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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柱子后面的弱儿,就这样看着师兄在向晚亭中一杯接一杯地把酒灌下去,心中有无限的不忍,脸上写满心疼,这个十年来给自己最多温暖的男子,此刻就坐在那里无助的像个孩子。或许,醉了会让他好受一点儿,那就随他喝吧···终于他累了,一动不动地趴在桌子上,脸颊微红,口中还含糊不清地呢喃着:“对不起,对不起···”弱儿轻轻地走上前去,生怕吵醒了好不容易入睡的人。映入眼帘的是师兄那张眉头紧锁,写满痛楚纠结的脸。
弱儿轻轻碰触着那道紧锁的眉,“师兄,我多想我就是那个能抚平你全部忧伤的人。师兄,你知道吗?”弱儿说着,不由得两行泪痕或深或浅,川流不息。“十年前你从天而降,你的过去,我无从知晓也无法参与;你的未来呢?我亦无从探知,或许有一个能与你相伴一生的人就足够了。可这十年来,仿佛你就是弱儿的全部。你可以为我承担过错遮挡风雨;你可以包容我的无知与任性,然后笑着对我说,别担心,有师兄在呢;你可以为了我,舍弃锦心姐姐···”弱儿哽咽着“可以说你甚至会为了我不顾一切,可是,可是你为什么不爱我呢?···为什么···或许我要的仅仅是你爱我”。弱儿泣不成声。
过了一会儿,弱儿以手轻轻拭去眼泪,稳定情绪,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去做某一件事情。“师兄,弱儿今天让你为难了,让你痛心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十年来,你都是弱儿的天,可今天这件事让我突然明白:我不能在你的羽翼下受保护一辈子;我要学会独自飞翔,去和风浪搏击;这样我才有理由和你并肩站在一起”说完决绝地转身离去。
翌日,天刚蒙蒙亮,弱儿就悄悄出门。“弱儿,你要去哪?”萧念的声音蓦然由身后响起.“我,我···”弱儿寻思找什么借口。萧念逼近弱儿,直直说道:“你要去找云破月”。弱儿心下大惊,师兄怎会知道的,只得垂眸不敢迎上那双愤怒的眼睛,好似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等待父母亲的惩罚。萧念看着弱儿的样子,不忍呵责,只得柔声说:“你回去吧,师兄已经有办法就锦心了”。弱儿睁大无辜的双眼看着萧念。萧念说:“一切有师兄在,不用担心”。弱儿目送萧念离去的身影,心中早已泛滥如海。
深秋的天,到处是一片荒凉,萧念独自走在落叶遍地的小径上,眉头紧皱,心事重重。时间过得很慢,仿佛前面是万丈悬崖,却有种无形的力量让他欲罢不能。师父当初你给徒儿赐名为‘念’时,曾说过希望我能做一个能把握今天的有心人。如今,念儿方才体会到这有多么的难。今天,我就要去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事情了!江湖素闻蓝莲教左护法云破月是一个‘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心狠手辣之极,尤以折磨人见长。锦心落在这样狠毒之人手中,恐怕···萧念不敢再想下去,一切都是我的错,锦心,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湛,你怎会变成这个样子?曾经的白衣少年哪去了?两年前的你对我的所做所为,我萧念都可以权当没发生过。可如今你又挟持师妹加害锦心,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跟我过不去?
抬头看着前面‘步归洞’三字,萧念砍砍地闭上眼睛。经过两天的调查,多方探寻,再加上华锦山庄的影响,终于打探到锦心被云破月带到了这个地方。云破月你藏得够深的!只是你只要我一个人前来,到底打的什么注意?不过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要把锦心带走!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一定会让你血债血偿!萧念深呼吸后缓缓睁开双眼,向洞府走去。“我等你很久了”云破月在正中间趾高气扬的坐着,带着邪气的笑望着萧念。“放了锦心,我随你处置”萧念望着云破月平静地说。“哈哈···你就这么自信我没有杀了她?”云破月充满挑衅地问。“你不会!”萧念直视那张张狂的脸毫不犹豫地说。听到这话云破月用急如闪电的速度就那么一晃便来到了萧念面前,两人对视良久,在这样的精默里却让人闻到了一股硝烟弥漫的味道。
“哈哈···”突然云破月爆发出一阵笑声,之后扭头背对着萧念淡淡地说:“那你给我一个不杀她的理由?”“对一个最恶毒的报复,不是让他痛快的死去,而是让他生不如死”萧念平静的回答,心中却是痛苦难耐。“哈哈···你很聪明。她是还活着,不过···”云破月故意停住,想看看萧念面部表情会有何种变化。“你只会把最美好的东西撕碎给人看”萧念抬头直视云破月那冰冷的目光。“有意思,这一局你赢了,她在左转第三间,你可以去看她了”云破月说完,就径自出去了。
