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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里的九龙湾,江水漫溢。
回身看着犹如黑夜中明珠般的大都市随着渐行渐远而慢慢变小,心里居然升出一些不舍的情绪,这里虽然不是故乡,但在这里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事情、凶险、快意,却比在故乡时二十年积累的更多。
(我唐寅,还会回来的。)
“别在这愣着,赶紧去底仓,一会到圣象海域了,万一被人逮到我们都得跟着你一起死。”偷渡船的水手骂骂咧咧地言道,想要参加擂台之路需要去到圣象国报名并参与,因为无论在大陆还是在九龙湾,这种近乎于黑拳的残酷比赛都是被禁止的,只有在武风异常彪悍强硬的圣象,才能当成正规比赛来举办。
被水手推搡了一把,唐寅也并没有动怒,他挠了挠头下了底仓,这里的人倒并不是很多,九龙湾本就是繁华之地,甚至要远远比圣象、汨罗、南郑这些国家的经济条件都更好一些,在附近仅仅只比东瀛稍差些,因此不像大陆偷渡九龙湾,当大灾年时一船船的偷渡客。
会从九龙湾往穷困更难讨生活的外国逃,基本上都是犯了事跑路的,换而言之,这里的所有人可以说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唐寅在一个身体粗壮长相很凶的大光头身旁坐下,那名大光头看了看他倒也并没有说什么,阴冷潮湿的仓底有人可以挨着,其实远远是比一个人顶扛着更舒服些的。
“兄弟,犯了什么事,要往圣象跑路?”摇摇晃晃的过了颇久,那名大光头耐不住寂寞问了一句。
“去参加擂台之路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而且直接这样说反而可能让对方更加不信。
果然,唐寅身边的大光头闻言后面露狐疑之色。
“兄弟,你是哪门哪派出身的?恕老哥我眼拙,硬是没看出来。”
“就在家乡练过一些乡下把式,觉得自己身子骨尚算硬朗,打算去拼一拼。”唐寅这个时候是在偷渡,当然把好衣服都放起来了,穿着的还是从大陆带来的那套粗布衣,他这样说话配合这样的衣饰,显得异常朴实。
“兄弟,听老哥一句劝,你这样的还是算了吧。老哥我是大行寺的俗家弟子,我都不敢去参加擂台之路,在上面打死打生碰到高手的机会太大了,一旦碰到异国高手甚至非死既残。”
“还会有异国高手出现?”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参加啊?”这一刻意外热心肠的大光头豹眼圆瞪。
“圣象、汨罗、南郑、东瀛,这些国家的武者很喜欢参加这一类比赛以积累实战经验,尤其是东瀛人碰到我们华国人下手尤其狠毒,他们几年前不是被我们赶跑了吗,大溃败的时候没少被杀,因此深恨我们。”
“呵呵,明明是侵略者,怎么好像比我们这些被侵略的更苦大仇深啊?果然,相比被害者,施加伤害的一方其实更难忘记仇恨。”华国与东瀛的宿仇是每一名华国人的谈资,无论熟与不熟,在这个话题上总能聊上那么两句。
“害怕被我们打回来呗,当然会更有危机感、警觉性。总之,我劝你说圣象后千万别去参加什么擂台之路,没有丹气境的修为,上那个擂台就是自己作死。”苍龙界域的华国武道被分为:体、气、罡、禁四个大阶段,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是修炼体术,而一旦突破人体潜能极限孕养出气劲,那就称得上是一方高手了。
据说华国内部正在厘定武者职业等级,设立武道联赛机制,一方面让国内高手去追逐天下第一的荣誉彼此消耗,另一方面也是强化提纯,追求让华国的武道优势始终保持在世界巅峰。
只是,这些事情真正落下来还不知道要过多少年,现在武者与武者之间的实力对比还处在一片混沌当中,除非是实力差距真的极为巨大,不然谁强谁弱这种事,真的是要打过才知道。
偷渡船晃晃悠悠的在月色下江水上前行着,中间吃了一顿饭,白米饭配一个鸡蛋,唐寅意外吃到两个,身旁大行寺那位光头长相特别凶悍的俗家弟子,他居然吃素的。
(这个世界,真的是人不可貌相啊。)抱着这样的念头,唐寅抱臂于怀陷入沉睡中。在睡得正香时,有人轻轻得推了推他。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一名黄脸枯瘦的汉子正在自己面前捂嘴咳嗽着。
“烂赌鬼?你怎么在这?你知不知道包租婆差点被人打死,你女儿小花差点被抓去当雏妓啊?”
