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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盯着皇后身下的那张凤椅,历代以来,皇后为章显孝道无不在见太后时纷纷让座,唯有她这儿媳却从来不从曾有过,好像根本不知这礼似的。
就算她明里暗里暗示过多少次她也无动于衷,凤印在她手中,而自己却也拿她无法。
太后狠狠瞪了皇后一眼,本欲转身就走,却又在看到世子妃身侧的夏锦时,眼神微凝,才想起来她可不是来参加什么皇后的夜宴的。
今夜她还有正事要做,便不和皇后计较了,她到要看看她这皇后的位置她还能坐多久?
“哼……”太后从鼻腔出传出一声冷哼之声,甩袖在金椅上坐下。
皇后冲秦嬷嬷点点头,只见秦嬷嬷一击掌,自有宫婢们鱼贯而入送上美酒佳肴,夜宴也算正式开始。
只是当众人看清眼前摆放的物品时无不纷纷拧眉,不过是一碟咸菜,两个黑黑的馒头不似馒头的东西,谁能想到宫庭夜宴皇后竟用这样的东西来招待她们,这些她们是见也不曾见过,更别说让她们来吃了,就是她们府中的下人吃的也比这好。
看着众人面色各异,疑惑、不解的表情,皇后却只是但笑不语。
太后本就对皇后十分不满,看着面前这黑黑的两团东西更是恼怒异常,忍不住厉声道,“皇后,哀家平日见你也算是端庄识大体的,才将这偌大的后宫交给你执掌,这皇家的宫宴可是你儿戏的地方?你就拿这东西来招待客人吗?你这是成心枉顾皇室尊严!你要将天家的颜面置于何地……”
太后怒喝掷地有声,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然皇后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喝斥,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笑着看着太后在那里自说自唱,恍若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太后被她看得莫明其妙,眼神更是游移不定,不知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一时不查竟连这声势也渐渐弱了下去!
然而让皇后觉得最最可笑的是,她还竟然还敢厚着脸皮说,是她把这执掌六宫权利交给自己的,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霸着六宫主权不放手的。若不是她无意中发现那件事,只怕如今这凤印还在她手中。
唯独凤鸢大长公主丝毫不将她的怒意放在眼中,慢条丝理的道,“太后急什么?到不如听听皇后怎么说,再做定论也不迟!何必这么早就给她扣上下抹黑皇室颜面的罪名!”
太后听到凤鸢大长公主的话异常恼怒的瞪了她一眼,怨恨她多管闲事,自己就是不喜欢这个皇后,想给她扣上这罪名又如何,何是轮得到她一个外人来管,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公主,竟还妄想插手宫里的事,只是这话太后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却不敢说出来。
然凤鸢大长公主却是一脸不甚在意的模样,她本来就看她这权利之心太重的皇嫂不顺眼,没事给她捣捣乱,到是可是适当的调剂调剂心情,于是便见凤鸢大长公主端着一张笑脸,笑盈盈的看着太后问道。
“再说这皇后执掌六宫本来就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缘何到了太后这儿却成了你的恩赏了,后宫不交给皇后执掌,难道太后还有其他想法不成?”
太后被她一噎,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她眼中皇后能执掌六宫本就是她的恩赏,但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太后只能恼怒的瞪着凤鸢大长公主,却说不出话来。
而夏锦好似没看到这婆媳、姑嫂之间的斗法似的,抓起桌上的窝窝头便一点点撕着慢慢吃将起来,反正这个时侯众贵妇和嫔妃的都纷纷低头垂目不敢有丝毫异动,想来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
吃窝窝头看戏似乎是有点不太搭,但是也还可以凑合。
更何况她也是真的饿着了,还是中午用的午膳,这都四五个时辰过去了,不饿才怪。
偷偷解决完一个窝窝头,夏锦不禁悄悄抬头环视众人,只见她身旁的世子妃,掩唇冲她笑笑,分明是将她刚刚的举动看在眼里,夏锦没想到会被人看到,略带些尴尬的回了世子妃一个笑容。
这肚子里有点东西垫底夏锦便不再做小动作了,免得被人抓包。
挪挪身子正襟危坐,一副淑女模样,哪还有半点刚刚那个偷食看戏的模样。
这宴席才刚开始,虽说有凤鸢大长公主帮着,但太后的质问却不能不答,只见皇后从凤座上缓缓起身,冲着太后微微欠身道,“太后不必动怒,臣妾自当给太后一个说法!”
