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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急速逆转,快得让人不可思议,安王此时已经有点慌乱,抬头看向身后的晋王,只见他微皱眉头,好像十分难以取舍,沉吟良久,才沉声开口。
“把这烧了,所有人留下断后!”
说完从轮椅上一把捞起安王,一脚踢碎轮椅,抱着他火速消失在黑夜当中。
晋王刚走这怡春楼便火光冲天,凄厉的嘶吼声从里面传来,“来人啊!救命啊……啊、啊……”
被层层热浪和滚滚浓烟熏醒的胖掌柜从二楼连滚带爬的滚了下来,二楼最先起火的,此时早已是一片火海。
胖掌柜身上的锦袍早已是破败不堪,肥硕的身子让他行动不便,再加上这滚滚热浪早已熏得他满身大汗,汗水和着烟尘早已让他看不出本来面目。
酒楼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任他用肥硕的身子如何撞击也撞不开这酒楼的大门,二楼被焚烧的正在一点点垮塌,胖掌柜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看来今日是必定无疑了。
终是熬不过这烟熏火燎,肥胖的身子顺着门板慢慢滑落,一手紧抓着门栓,一手捂在胸前,偌大的头颅一歪,再次晕死过去,闭上眼之前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这次死定了!’
若说黎青等人的加入使得局势有所逆转,那么夏长鸣的到来便决定这场撕杀,注定会变成单方面的屠戮。
夏长鸣策马向前,手中长戟横扫前方拦路的死士,洞穿对方的身体,热血渐得满脸,又有一种重回沙场的错觉。
与夏长鸣一同赶来的沈清风,飞身加入战局,一身红衣在夜空中舞动,好似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七尺青锋在他手中挥洒自如,有如那死神手中收割生命的镰刀。
夏长鸣带来的人虽说没有高深的武功,但他们的功夫却是经过沙场历练,没有多余的招式,出招既定生死。
团队作战,彼此之间配合默契,就是早已置生死于度外的死士们,也难在他们手中讨得了好。
须臾,几方人马都已赶至,围着死士们的单方面屠戮就此展开,沈清风也从场中退了下来。
夏锦让添香点了宝儿的睡穴,让他静静的靠在自己怀中安睡,这样的场景让他看见只怕会在他心中留下阴影。
“锦儿,没事吧!有没有吓着!”夏长鸣终于越过障碍,翻身下马停在夏锦面前。
夏锦却是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竟是眨也不眨,夏长鸣以为她是吓坏了,锦儿再能干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小丫头,何是见过如此阵仗。
看着满身血污的自己,想把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却不知如何下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锦儿?”飞身而来的小木将他们母子紧紧拥入怀中,直到确认他们母子都没事,这才放开手,“别怕,我来了!”
夏锦轻轻点头,原本颤抖的身子也平静下来,此时没有人会追究他们失了礼数,所有人的心都在这母子二人的安危之上。
战王府世子也是一身便装与老摄政王并肩走来,他们也是一收到暗号便往这边赶,无奈这路途终究是远了点,等他们到来时只见满地残骸。
还好那母子二人还好好的站在那里,否则只怕要发疯的绝不只一人。
夏长鸣看着眼前相拥的三人,眼中的落没只有沈清风能懂,缓步上前,轻拥着他的肩头给他打气,有些事勉强不来,祝福便好。
其实他何偿不是与夏长鸣一般,有此人明明触手可及却是自己伸手将她推远,有此事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伤人又伤己!
相拥的二人在夏锦眼中是怎么看怎么暖昧,透过小木的左肩看向二人,夏锦投去一抹祝福的笑容,却让二人心中一刺,疼得更深,只是她却不知而已。
局势已定,场中死士已成刀俎之上的鱼肉,沈慕之一身戎装缓步向夏锦走来,直到身前一丈左右,单膝及地,抱拳请罪。
“沈慕之救主来迟,请小姐责罚!”
放眼望去,沈慕之身后近千待卫见自家统领跪倒在地,纷纷翻身下马跪在原地。
若说沈慕之的确是来迟了,但却情有可愿,他原本在宫中职守,却见战王府召集暗卫的信号,所指方向更是醉月楼附近。
根本来不及向皇帝告假,带了宫中近半数守卫便向此地赶来,但必竟路途相较其他几人是远了些,自是比别人来的晚了些。
夏锦松开小木的手,将怀中的宝儿交到他手中,亲自上前扶起沈慕之,“慕之,起身!”
夏锦不是傻的,看着沈慕之身后黑压压的禁卫军,沈慕之此举只怕是私调禁卫军了。
京城之中出现动乱自有守城军京畿出面,夏长鸣带兵来援尚说得过去,可是这根本就用不着皇帝私卫禁卫军出动。
而此时他却带兵来救,夏锦眼眶湿润,这好不容易才保下命,官复原职,他这是不要命了吗?