“嘘、嘘,小声点,别吵醒其它人。咳咳”烂赌鬼此时此刻的身体状态明显很不好,他捂着嘴剧烈得咳嗽着,光线虽然太暗,但一股恶腥气却传了过来,很明显他在吐血。
“跟我来,你跟我来。”烂赌鬼抓着唐寅的手腕,与他一同来到一处角落里,这里稍稍有一些光,可以看到他此时此刻几乎是骷髅一般的模样,整个人距离死去就剩下一口气撑着了。
“我问你,我老婆,我女儿都怎么样了?”
“你老婆被忠义信的东哥带人打了一顿,你女儿差点被抓去卖,是老子掏光了所有钱才让那个东哥延期一个月的,你到底在搞什么啊?”唐寅在这个时候也是有些吹胡子瞪眼,然而烂赌鬼已经是一脸轻松,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了。
“我快要死了,这辈子赌了一把最大的,没想到虽然赌赢可我却无福享受了,白白便宜了你小子。”一边说着,烂赌鬼的口鼻当中一边堵不住的往外淌血,但他根本不管不顾,而是小心翼翼地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绸布塞到了唐寅手中,接着,这个人就靠着船舱开始慢慢地软倒。
“……阿寅……这……这是…天………龙八噗”烂赌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喷出了一口黑色的血,唐寅一脸血污。
“你等一等,我去叫人叫医生。”
“别……”一把拽住唐寅的手,烂赌鬼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莫名的,唐寅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你放心好了,以后有我一口饭吃就饿不着阿花和包租婆。”在听到唐寅的这句话后,烂赌鬼眼中的神采渐渐消散,他本来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只是被怀里的这块绸布撑着心气才没死,当遇到并发现唐寅,知道自己妻子、孩子的遭遇后,烂赌鬼最后一口心气泄掉,他自然很快就死了。
烂赌鬼的尸体是次日被发现的,据说他全身的骨头都化了,尸体软绵绵得,这是在大海上,烂赌鬼的结局当然是被抛尸大海,唐寅觉得那个家伙自己也不在意,他一生好赌,拿自己的命赌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烂赌鬼似乎觉得自己赚到了。
大概在五日后,唐寅成功踏上了圣象国国土,整个旅途算不上舒服,但偷渡吗,能保证安全抵达就已经是莫大幸运,也的确不敢再奢求其它。
下船后唐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一处比较隐蔽没人的林子里拿出手中的黑绸布翻看,烂赌鬼好赌没错但他绝不傻,能让他觉得比自己命都重要的东西,就一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毕竟,每个人的命在自己看来都是挺珍贵的。
“这不就是块黑绸吗?也没什么啊。”把黑绸举在阳光下观看,一时间一无所获,在一柄刀从后面捅向唐寅脖颈时,在刀锋尖锐即将刺中的前一瞬。唐寅的脚猛地身后倒扬尘土,同时他回身一转间,一柄短刀已然落在他手上随其身形贯在那袭来的粗壮手腕上。
“大和尚,一起睡了五天,关系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上岸就过来送我一刀!”
“啊。”血雾喷散间,那名在偷渡船上与唐寅同行五天的大光头低吼着捂着右手腕后退。
“你早就知道我会偷袭你?”