说完便转身看向众人扬声问道,“众位可知面前摆放的是何物?有知道的不妨说来听听!本宫自有赏赐!”
皇后的赏赐哪怕不过一珠宫花那也是莫大的恩宠,闻言众贵妇们无有纷纷抬头,左顾右盼,竟无一人能回答出皇后的问题。
皇后也不恼,在坐之人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又怎么会有人识得此物,便也不再为难她们,便扬声解释道。
“此物叫窝窝头,是民间的一种吃食,众位想必也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就算本宫再用那些招待也没什么新意,不如就请大家偿偿这民间的吃食,当也别有一翻风味才是!”
架不住皇后盛情难却,只能纷纷举筷,只是他们实在怀疑眼前这黑乎乎的东西吃下去真的没事吗?
但却也不敢违逆皇后的意思,有几个胆子稍大点的,闭着眼睛浅偿了一口,只是粗涩之感实在难以入喉,可又不敢当着皇后的面吐出来,只能强撑着和水咽了下去,却是再无勇气再偿第二口了。
看着皇后催促的眼神中,众人只好硬着头将这窝窝头夹起来浅浅偿上一口。
看着她们一个个堪比服毒的架式,夏锦心里不禁觉得十分好笑,这窝窝头也不至于那么难吃吧。刚刚偷吃的那个窝窝头勉强只够她垫垫肚子,现在有机会她当然是当明正大的就着咸菜把另一个也给解决了。
看着她吃的那么津津有味,旁边的舒灵若忍不住也夹起窝窝头小小的偿了一口,虽说这口感是粗了一些,但也别有一翻滋味,便也学着夏锦一般,就着咸菜把一整个都给吃完了。
只是她却不知,她们这几人桌上的可都是出自御厨的手艺,这味道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那些贵妇、贵女们吃的可全部都出自宫女、嬷嬷之手,那味道与民间之物可无啥大差别了。
皇后见众人都咽下了一个窝窝头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便是民间寻常人家的吃食,而若是遇上天灾更是连这窝窝头也是吃不上的,更甚者只能吃些树皮、树叶和草根充饥。”
“众位想必都知,时值南方大旱,多地百姓受灾,朝庭下拨大笔赈灾银两,却仍不能解燃眉之急。
圣上心怀天下百姓,本想再拨银两赈灾,却没想到户部侍郎楼天瑞,竟监守自盗,挪用国库财物,使得朝庭一时也无力凑足赈灾银款。好在凤鸾郡主大义,心念百姓安危,愿以一己之人办慈善拍卖为百姓筹及善款。
本宫想着郡主既能有这般善举,想必众为夫人与小姐也有这般想法,必竟本宫就是在宫中,也经常听闻众位夫人仁德,不仅礼佛向善,还经常布施僧众、庙宇。
如此向善之心想必是真正心有慈悲之人!如今南方大旱百姓受难,食不裹腹、衣不避体,像众位夫人这般仁善之人只怕比风鸾郡主更早有想法想要救助一二。
只是本宫想着众位夫人必竟也凤鸾郡主不同,郡主经商在外必定要方便些许,众位夫人与小姐就算有此想法,定也是多有不便,是以本宫今夜在这办下这场宴会,也是给众位夫人、小姐一个表善心的机会。”
皇后说完,便见下面众人面面相觑,这才明白过来皇后哪是请她们来赴宴的,分明就是要让她们掏银子嘛,不少人脸上俱是出现难色,有些也偷偷私下交流起来。
皇后见状也不拦着,而笑意盈盈的道,“本宫知众位赴宴想必未带银两在身上,便让人准备了功德簿,众位夫人小姐若是想好要捐多少便写在功德簿上,改日本宫命人上门去取便是!”