萧念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得到喘息,额头已冷汗淋漓,顾不得休息赶紧向第三间走去。站在房门口就看到锦心一动不动地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萧念一阵心痛,疾速飞奔到锦心身旁,轻轻抱起锦心单薄的身体,口中喃喃:“锦心,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锦心,对不起···”锦心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萧念用手轻轻抚摸着那张苍白道极致的脸,心疼地慢慢把挡在锦心脸前凌乱的发丝归拢好。他知道云破月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对付他,看到锦心双手的那一刻,他赫然明白了一切。云破月把锦心最美好最钟爱最值得骄傲的双手毁了,这对于痴迷抚琴的锦心来说比死亡的打击更大,更可怕。
锦心你现在一定很恨我吧,如果不是那天,你就不会有这场劫难;如果你我不曾相识,那么这一切的悲伤残虐就不会发生在你身上。锦心我对不起你,我带你去找信,他一定有办法。想到这,萧念不顾一切地抱起锦心向洞外走去。
“我只允许你去看她,可没允许你把她带走”云破月突然出现挡在门口,幽幽地说。“那你想怎样?”萧念气愤的问。“很简单,留下你的一条胳膊或腿”云破月轻描淡写地说,仿佛这么残忍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无足轻重。萧念想都没想就缓缓走到靠墙的位置。这时锦心意识已渐渐清醒,缓缓睁开迷蒙的双眼。入眼即是萧念关切的目光,锦心迷茫了,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庞,曾经令自己那么的心动,也曾经让自己如此的心痛;到底是该爱,还是该怨?
萧念轻轻地让锦心斜靠在墙角,温然的看着锦心,蓦然站起转身。“我们来谈个条件吧”萧念直视云破月说道。“我没兴趣和你做交易”云破月冷冷道。锦心这时才看到满身邪逸的云破月,不明白萧大哥要和他做什么交易。“月痕”萧念淡淡说道。“她在那里?”云破月很是激动,修长的双手紧紧抓住萧念领口逼问道。萧念狠狠撇开云破月紧揪的双手,转身抱起锦心,冷冷地说了句:“爱晚山庄”。锦心很是奇怪,像云破月这种执着阴鸷之人竟然这么轻易放他们走。那么那个月痕,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了,难道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她’。可手上刺骨的痛,让锦心无法多想,看来‘十指连心’的说法一点儿也没错。
回到华锦山庄,龙信慎重的为锦心诊治,拿着锦心血肉模糊的双手仔细珍视半天,又是号脉,又是施针,又是开药···锦心如同木偶一般任人摆布。龙信诊断完后,一语未发,推着轮椅悄然而出。华彦均、萧念、容几等也紧随而出。
锦心不知道他们在外面说了什么,片刻之后,华彦均和萧念相继步入房内。锦心直直地看着他俩,华彦均柔声安慰:“心儿,你好好休息,不要多想。”锦心颤声哭道:“哥,心儿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抚琴了?你告诉心儿?”华彦均无奈的痛楚摇头,不敢看锦心。锦心好难受,心在颤抖,所有的压抑、委屈、痛楚、不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伤害我最钟情最在意的双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要这么残忍的惩罚我?为什么···锦心心中呐喊。“锦心,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萧念满是愧疚地痛苦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哀求母亲的原谅。
锦心含泪看着萧念愧疚的双眸,为什么你只会对我说抱歉,你难道不知道,我想要的根本不是这三个冰冷的字?为什么伤我心的是你?伤我手的还是因为你?为什么你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创伤?难道我们之间是孽不是缘,那还不如趁早断了,这样或许彼此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受伤了。锦心痛苦的闭上双眼,而后冷笑一声说:“对不起?一句对不起能换回我手指在琴弦上飞舞吗?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是你救回了我的命,只不过落下一双手而已!”冰冷的声音听着有些失真。萧念表情瞬间僵住,直直地瞅着锦心。锦心也毫不示弱,直视萧念。
华彦均看着与萧念置气对视的锦心,不禁无奈地轻轻伸手按着萧念肩头,把他从屋内拉出,轻声说:“她一时接受不了,心情不好,说气话呢,你别往心里去。要不你先回去,改天再来,我去安慰劝劝她。”萧念定定地点点头,转身遥望了一眼屋内的锦心,扭头而去。
华彦均步入室内,看到正压抑啜泣的锦心,不禁悄然坐于床侧,伸手在锦心削肩轻拍安慰。锦心蓦然扑到华彦均肩头,嚎啕大哭。华彦均轻抚锦心如云蛾髻,柔声唤道:“傻丫头”。锦心边哭边说:“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不怪萧大哥,真的!我也不想说出那么狠心违心的话,可是···萧大哥现在一定很痛,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华彦均轻声安慰道:“傻丫头,一切都会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