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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宾客散了,袁一便起身回正院,这时,梅仁快步走到他身边,笑了笑道:“上次雅集,我有事在身没能参加,这次幸好来了。雅集不但有趣,还能结识很多人。若府里再办雅集,可一定要算上我!”
他们边说着话,边往外走。
袁一点点头:“这事好办。我交代他们,每次雅集都给你留个席位。”
梅仁凑上前,轻声道:“不知道听雨阁那边怎么样了?要不咱们假装经过,去瞧瞧?”
他一脸嫌弃道:“你还真爱瞎凑热闹!你这媒人该做的事也做了,该帮的忙也帮到了,就别再瞎操心,早点回去睡觉吧!”
梅仁满脸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话说回来,你话里的媒人,按字面意思来说,是雪胎梅骨的梅,忠孝仁义的仁,还是媒人的媒,媒人的人?”
他挑起一边的眉看着梅仁:“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梅仁耸了耸肩:“既然如此,那我就往好处想。”
他突然停下脚步,皱眉道:“这条路是去往正院,而你的院子应该是那条路。你走错方向了。”
梅仁左瞧瞧,右看看,而后,皱眉道:“是吗?郡王府四通八达,走错了,可以再绕回来。不如,将错就错,待会走到正院,我再从一旁的小道绕回去就好了。”
袁一道:“或者,现在就掉头回去。这样就不用经过听雨阁,不用经过正院,绕那么多冤枉路。”
见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梅仁尴尬地笑了笑:“袁哥,你要不要每回都这么善解人意!说实在的,我若不去看一眼,我怕一晚都会睡不着。我就站在听雨阁外,远远的看一眼,安了这个心,就立刻回房蒙头睡觉!”
袁一也没说话,只是摇头叹了口气,便迈开步子往前走。
梅仁知道他是默许了,于是,便屁颠屁颠地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当听雨阁前时,俩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
梅仁站在堤岸边,看着绿水相绕的听雨阁,只见其中灯火明亮,偶尔还能听到从中传来的一些细微的欢声笑语。
仰着头观望的梅仁,不由心潮起伏,喃喃自语道:“你们一定要幸福啊!”
袁一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眼梅仁,皱眉道:“这一刻,知道我有多想把你踢进湖里吗?”
梅仁白了他一眼:“我向来都是个多情男子,偶尔有感而发,证明我情感丰富。以为每个人都像你心里像一团火,可表现得却像一块冰!”
正在俩人说话间,只见一个人影快步从听雨阁走了出来,见那人行踪鬼祟,俩人便急忙藏身在一旁的树后,想要一探究竟。
不多时,那人便走过水桥,而后,往俩人藏身的方向来了。
待那人略走近些,他们瞧得那人身形像是女子。只见她身着宽大的观音兜,她罩在头上连帽,让她只隐约露出个侧脸。
虽是如此,可梅仁却一眼就认出她是十二美人之一的惠澜。
待女子略走远些,满心纳闷的梅仁,小声嘀咕道:“真是奇怪!这个时候,她们应该还在进行特别的考验才对,惠澜怎么就出来了?她这是要去那儿?难道是跟其他人闹了不愉快,才生气跑了出来?”
袁一摇摇头:“不像。她从听雨阁出来时左顾右盼,而且,还把自己裹得这么严实,这可不是生气该有的样子。”
梅仁点点头:“有道理。说来,十二美人对雅集都很上心,可蕙澜就表现得有些不冷不热,甚至,有时我在想,她是不是并不愿意离开郡王府?”
袁一沉默了片刻,在脑中寻找有关蕙澜的画面,发现最近,她没有向自己献过殷勤。
这么一来,她想要留下的动机就变得有些可疑,加之,今晚她又是这样鬼鬼祟祟的离开。
这样想着,他向梅仁问道:“除了不愿意离开郡王府,她还有什么让你觉得特别的地方吗?”
梅仁想了想:“一定要说特别,就是她肠胃不太好,我见她这段时间老是反胃想吐,身边总会备着奇酸的话梅。有次,我吃了一颗,就酸得打哆嗦,可见她一颗又一颗,吃得津津有味。这应该算她的过人之处,或特别之处吧!”
