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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碍,已经好多了。舒蝤鴵裻”之慎对陶驷说。
“也是,今晚那些名门淑媛齐齐的聚在这里跳舞,独不见了她。”段奉孝笑着说,“老九,小十没什么大碍就请她出来吧,今儿晚上的喜庆,百年难得再遇。”
陶驷大笑着,又狠狠扯了下段奉孝的耳朵才松手。
之慎点头,让程倚给陶驷他们带路,说:“这边路不好走,让阿倚带你们去,省的迷路。”
陶驷和段奉孝一同走了濡。
“我们也进去吧,都等着开场呢。三哥不来,我们先跳几支暖场舞等他。”孔远遒看看表,笑着说。
之慎左右一看,孔远遒和金碧全是一色的白燕尾服,考究的样式,精细的做工,挺括的面料,再加上两人的翩翩风度、英俊面容,真是漂亮至极!
他咂咂舌,道:“这么看看吧,也颇看得过去,勉强配得上我家二位姐姐了……至”
孔远遒听了这话,看了金碧全一眼。碧全会意。两人过来,一左一右的夹了之慎的胳膊。
碧全笑问:“你小子借酒装疯,踩你新姐夫,嗯?”
之慎一看不好,唷了一声,说:“瞧姐夫您这话说的……我哪儿敢啊……”
“你不敢?”孔远遒笑着斜了一眼在旁边瞧热闹的陶骧,指着他对之慎:“睁眼瞧清楚了,我们可不由着你欺负,由着你欺负的在那儿呢——回头你怎么欺负他都成,今儿晚上却不能让你小子放肆。”
“少跟他废话,来吧!一,二,三!”
陶骧起初以为他们是开玩笑,不会真把之慎怎样。不想这几个人在一起,玩笑开起来是很随意的,就见金慧全“三”刚数到,便和孔远遒一齐将之慎举了起来,朝地上重重一摔,还没等之慎叫疼,两人拍拍手,整整礼服,一转身便走了。
“跳舞去喽!”他们俩大笑着,转了两个弯,就进惜阴厅去。
之慎被扔在地上,这一屁股蹲儿摔的着实狠,疼的他出了一身汗。等这口气缓过来,顿觉酒都醒了大半,索性坐在地上歇歇。好一会儿,他才想起来陶骧还在。陶骧靠着廊柱,正自在的抽烟,见之慎抬头,才伸手过来。之慎握了他的手,摇晃着站起来,拍着长衫。
他没说话,陶骧也沉默。
还是陶骧将烟掐灭,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正要往大厅里走,就见孔远达和远遥跑出来,看到陶骧就笑道:“七哥你快点来吧,都等你呢。”
“等我?”陶骧问。
“三哥还没来,大伙儿一直等着,香槟都上过两轮了,三嫂也只得枯坐——七哥你去请三嫂跳舞好不好?三嫂就是有意跳舞,也没合适的人邀请她……她下场跳舞,我们才好玩嘛。七哥,拜托你啦。”远遥笑嘻嘻的过来拉陶骧。
陶骧皱皱眉。
先不答应远遥,跟着走进去。
惜阴厅有三卷半,是庆园最大的一个厅,比今晚用作宴客的正厅还要大出半卷。布置的称不上富丽堂皇,因惜阴厅固有的皇家气派和精美绝伦的装饰已经非常美,只稍加点缀便很符合舞会的气氛。
乐队演奏着欢快的乐曲,宾客众多,却都只聚在一处谈笑,端着香槟酒的制服仆人穿梭其间,惜阴厅里溢满着香槟酒的气味,还有沉沉的木香,那是几百年的惜阴厅大殿里全木结构的味道,混起来,让人在换了种不由得渐渐沉下心去……陶骧被远遥拉着,穿过人群往东殿走,那里有个索雁临和无暇姐妹的休息区。专门辟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放置着一圈沙发。索雁临坐在当中的位置上,正同几位女士在轻声交谈,见到他们过来,微笑。
“刚看你露了一面就不见人了。”索雁临微笑着对陶骧说。她一伸手过来,同陶骧轻轻一握手。她依旧穿的是白色晚礼服,坐在沙发上,裙裾长长的,只露出一点银色的鞋尖,布满细碎钻石的鞋子,哪怕她的脚微微一动,也散出璀璨光芒。她整理了下长手套,微仰着脸望着陶骧。
陶骧今晚穿的是银灰色的燕尾礼服,极贴合的剪裁让他显得身姿挺拔。
无暇和无垢在一边打量他,无垢就碰了碰姐姐,无暇微皱了下眉头。
“都被那帮军爷的豪饮吓的退避三舍了吧?”无垢说着,挽着孔远遒的手臂,“连这位在内,都是能躲则躲,只有三哥可怜,躲不掉。”
“段二哥已经去救驾了,若是再不成,得三嫂亲自出马了。”陶骧说。
索雁临却微笑道:“他们可以的,用不着我。”
她说着转头看看无暇和无垢,笑道:“我们跳舞去?”
