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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逢四月,应是烟雨蒙蒙。
细雨连绵,薄雾如轻纱一般笼罩在整个江户的上方。青石板路两侧的樱花树到了盛开的季节,那些树抽出嫩绿细枝,粉色的花瓣团簇在枝头,空气中总弥漫着略显甜腻的幽香。
一个装扮艳丽的少年正趴在窗前,无聊地往远处看。远处花团如火,但落在少年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白嫩的手臂,伸到窗台去接雨,待手指被雨打湿之后,他收回来放到嘴里一舔,立刻乐滋滋地笑了。
“嘻嘻嘻,这雨真甜。”
少年做完这个动作,似乎觉得不过瘾,他身子直起了些,一手压在窗台上,半个身体往窗外探去。
“铃木?”
略显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吓得少年直接抖了下,差点摔出窗外,他连忙缩回去拍了拍胸口,才把脑袋探出窗外,骂道——
“千岛,你是要吓死我不成?你是不是变成鬼了,这白日走路竟一点声都没有!我要死了,饶不了你!”
被他骂的人是个相貌清俊的少年,
确切说是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那人身材高挑,唐轮头下的脸是张窄瘦脸,肤色白皙,两道眉毛又浓又长,眉毛下是一双灰褐色的眼睛,而这双眼里正充满了疑惑。他唇形很美,唇线明显,下唇略比上唇要丰满一些。
窗台上的少年盯着底下人的脸看,突然脸红了下,他转回身随便从旁边桌上拿了个东西就往那人身上砸去,“看我做什么,再看我就跟青木告状了。”
他口里的青木全名叫青木千代,是这里的老板。至于这里,这里是祗园,祗园通俗一点说就是花街。青木千代在邸园里有套房子,这套房子当然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外人都称这房子叫青木家,青木家跟邸园其他家不同的地方是,青木家招待客人的都是男人,而别人家都是女人在招待。
他们这种人被统称为艺伎,起初艺伎都是男人,但是现在已经是女人更吃香了,因为她们比起男人还是更加媚骨天成的。
青木家是仅剩的还在培养男艺伎的店。
被叫成千岛的人接住少年丢下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红色的粉盒,盒子上还有精细的雕花,那花瓣顺着枝叶缠缠绵绵,露出几分靡丽。
“你把这个丢给我做什么,我又不用这个。”
千岛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少年本想发火,但看清自己丢的物件,却是狡诈一笑,哄着千岛道:“你打开看看,里面才是我想给你看的。”
千岛依言做了,三秒之后迅速合上盒子,但脸上却是烧起了火,迅速染上了绯色。
少年立刻捂着肚子大笑,笑着笑着竟直接摔倒在地上,他也不介意,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傻千岛,笨千岛。”
“铃木。”楼下的千岛声音有点不稳,“你怎么会有这个?”
