的问。
“可不是!”新康伯世子道:“闵家那能经得起审?凡是这京官,有哪个手上是干净的?再说,这些年闵家仗着外戚的身份,可没少做坏事!在他们手上吃亏倒霉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是敢怒不敢言!就说你舅父我吧,好外甥你是知道的,我跟闵端可没少打过架,闵端还回回跟我抢女人,要不是你母亲命好封了良嫔,你舅父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还能活到现在坐在这里看你下棋?”
皇甫容眨眨眼道:“舅父可没怎么吃亏倒霉吧?”
新康伯世子和闵端在皇甫容眼里基本没两样,都喜欢喝酒打架玩女人,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胡作非为,要不是姓名长相不一样,说这两个人做出来的事是一个人做的他都信!
新康伯世子得意的道:“那是你舅父我聪明,你母亲没封良嫔之前,我就是和闵端那混蛋看上了同一个女人,我也没抢过!”
“还是舅父厉害!”皇甫容睁着眼睛说瞎话,随口奉承了一句,又好奇道:“可光凭这点事,也算不了什么?”
“这一点是算不了什么,要是再加上其他的呢?”新康伯世子露了个嘿嘿的奸笑。
“其他的?”
“所以我说闵家这回是得罪人了!你是不知道,赖颖川这里刚审完这件喊冤的案子,那边就有人来衙门状告闵婴拐带了他媳妇儿,让赖大人给他做主!赖颖川当然是又接下来了,不查便罢,一查就出了笑话!”
“出什么笑话了?”
“闵婴还真拐了他媳妇儿,但没带回闵府,而是养在外面做了外室!本来这也没什么,可闵尚书前几年就闹出过一回养外室的事儿,闵端也闹过,这祖孙三代凑齐了,一个毛病,都在外面养外室,可不就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这还不止,因为这事儿,后来又跟牵丝一样一点一点牵出了闵家后宅的私事,闵家后宅里闹了个底朝天,连皇上都惊动了!”
“唔,父皇对闵家一向宽和,闵家应该不会有事。”
“这回你可猜错了!”
“猜错了?”皇甫容讶道。
“要说这事儿,”新康伯世子一拍手道:“也该闵家倒霉,本来看在闵贵妃和太子的面上,朝官们把奏本送到皇上面前时,皇上还有心想放闵家一马,可谁知又有人奏了一本,说闵家和前段日子闹的京城人心惶惶的燕卑奸细有勾结,皇上看完,当场就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