无暇和无垢也是一色的象牙白蕾丝晚礼服,站在各自的丈夫身边,孪生姐妹似的,见她这么问,无暇笑道:“不等等三哥了?”
“等他是可以,可是不能让这么多爱跳舞的宾客辜负了好时光不是?”索雁临微笑着说,看着陶骧,见陶骧颔首,便一笑,转头吩咐她的侍女去通知乐队准备了。她站起来,“之忱本就不是个爱跳舞的人,我看他宁可当着众人自罚三大海。”
陶骧伸手,索雁临轻轻的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庄重的走下舞池。
“七哥难得跳舞的。”远遥笑着说,看看之慎。
之慎只望着舞池中央的那三对,咳了一声,说:“没我三哥跳的好。”
远遥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笑什么?”之慎皱眉。
“是,三哥什么都好,谁能比的上三哥呢?”远遥促狭的做了个鬼脸儿。她穿了桃色的裙子,脸上也红扑扑的,水蜜桃似的好看。
之慎自己也笑了,远达在一旁说:“姐姐就别挤兑之慎了。”
“谁挤兑他。”远遥笑着说,看了之慎一眼,“你的未婚妻江慧安小姐到了么?邀请她跳舞去吧。”
之慎笑着说:“邀请她,不能跳舞的,一起听戏才是。”
“难得她耐烦听旧戏。”远遥说。
“慧安性子就是好。”之慎望着远遥。
“咦,难道姐姐是不听旧戏的?真是。我们也很久没见慧安了,要是来了一定要见一见的。”远达见之慎虽是笑着,言语间却些不对了,远遥更是变了脸色,忙说:“姐姐不是嚷着要跳舞吗?去跳舞吧——你的跳舞单子上都列了多少名字了?
远遥哼了一声,僵着脸就要走,之慎却伸手拉住她,说:“第一支舞,赏脸同我一起跳吧?”
他没等远遥回答,拉着她走下舞池。乐曲已至中段,一对对舞者的加入,让他们如随波逐流的浪花一般融入其中。
“远遥不久是要放洋出国的吧?”索雁临看到经过他们身旁的之慎和远遥,两人都绷着脸,跳舞的姿势也僵硬。
“同远达一起,过了年就走的。”陶骧也看到了他们。洋装的远遥和长衫的之慎,明明就是一对斗着气的小冤家……未必有什么私情,却是从两小无猜、耳鬓厮磨过来的。
索雁临见他瞬间有些失神,笑了笑,说:“都有过那样年少的时光。”
陶骧看她。
“但愿我永远保有那样时光里的心。”雁临说。
陶骧没有接话。
索雁临不时的同经过身边的宾客点头,微笑致意,笑容是标准且优雅的,在他看来,她大概也是由衷的快活和幸福的。
“听说,金润祺回国了。”索雁临在一个华丽的转身之后,正看到一身金黄色礼服的黄珍妮望向他们,说。“你别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黄珍妮小姐知道的,我知道也不奇怪。当然珍妮小姐的情报也未必全对,她是被爱情蒙蔽了眼睛的。虽然她的爱情,并不囿于某一人。”
“有话不妨直说。”陶骧说。他听出索雁临玩笑话里有些别的意思。珍妮同她是相熟的。她却不至于因为珍妮干涉他什么。
索雁临对朝她微笑致意的黄珍妮点了下头,声音低沉地道:“金润祺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她的养父日渐位高权重……牧之,作为朋友,我必须提醒你。”
“我是同时遇到你们两位的,在威尔斯利,你应记得。”陶骧说。
索雁临歪了下头,看他。
“只不过,我和润祺交往更深。”陶骧回答。
他始终一板一眼的在说,倒也听不出他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可最终,你和她只能是朋友,我和你还会成为亲戚。”索雁临看着陶骧的眼睛。
陶骧一抬头,看到了程之忱。
之忱刚刚才进来,很多人在同他打招呼。
这一支舞已经接近尾声,他微笑着看着舞的极美的妻子,抬手轻轻的拍了两下,以示赞美——换来雁临回眸一笑。
陶骧带着雁临,快速的转着圈,来到程之忱面前,在将雁临交到之忱手上的时候,低声说了句“那倒未必”。
脚后跟一磕,他对之忱点头致意。
索雁临握住之忱的手,滑着舞步转身却不忘盯陶骧一眼。
程之忱随着雁临的目光望过去——陶骧站在舞池边,身姿挺拔的若沙漠中的胡杨。
见他们看向他,陶骧举杯。
【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