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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我这么说,宝珊似乎是不高兴了,闷闷哼了一声,质问道:(怎么着呀,惟儿姐姐还真是偏心,凌真和胡布找你没事儿吃吃饭都可以,我呢,没事是不是不能找你了?)
她这口气确实有些不对,我赶紧再次赔起不是来,道:“好宝珊啊,你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说,无论有事儿没事儿,我随时欢迎!”
可能是我的态度有些嬉皮笑脸,宝珊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惟儿姐姐,你们是不是都把我当小孩子看啊!)
其实,从事实上讲,在我们眼里,甚至连张临凡的岁数也不过是个孩子的年纪,所以,拿宝珊当孩子也是实属正常的事。
只不过,现在的孩子都是很想快快长大的,大部分都在尚不成熟的时候,想要做一个大人。
想到这里,我赶紧换上了一本正经的语气,道:“论年纪,你确实小我们些,但是,你又成熟又聪明,还那么有本事,别说是我们,就算是谁敢说拿你当小孩儿,我们都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这还差不多!)显然我的话宝珊是相当受用,能听得出她此时在笑着继续说道,(惟儿姐姐,我,我——)
“你怎么了?”我调整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问道,“向来快人快语的宝珊丫头,怎么今儿个反倒磨叽起来了,有什么话直说,我能帮你的肯定竭尽所能!”
(没什么要你帮的啦!)宝珊深深地吸了口气,道,(我就是还是想问,你,你跟苌菁大哥,你们俩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吗?)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问我和苌菁仙君之间的关系了,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很好奇,我和苌菁仙君到底是什么关系,好像是曾经流行过的一首歌里唱的那种“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宝珊心里小想法,我哪里猜不到,便回答道:“苌菁兄,对于我来说,如亲如长,如父如兄,算是亲人关系吧!”
(真的吗?)很显然,电话那头的宝珊不太相信我的话, 反问道,(那为什么他看着别人的时候,从来都不像看你时那般温柔,虽然他总是笑,但那笑容总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看着你却不一样,我能看出一种炽热,一种关切,还有一份执着!)
这小丫头的眼力还真是毒,就我感觉,苌菁仙君已经极力在掩饰他内心的想法,不给我们添任何麻烦,却被她一语戳了个穿。
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打起了马虎眼,道:“那你真是想多了,我跟他不过相处年头多了,距离自然就近些,想必过几年,你俩的关系比我俩还要铁呢!”
这话说得有些违心了,苌菁仙君或许永远都不会像待我这般再去待其他的女人。
一听我这么说,宝珊又重重叹了口气道:(惟儿姐姐,你跟我说的这些话,我是信还是不信呢?)
好在我跟她同为女人,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她这颗如同海底针般的小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小宝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与其跟她这打太极似的推来推去,我倒不如直截了当地问出来更省心些。
沉默了半晌,宝珊终于鼓起了勇气,道:(我喜欢他!)
听到这句意料之中,却又颇为意外的话,我一时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差了,只是,这四个字宝珊说得很清楚,没有一丝食糊,更没有一丝托沓,语速均匀,语调正常,音量不小,非常真切。
“宝珊,你确定你的心吗?”沉默了半晌,我是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窸窸窣窣地抽泣声,宝珊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道:(我知道,他不喜欢我,只是拿我当个小妹妹,但是,每次看到他用那种情深如海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每次看到他时刻把你的安危挂在心上的时候,每次看到他因为你和张大哥的亲昵互动而黯然的神情,我都心好疼,所以,惟儿姐姐,我不求你把他让给我,只希望你给我打打气,别劝我放弃好不好?)
这番话如同一颗一颗小石头丢进平静的湖里一般,在我心里激荡着圈圈的涟漪。
如此深情的告白听得我都有些感动了,不知道如果是苌菁仙君本人听到会是一个什么反应。
其实,我真的想劝她放弃,但是,我又希望她能成功。
自打认识苌菁仙君这千余年来,他对我的情意,无论是我自己的感觉,还是他亲口说的,我都深刻的了解,只可惜,我的命运里似乎总是无法将他写到正确的位置,以至于他始终守在我身边而不得。
面对如此热烈的宝珊,我是无论如何都劝不出口的,便说道:“我不劝你放弃,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或许我们所有的人,跟你想像中真的不一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胸口微微一紧,随之而来的,就是电话那一端宝珊更大地哭泣声。
我不说话,她静静地哭,许久之后,她突然再次开口,仿佛之前那哭泣的姑娘不是她一般,换上了一派轻松且不着调的口气。
(哎哟喂,我的惟儿姐姐,人家今天失眠跟你闹着玩儿呢,苌菁大哥一把年纪了,哪里适合我,要抢,我当然也是抢你的张大哥,真,真的,我就是闲的,嘿嘿,骚(扰)一下你!)
