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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们是什么人?”王子墨本来还是雄赳赳的身体瞬间就偃旗息鼓了,颤抖了一阵之后,也顾不得裤子上的拉链还大敞四开着,跳起来就指着张临凡和苌菁仙君大骂道,“好啊,怎么着,算计到老子头上来了,你们三个想要仙人跳,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是谁——”
他的话只怕要越说越难听了,我听得耳朵都感觉有些脏,所以,一扬手一个“哑”字便落在了他那还在不停开合的嘴上,让他一时只能动嘴,发不出声来。
“你这么吵,要让我们怎么说话?”我坐起了被他扑倒的身体,活动了一下因为躲他的嘴而扭得有些僵硬的脖子,懒懒地靠在了张临凡的身上,讪笑着说道,“苌菁兄之前不说了吗?你才活了几个年头,少自称老子,还有啊,嘴放干净点儿,对你根本也用不着仙人跳,我们也不需要知道你是谁,你只记得一件事就好,凡事儿皆讲究个因果,别以为你以前作恶多端没人管得了你,虽然老天爷现在得了老花眼,却不代表它已经瞎了!”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苌菁仙君的脸上笑得几乎开了花,站起身来凑到了王子墨的耳边,妩媚一笑说道:“哼,小子,我知道你说不了话,但是你听得到,也看得到,本仙君就给你开个眼耳,让你看看门口有些什么吧!”
说完之后,他合拢了右手中指和食指弹出四团黑中带金的灵气,分别落入了王子墨的双耳和双眼中。
顺着他惊恐盯着门外的眼神,我和张临凡也开了自己的眼耳,看着门外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个穿着深蓝色警制夹克的许翎羽低着头站在1609号房门口,也许是站得太久,一个巡楼的服务生感觉有些异样,立刻满脸堆笑地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效劳的吗?”果然豪华酒店经过严格训练的服务生,他询问的声音非常好听,也很专业礼貌。
然而,许翎羽却没有理会他的礼貌,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来,一把将那个服务员推开身边,从喉咙里发出了丝丝古怪又让人听上去十分憋闷的声音,道:“我是来找人的......”
这声音真的太诡异了,好像并不是从嘴里发出来的,倒像是被什么人一刀割破了喉管,气流通过破裂的喉管所发出的声音一般。
尽管有些纳闷,又很是有些尴尬,那个服务生仍旧笑意不减地说道:“先生,我们这里毕竟是酒店,如果您找朋友的话,需不需要我去前台给客房里您的朋友打个电话通知他一声?”
头轻轻地摇了摇,许翎羽继续嘶怪着声音道:“不需要!”随着他慢慢地说出来的话,隐隐可见他颈项间喉咙处一处伤口赫然鲜红,还在缓缓地淌着一汩汩乌黑的血。
那血还在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滚着一个个黑色的血珠,钻进了他的衣领里,才这一小会儿,就浸湿了他的衣领,让那深蓝色上染上了一大片漆黑。
年轻的服务生看到这种情形真的被吓坏了,脸色惨白如纸一般,颤抖着一步一退地颤抖着声音问道:“先,先生,您,您是不是受伤了?”
完全没有理会他的存在,许翎羽似乎沉了一口气似的,抬起手来在房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王子墨看不清来人是谁,却也知道绝非善类,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眼神不停在我、张临凡和苌菁仙君之间来回游走。
我擎出了两只“无忧蛊”放了出去,只见那小东西顺着门缝飞了出去,直接钻入了吓得几乎瘫软的服务生的鼻腔里,让他瞬间睡倒在地上,当他醒来之后,之前看到的一切也都会忘得烟消云散。
另一只则直接飞进了王子墨的鼻腔中,只是,给他的是消去见到我们之后发生的一切记忆的,不会让他睡着,反而会让他无比清醒的。
之后彼此互相递了一个眼神,我、张临凡和苌菁仙君便默契地隐去了身形,并替王子墨解开了“哑咒”,隐匿在房间之中,准备观赏即将上映大戏。
“我,我怎么跑酒店来了?”王子墨突然一晃身体,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赤膊的上身,和没系好的裤子,似乎在拼命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儿,自言自语道,“看这床上乱糟糟的,是不是刚才带妞儿High来着,我真是玩傻了!”说到这里,他慢慢地系着裤子,看样子还在努力地回想着那本就不存在的加快。
“叩叩叩”门外的许翎羽再次轻轻的慢慢地敲了三下房门。
“哎呦!”才要将上衣套上的王子墨嘴角浮起一丝邪恶的笑容来,猥琐地叨咕道,“看来这妞儿是出去没带钥匙吧,一会儿我一定得再来她三回,让她永远也忘不了我!”
正他一边可耻地想着,往门口移动的时候,房门突然就“嘭”的一声硬生生地被打开了。
隐匿在房间角落里的我、张临凡和苌菁仙君看到眼前这一幕,再次互视了彼此一眼,眼神里皆流露着相同的信息——
“身为正神,本应守护世人,眼见着这个鬼将要寻仇,是不是真的不动手干涉?还是待它大仇得报之后,再渡它离开吗?”