听到这番讲诉,袁一心中感到很纳闷,胃肠不好的人可是忌酸,反胃想吐,又爱吃奇酸的话梅,貌似怀了孩子的女人就特别喜欢吃话梅。如此,他再结合种种疑惑之处,隐隐猜到了一些事情。
他又向梅仁问道:“她一直都是如此吗?”
梅仁皱眉道:“好像,最近才开始吧!可能是之前没有留意,最近才发现。”
听到回答,对于心中的猜测,他便有五分肯定。至于,另外的五分,他觉得,应该在今晚就能知道。
他为了不打草惊蛇,便说想到有些事情要找让梅仁商谈,而后让他沿着原路去到正院。
然后,他又借故说忘了东西,他要折返到前院去取,让梅仁先到正院坐会儿,他马上就回来。
等打发走梅仁,他便一跃而起,飞身踩着一旁高大的树木,追踪着行迹匆匆的蕙澜。
最后,惠澜来到了一场僻静的凉亭,早有一名男子在亭中等候。男子先是责怪惠澜为何不称病,避开这次雅集,是不是对他有二心。为此,俩人争执了许久。最后,惠澜含泪将自己怀有身孕的事情告诉了男子,如此,男子惊愕万分,陷入了沉默,终止了争执。
良久后,惠澜问男子,现在,该怎么办?
男子支支吾吾承若惠澜,只要找到合适时机,他会帮惠澜脱困,然后,像之前许诺的那般明媒正娶惠澜,照顾她一辈子。
男子似乎做过许多次这样的承若,惠澜似有厌倦地下达最后通牒,在这个月内,男子若不兑现承若,她就把和男子珠胎暗结的事告诉袁一,不管是要杀,要剐,都是她咎由自取,她都认了。
男子知道惠澜这样说,是想逼迫自己,早些把事情了结。于是,他就说起,自己与袁一的过节,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若让袁一知道,自己染指他的女人,后果将由多严重。
听到男子吐露的苦衷,惠澜的心顿时软了,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只是,她告诉男子,自己可以等,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等。
若无法得到袁一的准许,光明正大的结为夫妻,那她不介意同男子私奔,隐姓埋名厮守一生。
男子思量了片刻,答复惠澜说,私奔不是儿戏,需要慎重考虑,三天后,再来凉亭碰面,若俩人依旧决定私奔。那就这样做。
之后,男子搂着惠澜说了许多肉麻的情话,惠澜想起从听雨阁出来有好一会儿了,怕引人怀疑,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男子,离开凉亭,往听雨阁去了。
待惠澜离开后,男子在凉亭稍作逗留后,也匆匆离去。
这时,藏身在大树上的袁一,看着男子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喃喃自语道:“私奔?有意思!可我不会让你走得这么容易,尹玉书!”
这日,袁一请来了吏部侍郎,俩人正在房中闲聊,尹玉书抱着一些需要盖章的公文来到正院。
袁一粗略了看了遍公文,而后取来官印,他便在公文上按着印,边询问吏部侍郎道:“前两日,听肖大人说,察院空出一个监察御史的职位,不知朝廷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
此时,站在一旁等着公文的尹玉书听到这话,不由得两眼放光,屏气凝神地听着吏部侍郎的回答。
只听得吏部侍郎答话道:“人选暂时还没定。别看这监察御史只是八品小官,在朝廷可有不小的话语权,而且,还有很多高升的机会。郡王有没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
袁一放下手中的官印,看了眼身边的尹玉书,笑了笑道:“别说,我还真有这么一个人。他资历够,办事能力强,应该能胜任这一职位。”
吏部侍郎笑道:“那敢情好啊!郡王可以让他把官档递呈到吏部,然后,附上一封郡王府的推荐信。若条件符合,郡王推荐的人,吏部肯定会优先考虑。”
袁一拱了拱手:“那就有劳肖大人了!”
吏部侍郎也拱了拱手:“郡王客气了!下官,想起有些事情要办,就先行告辞了!”
见吏部侍郎起身,袁一也跟着起身,将他送到了门外。
临行前,吏部侍郎凑到袁一耳边,低声道:“前两日,郡王向下官打听空缺的事时,下官偶然向郡王提过,老尚书过段时间就到了致休的年纪,吏部尚书一职就会空出。下官论年资,论政绩都能胜任这一职位,到时,希望郡王在皇后娘娘面前,替下官多多美言几句。下官感激不尽!”
袁一笑了笑:“监察御史换吏部尚书,肖大人这算盘打得够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