“没办法,这五天来你的眼睛几乎就没从我身上移开过,我TM又不是千娇百媚的娘们,你这样的表现让我想不疑心你都不成啊。”密林间,两名船友彼此持短刀对峙。
……………………
“小子,把你身上那块黑布给我,我调头就走。不然你会死在这里,人的命可只有一次。”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你们怎么好像为了它都能不要命似的。”对方的手腕在淌血,因此唐寅也无所谓再拖上一会,尤其,他的确非常的好奇。
“呵呵,天龙八部,八部绝学……你不妨把你刀子上的血往那块布上抹一抹。”大和尚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伤,他囫囵得抹了一下脸上的飞灰,刚刚虽然没被扬到眼里,但的确落到他身上很多。
而唐寅闻言后退了两步,他将手中短刀上的血往黑绸布上略一涂抹,然后低头,而在这一刻那名大和尚再次持刀凶猛前冲,高明的武道绝学自有精神意志灌入其中,精神意志不强者甚至会被其内韵冲击所伤,即便是心性契合精神强韧的,也会被吸附住所有的注意力长久沉浸,这名大和尚真的是大行寺俗家弟子,因为他有这方面的知识。
(死吧!)扬手一刀猛斩向唐寅的脑袋,就在大和尚心中狂喜之际,对面的唐寅闭着眼睛扬起头,然后他手中短刀如虹掷出,径直切开挥刀猛冲大和尚的脖颈动脉,血雾这一次是止都止不住的猛喷出来。
他又向前移动了两步,然后前扑倒地,那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上又扭动了几下,然后就彻底不动弹了。
武斗搏杀,只要彼此实力不是差距特别巨大,胜负生死之结果一看本身水准,二看当时状态,三看各人心性,四看打法相克与否,五看彼此的了解,乃至等等的内外条件。尤其是兵器械斗甚至是火器对射,决定双方生死存亡的各种因素就更多了,唐寅眼前躺的着这名大和尚,武功实际上是比唐寅高的,身躯庞大、拳脚精湛,打擂台现在的唐寅很难打赢他,顶多惨胜,而兵器械斗,因为双方心智狡诈的差距,大和尚死在这里却连手的皮毛都没伤到,这才是现实里的搏杀。
并没有直接过去翻尸体,唐寅转了两圈拿两块大石头猛砸过去两下,大和尚的脑袋几乎都变形了,他才慢吞吞的走过去,以其鲜血浸透了手中的黑绸布,因为特意选的隐蔽地点,并且大量人血也并不是那么好得到的,因此唐寅略一思考后,把黑红色的血绸展开在自己的面前。
刹那间,有一道恍若吞噬一切希望的刀光迎头劈来:黑天无生经残篇,黑日刀经。
在那黑红血绸上,描绘的是一名可怕的重甲男子挥刀杀戮的画面,在男子的周围是一排排狂乱的字符,一道道扭曲的刀光,唐寅注视着血绸双眼瞪大近圆,恐怖沸腾的杀意充斥,令他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恐怖、什么是血腥,何为绝望!
“啊……啊……啊……啊!”恍惚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唐寅终于全身颤抖着从那绝望的地狱中脱身出来,在月光下,他四肢冰寒的蜷缩搂抱着自己,那种恍若再也感受不到光、希望、美好的感觉,真的是太过可怕了,以至于他恍若无法痛快呼吸般,张嘴发出怪异的声音。
(有些人直面过真正的黑暗后,依然有鼓起勇气重新去追求幸福的心,有些人则堕落其中永世沉沦,再也无法挣脱。)在心灵的世界内,唐寅被无尽的黑暗包裹束缚、纠缠,然而一名红袍男子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
(我知道你看到了什么……那永世的绝望,无限的黑暗。)
“不,你不知道,你不是……你怎么可能知道。”
(看来你是输了。如果你输给了这股刀意,你的意识就会永远的沉沦于此,而你身体会化为一具追求鲜血的杀人鬼,那样的结局未免太可笑了,送你一样东西。)在说这句话时,红袍男子翻手之间出现一团跃动的金红色光焰,朱鹏将之递送到了唐寅的面前。
“这……是什么?”
