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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定如宋浅浅,丝毫不受陈月娘的影响,平静的端起身旁桌几上的茶盏,乖巧的微笑着递给她,甜甜的劝慰道:“娘亲既然也说了是流言,自然也就当不得真,浅浅从小就由娘亲教导,又怎会做出有碍观瞻之事?”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陈月娘似乎并不吃她这一套,她不仅没有接过茶杯,还直接一甩手将盏茶扫到了旁边的桌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直接倾倒在绣着青花瓷图案的上好桌套上,水渍沁透桌套将青花瓷的图案染得愈加深邃。 ?
宋浅浅转头瞧了一眼不断晕开的水渍,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被茶水飞溅的大腿,揉腿的右手手背可见清晰的红印,那正是刚才被陈月娘拍开的手。
片刻后,她收回了目光,默默安坐。既然今天不管她说什么都免不了挨训,那她又何必白费力气,凭白惹来那些皮肉之苦。
倒是陈月娘毫无所觉,一脸不耐的瞪着低头不语的宋浅浅,她想不明白她怎么就突然不开口了。但作为娘亲的威仪她还是要的,于是她越沉默,她教训得也就越起劲了。
听着越来越难堪的话语,现在宋浅浅觉得她已经坚强的心,还是刺痛了。前世的孙赣为了一己之私,无视两人以往的情分将她生生活埋,如今的亲母又为了自己所为的名分,无视她,伤害她。◆.ww. ?
这一刻她突然无比期盼宋金宝能快点被叫来,至少她不用再从陈月娘口中听到伤人的话。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有了前几次的经验,陈月娘这次过来的时候特意多带了两个婆子,专门用来守在浅月轩的院门口,不让任何人出去通风报信。
烦躁,不耐的情绪越胶着,原本淡定的宋浅浅也越坚持不下去了。在陈月娘又一次说她不过短短几月时间不曾教导她,她就如此不检点的时候,宋浅浅再也控制不住的抬头瞪视她。
朗声质问:“那娘亲的意思是要把这么不检点的我送去浸猪笼吗!?”
瞪视的眼神不容半分回避,带着明显的质问,不可察觉愤恨,正教训得越气顺的陈月娘像是喉咙上突然多出了一双无形的手,狠狠的掐着她的脖子。不仅一句顺溜的话都说不明白,似乎连呼吸都有些阻塞了。
“浅浅,娘…亲,没…”
“没有?”宋浅浅温和的替她补全。 ?
见她神色缓和,陈月娘正想再次拿出娘亲的威仪点头,宋浅浅却猛然起身,倾身上前,陈月娘被吓得往后连退几步,跌坐在圆桌旁。宋浅浅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大笑起来,笑得腰弯了,眼角也泛起了泪光。
只是这泪光到底是因为心中不被娘亲信任的苦,还是真的只是因为笑得过了,那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而起初被震住的陈月娘,在宋浅浅的笑声中渐渐恢复了镇定。
望着已经改站为趴的她,陈月娘不由得皱眉唤道:“浅浅。”
一声浅浅不带半点关怀,反而透出浓浓的不满情绪,宋浅浅趴伏在圆桌上,只觉得心中唯一的一点恩情也彻底断了。
以后她与她不过就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比陌生人或许还要不如,因为陌生人不会毫无理由的出口伤人。日后等她年迈之时。她依然会照顾她,这算是报答她给予她生命的恩情,但除此之外再不会有其他,她绝不会再任由她摆弄,也绝不会为了她的私欲而委屈自己。
“娘亲可是在叫我?”宋浅浅抬起头来,慢慢擦拭眼角的泪花。
“不是叫你,还能叫谁?”陈月娘不悦的撇嘴,“你做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可有想过如何收场?”
“那母亲因为几句流言就如此笃定这些都是我做的,可曾想过倘若误会我,又该如何收场?”宋浅浅的语气很平淡,表情更是平静的出奇,就好像她现在不是在反问自己的娘亲,而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今天天气真很不错一样。
不对,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她的脸上还会有一个礼貌而温和的微笑,但此刻她的表情却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平静,就好像是一滩死水,无波无澜。
面对如此平静的宋浅浅,不仅会让陈月娘觉得窝火,还总是会让她想起当初在宋老太爷,在宋金宝面前那个平静的她。不仅不帮她说话,还如同一个局外人般的冷眼旁观。
当即拍案而起,大声呵斥道:“你这是跟娘亲说话的态度吗!?”
“娘亲说得极是,我不该这样问。”宋浅浅微微一笑,跟着起身施以一礼,“那我这样问吧,既然是流言,娘亲是如何断定我必做过这些事?”
“你这是在质问为娘吗!?”陈月娘怒视宋浅浅,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好像随时都要忍不住给她一巴掌一样。
宋浅浅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下她身侧的手,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讥笑。
正当两人气氛越来越不安定的时候,宋俊德软糯的叫嚷声突兀的闯了进来,“姐姐,姐姐,我回来啦!”
宋浅浅闻言赶忙给一旁的纯倩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将人拦住,宋俊德年纪还小,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娘亲不堪的一面。
不过陈月娘显然不那样想,虽然他不知道宋俊德是怎么进来的,但还是掩嘴轻笑一声,对同样候在一旁的秋红道:“还不快去把小少爷带进来,让他也听听他姐姐都做了些什么,以后可不能什么都跟着学,伤风败俗,有碍观瞻。”
宋浅浅袖子下的左手顿时捏成拳,莹白的手背下青筋暴起。如果她不是她娘亲,她一定上去给她两个耳刮子,让她好好长记性。可惜她是她娘亲,她再不对她也不能对她动手,只是她念着这份情,她却未必,不然何至于这样说自己的亲生女儿?
纯倩站在一旁,一脸为难,这里的浅月轩,她又是宋浅浅的丫鬟自然应该听她的。只是陈月娘却是宋浅浅的母亲,正当她为难时,宋浅浅给了她一个无妨的表情。
既然她不想在儿子心中维持一个好母亲的形象,那她又何必替她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