那浓浓的鼻音出卖了她的现状,我真希望她这个电话是直接打给苌菁仙君而不是我的,因为,她越是这般压抑内心的疼痛,我就越是觉得内心愧疚。
“行啦,时间不早了,你今天也喝了些酒,明儿早餐加一杯热牛奶,要不然可能会头疼的!”沉声嘱咐着,我抹了一把眼角溢出来的泪水。
(惟儿姐姐——)宝珊的声音总算是恢复平静了,小声地说道,(其实,也不是我不想睡,我只是感觉窗外有些闹腾,吵得我都精神了!)
“闹腾?”我的心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连忙问道,“有什么好闹腾的,这都几点了!”
(不知道啊,也许是谁家的孩子闹夜呢,也许是野猫发(小青)了,反正嗷嗷地叫,很刺耳!)宝珊无奈地回答道。
本来,我对于将一些实情半虚半直地告诉宝珊还心存不安,却突然听到她说宿舍楼外传来异响,脑袋立刻就清醒了,仿佛被谁凉水泼了头,又给怀里塞了冰。
闹夜?发(小青)?
她的意思是,现在她的宿舍楼外有哭声吗?
突然就想到之前,宝珊说出去旅游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怀抱孩子的“讨糖婆”了难不成跟我想像中不一样,云螭说宝珊会遇到的不测,就是指的这个?
一股不祥的预感盘踞在我的心头:难不成那个“讨糖婆”一种从那个地方跟到了这里?
要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难办了!
在我思考的时候,电话里的宝珊好像也好久不出声了,我连忙问道:“宝珊,宝珊,你还在吗?为什么不说话了?”
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急了,宝珊迷迷糊糊地说道:(哎哟,不好意思啊,惟儿姐姐,我有些犯迷糊了!)
听到她没事儿,我才长松了一口气,柔声道:“好啦,既然困了就赶快去睡吧,睡前记得检查门窗有没有锁好,一定不能忘了,半夜不管听到什么也别出门,更不能开窗,知道了吗?”
(好!)宝珊很乖巧地应道,(惟儿姐姐,我,我喜欢苌菁大哥的事儿,你一定要帮我保密好吗?)
“嗯!”我答应之后便挂了电话。
坐起身来,换了一身出行方便的衣服,我打开了房门,却发现张临凡、苌菁仙君和云螭此时已经站在我的房门外。
“你们三个怎么在这里?”我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三个,疑惑地问道。
“你真当我那占算是混的?”云螭伸手用力地敲了我的脑门一下,道,“你要去宝珊的学校,对不对?”
轻轻点了点头,我说道:“既然知道了,你们是预备跟着我,还是阻我?”
心里自然是知晓答案的,我却还是想要从他们口中听到。
“傻瓜!”张临凡温柔地将我拉进怀里抱了抱,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阻你,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用力地点了点头,我将目光投向了苌菁仙君,发现他也正用一种温暖又肯定地目光看着我,并轻轻眨了几下眼睛,我知道,他的答案也一样。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就算是云南也有安静的一隅。
街道上已经没有了行人,只有桔色的路灯忽明忽灭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替那些无奈夜归的加班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和无法清醒的醉酒鬼们,提供着一点点光明和温暖。
这世上的凡人们,遇到鬼怪的机率不高,并不是因为少见,而是因为视而不得见,而对于我来说,这些东西却是再常见不过的。
鬼怪的出现,都并非无缘无故的,一切皆有因果关系,就像胡家那“老鲱鱼”,要不是生前自己作恶多端结下了恶因,又怎么会让他的后世子孙都跟着吞下那重重业报的恶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