(我的心,纯阳仙心。道家,千百年来所面对的,本身就是亘古至今的绝望,无法跨越的生死之限,逼迫我们锻造出来这颗……坚定、进取、自我进化,永不放弃的心,这是,仙的心灵。)
(接受它,让黑暗成为你手中的一把刀!)
看了看面前的红袍男子,又看了看那团跃动着由金红炽焰包裹的心脏,唐寅没得选择,他也只能接受。
(很好,纯阳仙心的力量,你很快就会明白,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我期待着你再一次见面。)
圣象武道馆,擂台之路开幕式。
在报名即将结束的前一刻,一名浑身臭哄哄,破衣阑珊的青年男子陡然扑到接待前台。
“你好,报名。”
“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这马上就要开始了。”接待前台,戴着浅色眼镜的清秀姑娘看了看时间,皱眉言道。
“拜托,看在大家都是华国老乡的份上,大不了我赢到奖金后请你吃大餐。”
“我可不是你老乡,我只是学的是华语罢了。”看着面前青年男子那抱拳恳求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女孩就觉得这个男子的目光特别温暖,于是她向四周看了看,然后迅速填了张表撕给对方。
“拿去拿去,你说的哦,真的拿到了奖金要请我吃大餐的。”女孩笑着这样言道一句,她当然是没真的当回事的。
一开始的环节,是基础的体能、拳力、步法测试,毕竟这些基本素质都达不到的话,你说自己有多能打也是没办法让人信服的。在这些方面唐寅的基础素质达标,虽然谈不上多么出色的,但在大家当中也是混个中等偏上的成绩。
在通过基础测试环节后,唐寅拿到了自己的标号:268。
(看那本破刀经居然让我昏过去近三天时间,还好最后赶上了。这么大规模的比赛怎么还不提供食宿啊,我这三天水米没沾牙啊。)在武道场馆里转了几圈,最后捡了块别人掉地上的馒头就着自来水吃,身上倒不是连一顿饭钱都拿不出来了,而是走的仓促,身上九龙湾的钱没来得及找人兑换。
“小兄弟,刚从大陆过来啊?”在唐寅蹲在那里啃着自己来之不易的馒头时,一名老者在一名少女与两名青年的搀扶簇拥下走到他近前。
“啊,老伯,刚从大陆过来。”将最后一块馒头塞到嘴里,用力拍拍胸膛吞咽下去,唐寅站起身回应言道。
“祖国的政府初立,很多时候行政粗暴凌厉了一些,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得不背井离乡逃到海外来讨生活,看到你我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个时候我和你一样,半盒盒饭和我妻子就着自来水分食。”说着说着,老人的眼里就隐隐现出一些泪花,然后唐寅就被他身旁手边掺扶的少女瞪了,似乎是怪他勾起了老人的伤心事。
“不嫌弃的话,在擂台之路比斗的这段时间,就在我白虹馆吃住吧。吃不踏实,睡不安心,你的功夫再好上去也是被放翻的份。年轻人,我不是心疼你,我是心疼你打小苦练出来的手艺。”
“呃,多谢您老伯,那我这段时间就打扰了。”对面的老伯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再推拒就有些给脸不要的意思了,更何况这种事在武道江湖间也是常态,遇到落魄的武人,豪门大派地头蛇往往都不介意留宿几天,甚至给人一些盘缠,这种事付出不大,但雪中送炭却是很多人会记一辈子的恩义。
当然,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反被反咬一口的,但那毕竟是相对极少数。
上午九点整,一声钟响,“擂台之路”正式开始!