“真的要眼看着它杀人吗?”张临凡凑到了我耳畔低声询问着我的意见道。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侧过脸来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我又将目光投向了苌菁仙君。
“苌菁兄,你觉得呢?”我低声地问道。
微微地摇了摇头,苌菁仙君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这么一副无措的样子。看来这一次,他的内心里在极度纠结矛盾。
好在门被打开的时候,那个服务生还睡在走廊的厚生地毯上,之后门就被关上了,我又给这个房间布下了结界,任这里闹翻了天,外面也是听不到的。
张临凡看了一眼吓得抖成一团的王子墨,嘴角露出了一丝略显阴冷的笑意,低声道:“哼,看来这个房间里,要变成两个鬼了!”
望着他那张熟悉的脸,此时我又感觉好陌生,如果是宿阳,他是万万不可能露出这种阴冷中夹杂着些许毒辣的眼神的。
“想什么呢?”苌菁仙君应该是发现我凝视着张临凡的眼神些异样,便用肩膀顶了顶我,轻声问道,“我跟你说过了,他即使有宿阳的灵力,宿阳的束阳剑,宿阳的一切,哪怕他就是宿阳那不可能的转世,他也不是宿阳,他是张临凡,明白了吗?”
再次被看穿了心思,我“唔”了一句,就没再说话,收回的目光也重新投向了房中那一人一鬼。
这世间之人,大抵上还是怕鬼的多一些的,无论平时多嚣张的男人女人,见了鬼同样也要抖上三抖。
王子墨可能不知道面前的是个鬼,但是,他却也知道这来者必定是不善的。
“你,你是谁呀?”清了清嗓子,他壮着胆子大声地问道。
终于那一直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许翎羽直直地盯住了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就是被你们活活折磨死的那个警察啊!”
王子墨全身一怔,目光直直愣愣地在许翎羽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就满脸恐惧地颤声道:“你,你,你真的——”
舌头在他口中打了死结一般,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脚仿佛也不听使唤一般,一个劲儿地发着软。
正在这个时候,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一看王子墨始终背在身后的手中那只正莹莹冒着亮光的手机,原来,他偷偷地打了电话叫了朋友。
“本以为会死一个,原来,这杀孽会这般的大!”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明知这场血腥风暴不会小,却仍旧一扬手先行化去了结界。
结界才一破,1609的房门就被人强行打开了。
“怎么着啊,子墨,你嗑药了吧!”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冲了进来,一边冲一边高声喝道。
“没,没嗑药!”王子墨见来了朋友,便晃晃悠悠地往他的方向,一边走一边小声地说道,“有,有鬼!”
“鬼?”紧跟着又进来一个人,其中一个看上去很壮硕的黑脸男人大笑道,“老子这辈子还没见过鬼倒是给我看看什么样儿!”
为了不让死的人变得更多,我只得重新将界结下,把又赶来的三个人挡在了门外。
那个黑脸男人在与许翎羽对视上的一瞬间,先是一愣,跟着喉头不停的上下翻滚,全身也开始战栗,连退了几步倚在了墙上。
“是,是,是那个警——”他的话永远说不完了,他的眸子里永远停留在了恐惧之中。
只见许翎羽往前一跨,看似动作迟缓却又是一瞬间亮出了“他”始终隐在袖子里的手,一道银光闪过那如同五把长短不一的利刃一般的手指,迅速划过了那黑脸男人的咽喉。
那黑脸男子竟然连哼都没哼出来一声,就“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死去的黑脸男人咽喉处汩汩地流血声,和那鲜血顺着许翎羽左手锋利的指甲嘀嘀嗒嗒地落地声。
一步一步地逼近了那个高大的男人,许翎羽再次举起了左手,手起手落便又是一条人命。
王子墨趁机会逃到了套房的另一间屋子,我能听到他在那间屋子里瑟瑟打颤的声音,他心知肚明外面那只前来索命的鬼,到底是冲谁来的。
“王子墨!”许翎羽那来自咽喉深处的丝丝声又响了起来,低低的诡异地说道,“出来吧,你藏不住的!”
“他”这么喊也是白喊的,毕竟,王子墨如果真敢出来,又哪能会躲起来呢?只不过,他人虽然强撑着不说一句话,身体却抑制不住发出了剧烈的颤抖,还有那因为过分害怕而急促巨大的呼吸声。
许翎羽转向了那个藏着王子墨的房间,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尽是滴落的大大小小的血迹,蜿蜿蜒蜒像一条在地上慵懒扭动身体缓慢爬行的红色细蛇,如何看都透尽了诡异和恐怖。
一直走到了王子墨藏身的房门口,许翎羽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往前一步接一步地走着,好像眼前的一切障碍都是不存在一般。
“咔”“咔”“咔”的几声脆响,那酒店结实的客房门轻而易举地推出了一个人的轮廓。
跟在“他”身后的我、张临凡和苌菁仙君,也顺着那个人形破口进入了房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