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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刀向方慢慢转身,然后,撩起长衫的下摆,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完全看出到脸上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只是缓缓地道:
或许吧,但无论怎样,你又欠了你一个大人情。二十年前,在中原镖局的那一战中,你救了我一次,而二十年之后的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在之后,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希望可以报答你,只希望,那个时候,我们的相见不是在战场上。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白轻衣嘘了口气,缓缓地道:或许吧。你看这无尽绵缈的秋风和树叶,
其实,秋风和树叶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根本就扯不上关系,但最后,秋风还是要把它们无情的吹落。
因为这就是自然界的规律,没有人可以改变,只有原来的树叶被风吹落了,才可能有新的叶新的生命萌发出来。
而你,我,还有江湖中的其他人,都只不过是这秋风中的一片树叶而已,都避不了被风吹落的命运,因为这也是江湖的规律。
白轻衣呀,在这场树叶与秋风的较量中,或许你我都要死去吧,现在,我们只不过是相互留下了这短暂的生命经受无为的痛苦而已。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你看蓝玉棠,你看索命青衣,还有很多年轻的江湖后辈都在慢慢崛起,他们就是那些萌发的新生命力呀。
我想,现在我们已经可以放心地交出生命的权杖,让这些江湖的新一辈放手去为自己的命运拼搏的时候了。
快刀向方在说完这话的时候,已经消失在那隐隐的雾霭中,那远山的森林和木叶中,与这天地万物融为一体。
孤烟客栈里已经有袅袅的青烟升起,缭绕缭绕的,犹如客栈里那几个人之间纠结说不清的复杂关系。
此刻,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
梧桐和红柳却没有吃饭。
她们只是那么相互地对视着,坐在靠近窗户的那张桌子上,精神焦躁而恍惚,仿佛有无尽的心事。
她们一会儿看看大街上被晚风吹起的灰尘,在山石板铺就的路上打着旋儿,一会儿又看看挂在门前的酒旗,荡起无尽的惆怅。
那面绣着“孤烟客栈”的酒旗正在深秋的夕阳里哗啦啦的作响,犹如梧桐河红柳内心摇摆不定的思绪。
而她们两人的脸色也如这暮色夕阳般的黯淡无光。
虽然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可是,那些原本要在孤烟客栈里用清酒小菜浇注心中块垒的的客人们却一个个地起身溜了出去。
不是因为酒不醇,菜不香,而是这这深秋的黄昏太过于怡人了。
这本是深秋的季节里比较舒适的黄昏,而这样的天气一般都会带来好的手气或者好的艳遇的,所以,客栈里的人全都去了掷金山庄,或者归云庄。
赌有掷金山庄,温柔有归云庄,这样的深秋,这样的黄昏,正好是大赌特赌,拥红倚翠的时候,浪费在喝酒吃饭上岂不是如焚琴煮鹤般大煞风景?
没了客人,所以,街上的大部分铺子也都已经早早的打烊了。
甚至连铺子里的老板和伙计也都去了掷金山庄或者归云庄摸两把骰子,或者摸两把漂亮丰满的小泵娘。
原本热闹纷繁的山脚下忽然冷清下来。
只有孤烟客栈的大门依旧敞开,招待四方。
因为客栈的老板娘青烟既不喜欢赌钱,也用不着找女人。
梧桐虽然会赌,红柳虽然是归云庄的女人,可是此刻,她们却既没有去掷金山庄,也没有回归云庄,而是安静地坐在窗前,等着向方。
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她们不动,黑烟和白烟兄弟俩也不动,不过,脸上却已经露出了很不耐烦的神色。
他们的一双拳头虽然握得“嘎吱”“嘎吱”作响,几乎连骨节都要握碎了,可是,在梧桐和红柳的面前,却又偏偏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因为他们看得出来,这两个女人是刚刚那个甚至连他们的母亲都要对他恭恭敬敬的自命不凡,眼高于顶的快刀向方的朋友。
连自己的母亲都要恭恭敬敬的朋友,他们当然不敢造次的。
更何况,他们的母亲青烟也早就已经吩咐过他们兄弟俩,一定要好好地照顾这两位姑娘,不得无礼放肆。
否则,就凭他们兄弟俩的那副火暴浪子般的脾气,恐怕早就将梧桐和红柳这两个弱小女子从街的这一边踢到街的那一边找姥姥去了。
看着他们的这副恨不得将她们一口吞掉却又偏偏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的委屈样子,梧桐忽然笑了,一双如陈年老酒般清澈的眸子望着两人柔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在这里伺候我们两个女人很委屈?
黑烟和白烟却没有说话,只是拿眼睛一直瞪着她,瞪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了,拳头嘎吱嘎吱作响。
但是,他们也只有瞪瞪她暗暗地握拳头的份儿,仍然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鼓着大肚子,暗自生着闷气。
看了看这凶神恶煞的两兄弟,红柳像是怕极了,赶紧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一双金莲在桌子下面暗暗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那种莫名的颤抖过后,她才凑到梧桐的面前,轻声道:你看他们的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像是要将我们吞下去似的,好吓人呀,你说,他们会不会真的杀了我们呀?
梧桐却突然伸出芊芊玉指,捏了捏她的那张粉脸,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嘻嘻地道:这个嘛,你就尽管放心好啦,我想,他们现在一定不会杀我们的,他们呀,顶多也就是把我们的衣服扯下来撕个粉碎而已。
况且,你在归云庄本来就是做脱衣服给男人看这种生意的,所以,应该不会太在乎他们做这种事吧,而我呢,虽然不是做脱衣服的生意的,可是,偶尔被男人脱脱衣服,好像也是一件很过瘾的事。
黑烟和白烟犹如被点燃的炸弹般一般,虽然嗤嗤的冒着烟儿,马上就要爆炸了,可是,却没有一点儿要脱她们的衣服的意思。
此刻,他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这两个女人一脚踢到街上,然后,从街的这头踢到街的那头,再从街的那头踢到这无穷无尽的秋意里,消失,殆尽。
他们两兄弟对女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兴趣,当然了,除了他们的母亲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