……………………
“268号,华国唐寅。”
“146号,圣象曼都。”
唐寅与圣象拳手曼一同走向擂台,唐寅一身破烂布衣,而曼都光着上身,穿了一条短裤,只是他的手上、头上都缠绕着白布麻绳,这是非常典型的圣象拳手形象。
圣象拳术异常彪悍刚劲,是异常凶猛的搏杀法,在艰苦训练的同时配合药水擦洗,把自己的身躯打磨锻炼成钢筋铁骨。
搏击对攻间只要一下打实,就可以致残、致命,但圣象拳手在人体的巅峰一过,只要不能达到较高的武道境界,中年后会非常凄凉,由于身体透支和各种陈年旧伤时刻受到多病与疼痛的折磨,大半活不过五十岁。当然,现在的唐寅并不需要关心对手五十岁后,因为看曼都的眼神,他现在就打算把自己的对手直接打残乃至打死。
“开始!”
裁判的话音刚落,空气就传来啪得一声轻脆爆响。
那名叫作曼都的圣象拳手在这一刻,就好像化身成一头突然爆发的凶猛野兽。
他奔跑两步,瞬间就扑到了唐寅面前,他跨步进击,右臂一抖前刺,力量贯通,恍若一支大枪猛地刺出,带动“拳锋枪尖”直直打向了对手胸膛,他的拳臂之上恍若包裹着一层风,可见发力之凶狠。
(我已三天没有获得好的休息,不利久战,最好速战速决。)厮杀就在眼前,然而唐寅却觉得自己的心从未如此平静过,他双臂交叉以最为稳固的十字封挡对方的扑刺,因为桩法扎实,只是被冲得微微一沉,就完全挡了下来。
然而那名曼都在这一刻陡然消失,他居然侧身一滚然后自唐寅身后起身左拳刺出,这一式的变化,几乎已经有了些视觉欺骗、聚散如风般的意思了。反应慢一点的拳手若是被他一拳轰到后颈,侥幸不死都是高位截瘫。
唐寅猛地前冲两步避开那记刺拳,然而曼都与一旁裁判的嘴角却已经露出笑意,圣象拳术刚劲灵活,一旦被欺到身后追打,这基本上就是胜负已分的节奏。
不给唐寅转身的机会,曼都快步冲刺要逼对方要么跳下擂台要么死在自己拳下。
这个时候唐寅一个侧移跨步,似乎想拉开距离回身,曼都脚下加速猛贴上去,同时拳脚连攻,攻势猛烈。
就在自己的疯狂猛攻即将击中对方之时,圣象拳手曼都的目光突地凝固住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对手腰背一挺,其背脊的肌肉犹如一条大龙一般,力道反溯节节贯通令他硬是把重心拉回。
纯阳仙心,镇魂锁念,肌体力量控制如意。
脚步一旋,双方错身而过,唐寅反倒来了曼都的背后,他顺着旋身之势并指成刀斜斩向曼都脖颈之处,其右臂伴随着劲力灌入而膨胀几乎带着呼啸破空之声,一式斩杀如刀似斧,与刚刚曼都袭其背颈的攻势几乎如出一辙,只是凶险更胜。
曼都拳脚齐攻却眼睁睁看着唐寅从自己面前消失,紧接着背后迅速传来呼啸的破空声,他来不及闪避,来不及跨步,只能学着唐寅刚刚的应对向前猛扑。
砰!
