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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捂着脸,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道:哎呀,你现在知错又有什么用呢,你看你刚才多凶呀,竟然还带着下人到房间里去捉我和那个姓梅的奸,那多丢人,让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呀。
钱发像是忽然想了什么好点子似的,猛然一拍大腿,道:唉,夫人,有啦,等明天决斗完之后,我就马上把那个姓梅的赶走,这样以后你再见着他的时候,就不用那么没面子啦,你说好不好呀?
紫衣眼睛瞪得有铜铃大,道:那你真的要给他五百两银子呀?
钱发摇了摇头,得意地道:当然不是啦,你想想看,白花花的五百两银子,可以买多少漂亮小妞儿替我们接客呀。我呢,是这样想的,等明天决斗完啦,替我们杀光了兄弟帮的那些讨厌鬼,我就借着庆功宴的时候,替他准备好毒酒,把他给杀啦,然后,再把他身上的五百两拿回来,这样岂不是一举两得?
紫衣摸了摸他的脸,笑得跟朵花儿一样,嘿然道:哎呀,你最棒的就是这一次了,这么聪明的法子都想得出来。
听到这话,钱发像是个得到了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一脸的得意,笑嘻嘻地道:那,你老是说我没用,说我无能,笨得像头猪一样,其实,我比猴还精呢,既然我也威风了一下,所以夫人,你也应该……
说着,就把脸伸了过去,等着老婆奖赏。
可是,紫衣却没有奖赏他一个香吻,而是一脸忧郁地走到一边,趴在桌子上,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哎呀,糟啦,明天假如他死了的话,那我就不能和他偷情了。
钱发嘿嘿笑着道:哎呀,夫人,你又说这些话故意来气我了,不过,你放心,我完全相信你,我以后也不会冤枉你了。来,来,来,让我来给你捏捏,好好地捏捏呀,老婆累了,老公给老婆捏捏是应该的。
紫衣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在脸上捏了他一把,娇嗔道:哼,这次呢,我就先饶了你啦,用点儿力呀。
钱发却没有替她捏下去,而是突然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剑,冲着窗前,猛然推开窗户,冲着外面大叫一声:谁在那里?谁?快点儿出来
可是,哪里有什么人哪。
简直连个鬼也没有。
紫衣道:你在疑神疑鬼什么呀?
钱发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道:刚才我明明看到窗户上有个黑影的,难道是我的眼花啦?
紫衣走了过去,探出半个脑袋,四周看了一下,然后,像是真的见了鬼似的,拽了拽钱发的衣服,指着窗前的那棵大树大叫道:死鬼,你快看呀。
那棵树上有一道抓痕,很深的抓痕,就像是生气至极的人抓出来的。
究竟是谁呢?
窗前只有一弯明月。
秋天的夜已经开始变得很漫长了,可是,再长的夜也会有亮的时候。
当飞仙楼的那盏大红的灯笼被戚老爹摘下来的时候,天终于亮了。
戚老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刚刚把门板摘下来,就看见一向如坟墓般宁静的七杀镇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拿刀的,舞剑的,持枪的。
一个个全都杀气腾腾,连上带着一种也不知道是残忍,还是兴奋的表情,涌上街头,相互对峙着。
这些人来自金钱帮和兄弟帮。
今天就是两帮之间相互火并的日子。
当然,我之所以这么说,意思并不是说,他们两帮之间在每年或者每个月都要在固定的日子里火并,而其它的日子都相安无事。
其实,他们火并并不选什么黄道吉日的。
他们什么时候闲得无聊火并了,就派人递个挑战书,双方就各自带着各自的家伙和各自的人,涌上街头,就干了起来。
干完了,各自再带着各自的残兵败将回去,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酒喝到一半的接着喝酒,刚把小妞儿抱上床的接着取乐。
他们火并的借口也多种多样。
新买了一批武器,火并;新得到了一个高手,火并;谁家生了个儿子,火并;谁家闺女要出嫁了,火并;谁家媳妇儿跟老公公扒灰了,火并;谁的岳母掉马桶里了,火并;甚至连谁睡觉的时候打了个呼噜,也得火并。
总而言之,就是不让你闲着,否则,各自花重金招募而来的打手好像就是多余的了。
而这些打手在经历了这么些火并之后,也开始变得油滑起来了,至于怎么油滑的,接下来你就可以看到了。
金钱帮和兄弟帮的人涌上街头,刀光剑影,鬼哭狼嚎,杀气腾腾,乌烟瘴气,圆瞪着双眼,一副谁也不服气谁的样子。
看来,一场火并是在所难免的了。
可是,两帮人只是相互对峙着,然后豁然大悟,他们是来打架的,不是过来对眼的,再这么对下的话,豆鸡眼都出来了。
虽然明白了,可是,他们还是都没有动手。
他们像是在等什么人。
紫衣也装模作样地抱着两把柳叶弯刀,站在门口,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在后面作为大将给金钱帮押阵。
站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然后四周看了一下,才突然想起了什么地方不对劲,嗯?教头和那个姓梅的呢?
这场火并全指望这两个人了,两个重要人物不登场,还火并个屁呀,想到这里,她顿了顿脚,急得原地直打转转,一边转圈儿,一边喃喃自语道:哎呀,那个教头跟梅大侠都上哪儿去啦?
竟她这么一提醒,钱发也忽然意识到少了这么两个人,便挠了挠后脑勺,喃喃地道:是呀,是呀,他们两个人呢?
话音刚落,就见朝三和暮四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叫道:帮主,帮主,不好了,教头他不见了。
听到这话,钱发和紫衣几乎是一起大叫了起来,一人抓住一个人的衣领,大声道:什么?不见啦?那梅大侠呢?
朝三暮四指了指后面。
剑三十穿过人群,走了过来,一脸的慵脸之相,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拍了拍嘴巴道:哦,你们在找陈教头呀,我想你们不用再找了,他昨天晚上吃坏了肚子,这功夫可能已经掉到茅坑里了。
钱发来回不停地搓手,大叫道:糟啦,我银子都给他啦,谁知道他竟然跑啦,真是岂有此理。
岂有此理?
他跟剑三十才相处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会了他的口头禅,唉,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呀。
不过,紫衣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她甚至认为金刀陈走的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