拉着沈慕之来到老摄政王面前,夏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这是她第一次跪拜师父,就算拜师也未行过如此大礼。
老摄政王被她吓得连连后退,“锦儿,这是做什么?”
“师父,锦儿求你,救慕之一命!”夏锦一揖到底,跪趴在老摄政王面前。
小木抱着宝儿别开眼,他这心中不是滋味,锦儿竟为了别的男人下跪,这一时间心中醋意翻滚,差点没酸死他自己。
夏锦也实在想不到应该求谁,沈慕之私调禁卫军,她虽不懂这凤天的律法,但不代表她无知,就算不与判逆同罪,罪诛九族,只怕也是难逃一死。
在场之人论权势怕也只有师父或许有可能救他一命了。
战王世子同情的看了自家兄弟一眼,爱上如此至情至性的女子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不理会自家兄长,小木独自在一边生着闷气!
沈慕之没想到小姐竟然会为自己跪在别人面前,与她一起两年多,他知道她有多不喜这跪拜之礼,如今竟是因为自己而对别人下跪。
“小姐……”沈慕之跪在夏锦身边想拉他起身,却被夏锦制止。
夏锦抬头一脸渴求的看着老摄政王,“师父……”
老人家终是有所动容,当年在爱妻墓前发下毒誓今生不再入朝,可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从未开口求过自己小丫头,老摄政王终是狠不下心来拒绝,伸手摸摸夏锦的头,刚要点头。
却见小木从怀中摸出一块漆黑如墨的令牌,向沈慕之扔去,“拿去!”
沈慕之伸手接住小木扔过来的东西,一脸不解,只听小木的声音悠悠传来,“把这个给他,正值用人之际,他不会为难于你,有这个足以让他向文武百官交待。”
沈慕之这才低头看向手中事物,这一看之下竟是愣住,老摄政王也顺着他的目看去,“玄武令?!”
其他人或许不知,但战王世子却是清楚的,但他从没想过这能调动京城二十万守兵,同时号令京畿营与禁卫军的玄武令竟会在自家弟弟手中。
只怕不只是他,只怕连父王也不知道自家这不好功名,只醉心玩乐的幺子,手中竟有不下于他的军权,而且还是守卫京畿要地的兵马。
老摄政王也没想到他那皇侄竟会在临终前将如此重要的东西交给当时还是孩子的小木,不过这也许是他那皇侄一生当中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了。
小木却不甚在意的抱着宝儿向夏锦走去,一手轻轻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你欠的情,我替你还,你在意的人,我替你保!”
轻轻拭去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小木一脸温柔的将她揽进怀中,语中透着无耐和伤感,声音仿佛自遥远的地方传来,“别为难你师父了,他发过誓今生不入朝堂!”
夏锦愣愣被小木拥入怀中,回身看向老摄政王,只见他微微点头,夏锦一脸愧疚,低声道歉,“师父,对不起!”
老摄政王无所谓的挥挥手,誓言而已,若是为了在意的人破了也就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夏长鸣身为京畿营统领自然知道小木扔出的是何物,但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顶头上司竟是平时无所正形的人,而他竟会因为锦儿的眼泪,将这二十万军权随手扔出。
夏长鸣与沈清风相视一眼,锦儿选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至少他待锦儿的真心不比任何人少。
沈慕之垂头肃立,向小木行了大礼,“属下,谢逍遥候大恩!”
紧攥着手中令牌,却觉得重逾千金,沈慕之沉了口气,起身向夏锦一抱拳,“小姐,属下即刻回宫请罪,还请小姐保重!”
夏锦点点头,看着他策马扬鞭率众离去,心中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至此之后只希望他别再为自己冒险,欠下的情她还不起。
战王世子看向夏锦的眼神不禁深了几分,这女子如此聪颖,却又重情,也难怪自家那眼高于顶的弟弟会终情于她,就连爱妻和娘亲也对她刮目相看了。
战王世子向老摄政王一拱手,“皇叔祖,侄孙出来已久,父王、母妃还等着回信,侄孙先行一步了!”
说着向战王府暗卫一挥手,暗卫尽数消失在夜空之中,战王世子潇洒的翻身上马,临行时别有深意的看向夏锦,“弟妹,有空带着侄儿去府中坐坐,父王、母妃都盼着你能早日过门呢!”
本来只是一句邀约,偏偏战王府世子却在这‘过门’二字上特意加重了语调,这话可就完全变了味道。
夏锦却是一下羞红了脸,急忙从小木怀中退了出来,站到老摄政王身后,而其他人纷纷掩嘴偷乐,这战王世子也是个促狭的。
小木看着这怀中佳人远去,空留满怀馨香,若不是宝儿还安睡在他怀中,怕动作太大惊醒了他,他还真想与这坏他好事之人大打一场,最后也只是没好气的白了自家哥哥一眼,“要滚快滚!”