刚刚才看到的招式应变此时就现学现卖,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唐寅左手刀劈未尽,右手已然一拳击出并且有意识得偏移下沉,最后这一拳狠狠捶击在曼都后脖处,打得这位圣象拳手的身躯不由得往前一扑,接着扑倒在擂台的边缘处,他的后颈骨明显的下陷,这种伤势不用看,已圣象目前的医疗条件根本就救不回来了。
似乎是因为圣象国黑拳成风,因此那名裁判在看到本国拳手擂台毙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干脆利落的宣布唐寅获胜。
比斗结束,唐寅跳下擂台与白虹拳术馆的华天阳馆长汇合,这种人在异乡的时候最好找到同族人抱团,尤其圣象国的治安条件并不怎么好,这种时候因为过剩的自尊心把小命丢在异国他乡,那实在是太不值了。
因为唐寅这边结束的比较快,华天阳带着的五个弟子都还没有打完,不过白虹馆的炼体境拳术还是很不错的,其飞陡忽,其虹贯日,浑然似一,协调如意,最后一场场打下来,五名弟子里有四名获胜,除了最后一名小师弟被一名婆罗人折断手臂外,白虹馆这次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
“搞什么啊,小罗,平常叫你多用功,结果一点都不听话,现在害得我还要给你包扎。”华天阳身边的孙女华蕊被自己爷爷娇惯得有些刁蛮了,嘴里不依不饶的说着,然而唐寅注意到即便如此,那名叫小罗的弟子依然没露出什么痛楚之色,明显这个华蕊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白虹馆这次来参赛的五名弟子中,除了大师兄秦毅拳术精湛,已然晋升丹气境外,其它人都是来增加实战经验的,这擂台之路再怎么不正规毕竟还是有裁判有录像的,只要你及时投降并不会有干什么生命危险,当然,如果连投降都来不及喊,那就莫怨莫尤了,相比真正惨烈的生死搏杀,这种擂台赛的烈度已经是大幅降低了。
除了增加实战经验外,这次参赛还有些为武馆扬名的广告效果,白虹馆四场干净利落的胜利已经被一些人看在眼里,日后无论是招收弟子,亦或者是在各个方面的生意场面,都会受到辐射性影响。
夜晚,因为唐寅是客人,因此还被华天阳安排在一小小的单间。在略作检查后,确认没有问题,唐寅方才从怀里取出那份记载着黑天无生经残篇,黑日刀经的绸布。
他并没有听过什么天龙八部,黑天无生经什么的,但毕竟在华国耳濡目染这么多年,唐寅确定自己捡到宝这一点还是没问题的,除了现在自己根本无法练的黑日刀经以外,这份绸布的小半部分还记录着一套名为“暗极不灭体”的法门,这却是可以练的,尤其这套暗极不灭体最讲究的就是从实战中获得修行与锻炼,对于唐寅来说是再合适没有了。
(正常人即便拿到这东西,别说正常修炼了,看得时间久了就会陷入疯狂……纯阳仙心,那个秃子,那真的是我心底最真实的自我吗?)
(算了,没有他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就是已经疯了,这条命都是捡回来的,还有什么好畏惧的。)放下念头,唐寅开始研读修行暗极不灭体的基础法门与黑日刀经中的一式刀招血雨腥风,这份黑色绸布上记录的所有功法往往都以最极端的精神,最极限的状态追求自身的升华突破,完全可以想象的,修炼百人死者九五,然而就是这种几乎连自身性命都舍弃的功法,才会诞生出那种肆意疯狂、屠戮天下的疯狂刀意……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出手时的锐气凶毒与果决,常人如何抵挡?
接下来的几天里,唐寅渐渐将亏损的躯体弥补复元回来,华蕊扔给他一套白虹馆的武道服,虽然那傲慢骄蛮的模样很容易让人火大,但唐寅意外的发现自己并不怎么介意,似乎在那梦境当中被换了一颗心脏之后,自己对于负面情绪的抵抗力大幅的提升了。
擂台之路预选赛的次轮,唐寅的排号相对比较靠后,因此他可以走在武道场馆当中看着众多武者拳来脚往,想象如果是自己面对那些凌厉的杀招,该如何应对抗衡,如何拆招化解,如何反败为胜,如何顺势进击。
武道场馆内处处回荡着拳脚轰击、肉身猛烈碰撞的声音,白虹馆的大师兄秦毅非常倒霉的碰到了一位来自华国的女性高手,这位怒熊庄的程大姐身高九尺腰围七尺,立在那里真是铁塔一般的好汉。虽然对于女人来说,这种体型基本上等于是毁了,但在武道而言,这种身材被称之为“天赋异禀”也不为过,尤其一名武者未入气境时,在炼体境这种体型带来的有利优势太大了。
秦毅的武功拳术明明是比对方精湛一些的,然而这位程大姐只护住身体罩门要害,其它地方不管不顾,最后在近身擒抱过程中,几乎把秦毅活生生闷死在自己胸前。对于这种死法,秦毅恐怕不会感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