轻轻击掌便见众侍女便捧着笔墨登场,恭立在一侧,静候皇后吩咐。
皇后亲自接过一支玉笔,行至太后身前,微微欠身道,“太后娘娘母仪天下,爱民如子,前两日还听妹妹们念叨说如今又适逢南边大旱,太后娘娘心忧天下百姓,百思难以入昧,甚至连千秋寿诞之事也无心操办,不若如今这积德行善之举便由太后这先开始吧!”
太后瞪着皇后,百姓的死活关她何事,最好是死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会民怨肆起,到时晋王才能顺应民意取现在的皇帝而代之。
只是皇后娘娘这一翻话却是把她后的后路都堵死了,就算百般不愿也只能接下皇后手中的玉笔,皇后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己若不表示一下,岂不是给人留下话柄,说自己这太后骄奢淫逸不顾百姓死活。
她现在可谓是骑虎难下,愤愤的捏着玉笑声,刷刷在功德簿写下几笔,便将玉笔搁下。
论身份太后之下自然便是凤鸢大长公主,宫婢乖觉得捧着功德簿送到风鸢大长公主面前。
凤鸢执起玉笔,看着太后留下的几笔,毫不客气的嘲笑道,“皇嫂未免太过小气了吧,也不知让人看到堂堂太后只捐一千两会怎么想呢?”
凤鸢大长公主这可是丝毫不给太后面子,太后被她一番冷嘲热讽气的脸色发白,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本来她是太后,若是她只捐一千两银子,下面的人谁又有胆越过她,这样一来便可以完全打破皇后的计划,也可为自己出一口气。
有些事可做但不可说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偏偏这凤鸢这么讨人厌,竟然就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让她难堪,实在是可恶之极。
然凤鸢大长公主却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给太后留下,而是转而看向皇后问道。
“我听说皇后娘娘可是求到三木大师为此次行善积德之人祈福的是也不是?”
“三木大师乃世外高人,岂能受红尘俗事所扰!”提到三木大师,皇后脸上也是露出十足的敬意,双手合什一脸虔诚。
听到此话太后心里到是敞快不少,晋王想求三木大师为自己寿辰眷上一部金刚经也未能如愿。
她就不信三木大师能那么轻易被皇后请到,太后这还没高兴完只听皇后继续道。
“三木大师虽不会被红尘谷事所扰,却有颗悲天悯人之心,故答应本宫说虽不能为所有人祈福,但却让本宫从此次行善之人中选上十人的生辰八字交与他,他可为这十人分别祈福三日。”
太后听闻此言差点没气得吐血,那老秃驴连晋王的面子都不卖,竟然应了皇后之情。
“本宫还在想到要如何定下这人选,不知太后娘娘有何高见?”皇后哪能不知此刻太后心中怒火中烧,她这么问无非就是故意气她的而已。
果见她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阴阳怪气的道,“哀家没有高见,皇后自己作主就好!”
皇后本来就不是真心问她意见的,不过是想气气她而已,听到这话也是浑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太后没有意见,本宫便媚俗一次,这个名额便留给所做功德最多的人吧!也算是应了那句因果轮回、善有善报了!”
说着皇后便又座回凤座之上,扬声吩咐道,“为公平起见,秦嬷嬷让人多备些纸笔,每人两页一页写个自个的名字和所做的功德数目,另一页便写上想为之祈福的人的生辰八字。一会让人仔细收上来,入选的前十人便将这八字留下,其余的退将回去!”
“是,娘娘!”秦嬷嬷应声下去,片刻便有宫女端着纸笔过来,人手一份不多不少,可见皇后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刚刚那也不过是虚晃一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