这才像是他的弟弟吗?那个满脸惆怅的样子还真让人看不惯。
“哈、哈哈……我滚、我滚,清风也随我一起滚吧!”战王世子笑得一脸开怀,随手一扯马疆,掉转马头,向战王府方向飞驰。
沈清风看了夏长鸣一眼,见他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便也策马扬鞭随旧主而去。
龙影闪身来到老摄政王身后,低身耳语了几句便闪身退了下去。
老摄政王,回身拉着夏锦,“锦儿随为师回去吧,你现在要是再回铺里也不安全!”
夏锦点点头,若是今夜那些人再卷土重来,只怕还会连累了铺里的人。
夏锦他们出来这醉月楼的后院,这满地的狼籍已经让人清理的差不多了,是以夏锦并没有看到那尸骇如山的场景。
黎青从醉月楼中牵出一辆马车,停在夏锦面前,欲扶夏锦上车,而夏锦却看着黎青这愣神,这个当初一时心软收下的憨实少年,没想到竟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看着他身后站着得众人,竟全都是醉月楼中的店小二,夏锦突然觉得本该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竟变得如此陌生。
今日若不是他们自己等人或许早葬身虎口,可若是他们不是自己人,反而是要自己命得人,那是不是会连怎么死也不知道。
没想到他们影藏如此之深,夏锦顿住上车的步伐,转身面向黎青,“黎青,你究竟是何人?”
黎青看了夏锦身后的小木一眼,才单膝跪在夏锦面前,“属下流殇见过少夫人,属下是流云山庄的暗影,先前不知是少夫人与小主子遇袭才没及时出手,还请少夫人责罚!”
夏锦狠狠的瞪了小木一眼,这家伙平是就是这么教属下人的吗?自己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少夫人了。
小木摸摸鼻子,当初木梓向这些人说起夏锦时便说是未来的少夫人,而自己也是默认态度,导致属下的人在自己面前纷纷都以少夫人称呼夏锦。
只是这流殇是太笨还是故意的,私下叫就好了,竟然当面叫了出来。
“起来,你的事日后再说,醉月楼有多少你们的人,把名单拟一份给我!”夏锦说完就着的手登上马车,从小木怀中接过宝儿自己抱着。
让上车放下车帘,小木悻悻的摸摸鼻子,这是拒绝自己上车了,本想着借宝儿之便可是在车中好好安慰锦儿一下的,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让人把自己给拦了。
看着马车掉头,小木回身给刚要起身的黎青一个铁栗子,“笨!”
黎青又被打趴在地上,看着站在原地的小木只好老实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怡春楼怎么回事?”
对面火光冲天,哪有那么巧刚好锦儿遇袭对面酒楼就着火的。
“主子恕罪,属下只来得及把怡春楼的掌柜拎出来,怡春楼就已经蹋了!”黎青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回话,不得小木允许他是不敢妄自起身了。
“把他送到摄政王府!”说完也不等黎青回话,便运起轻功飞身直追马车而去。
回到摄政王府,夏锦将宝儿安置好,便打发、添香下去包扎伤口休息,自从刚刚流月、流星再她面前现了身,此时便更是光明正大的跟在她身边。
夏锦看着身后这两个娇俏的丫头一眼,淡淡的开口,“若想留在我身边,便随他们称我为小姐,若是让我再听到‘少夫人’三个字,便哪来的回哪去!”
两人面面相觑,做他们的少夫人有什么不好,这夏小姐为何如此抗拒呢,流星歪头沉思,这少爷除了,偶尔不靠谱,爱戏弄人,小心眼、爱吃醋之外也挺好的啊,夏小姐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流星一脸迷茫得看着流月,流月到比流星这小迷糊成稳多了,揉揉流星那小丫头的脑袋,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告诉她,“少夫人,这是害羞了!”
流星眼睛一亮,一脸崇拜的看向流月,这两丫头以为自己这般交流别人便不知道了。
夏锦何等聪明,而这两丫头的神情也太过明显了,她不用动脑也能猜中七八份。
好也不急直等着两丫头的回答,两人挤眉弄眼的商量了半天,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反正主子是让自己跟在少夫人身边保护她的,既然能留在她身边,叫什么也就无所谓了。
两人冲夏锦一拱手,行了一个江湖味十足的礼节,“流月、流星谨遵,少……呃……小姐吩咐!”
或是一时不太习惯,流星这舌头愣是拐了个弯才把‘小姐’两字给叫了出来。
夏锦挥手勉强算两人过关了,“下去换身衣服,裹好伤再来!”
看着这二人一身的血污,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此时的夏锦也在王府的丫头服侍下收拾干净,只是想想晚上的事仍是心有余悸。
恰巧此时王府的丫头管家过来通禀,“小姐,王爷在前厅摆了膳,请您过去用膳!”
夏锦这才想起来,自己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正式用过餐,这不提还不觉得,这一提起腹中更是一片抗议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