少年趴在地上,由于姿势,宽大的和服往上提,从而露出雪白的小腿。他托着下巴,收了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青木给我的。”
“青木怎么会给你这个?”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少年哪里的心事,总之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又跑到窗台,语气不好地说:“你想当武士,可我只想当艺伎,艺伎每天吃好睡好,只要表演下舞蹈茶艺,陪人聊天,多好啊。不像你,每天拿武/士/刀在樱花树下苦练,也没练出什么。青木说,我会成为祗园下一个花魁的。”
千岛眉目间闪过一丝无措,“铃木,对不起。”
少年对千岛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张牙舞爪就像一头小兽,不过这头小兽气消得快,很快就对着楼下的人招招手,“千岛,快上来。”
***
席灯听了那话,转身往房子里走。
这个世界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甚至他的名字也入乡随俗在前面加了两个字——
千岛席灯。
一个很古怪的名字。
这里的人都觉得他名字古怪,所以大多都是喊他——“千岛”。
这次的任务跟以往的都不一样,之前跟他说话的少年叫铃木麻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他跟原身是从小就被卖到了祗园,铃木麻佑从小的心愿就是当最出名的艺伎,而原身却是选择了武士的道路。
老板青木千代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他买人回来并不是培养武士的,武士不能为他赚钱。
当时才三岁的铃木麻佑就跑到青木千代面前说,他会赚很多很多钱,把原身的钱也赚回来,请青木让原身做武士。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赚很多钱,现在男人已经不好赚钱了。”青木千代淡淡道。
铃木麻佑跪在他面前,稚嫩的小脸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渴望,“铃木有信心。”
年仅三岁的铃木麻佑已经能让人看出他五官的精致,青木只是略笑了笑就答应了,事实证明,铃木也是符合他的想象,越长越妖娆。
虽然还没有正式接客,但他已经吸引了很多视线。
被保护下来的原身如愿以偿跟着青木聘请的一名武士学习武术,青木让原身以后用武术来保护青木家的人,毕竟有时候会有些无理取闹的客人。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铃木麻佑准备正式接客那年,他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神秘俊美,几乎祗园所有人都愿意做他的生意。
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但并不妨碍大家都对他的喜欢。
铃木自然也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但喜欢铃木的原身嫉妒了,他跑去跟男人决斗,武术不如人的原身自然败了,在武术刀要刺入他的体内时,铃木麻佑却冲了出来。
他挡住了那把刀,替原身死了。
这个世界的故事是悲剧。
原身找上席灯的时候面色惨白,容色憔悴,他看到席灯的那瞬间,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求你保护他,请你救救他。”
席灯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我会帮你的,不要哭了。”
原身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他身上那种浓浓的绝望似乎都感染了席灯,“请你一定要保护他,哪怕用我的生命。”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会帮你实现的。”
在席灯走之前,原身还一直在哭。
席灯回头看了眼原身,从来没有遇见一直在哭的委托者,所以一定是太难过了。
喜欢的人保护自己而死去,想想也觉得难过。
***
席灯在门口脱下了木屐,只穿了袜子才上了二楼,楼梯的木板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现在每次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木板像是在向每个踩过它的人述说,自己的年限已经到了。
青木好几次说要让人来修,但好像又忘了。
席灯垂着眼,漫无边际地想着,没一会就到了铃木麻佑的房门口。
“铃木,我来了。”
席灯刚话落,里面的门就被推开,铃木跪在门口,兴高采烈地对席灯招招手,“快进来,千岛。”
席灯微弯下腰走进去,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抽条,像春天的竹笋一样蹭蹭蹭地往上拔高。
铃木自然也发现了,他略有些不高兴地说:“千岛,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吃了什么?为什么长这么高了?”
原来他们还是一样高,可是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席灯已经比他高一个脑袋了。
席灯在铃木旁边跪下,微不解地说:“怎么了?我没有偷吃什么。”
“你比我高那么多,我不高兴了。”铃木麻佑哼了一声。
席灯温声道:“也许是最近锻炼得比较多吧,我早上叫你一起去,可你总是要睡懒觉,多喊几声还要发火。”
铃木麻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说:“我每天学习那么多,自然很困,你每天无所事事,不就只能早起。”
被他骂的人并不生气,反而挂着浅笑地看着他。
铃木莫名其妙脸红了红,他凑近对方,“席灯?”
“嗯?”
“我还是不喜欢喊你这个,太古怪了。千岛,你以后真成了武士,会赚钱带我离开祗园吗?”
席灯把手里的粉盒递给对方,点点头,“会的。”
“可是等你赚钱感觉还要好多年,我会不会还没等到就老了?我这么好看的脸蛋,我觉得整个祗园没有比我好看的人了。”铃木麻佑说完之后,仔细看了看席灯的脸。
唔,虽然对方也好看,不过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自己是属于所有人喜欢的类型,而席灯只是自己会欣赏的类型吧。
席灯听到这话,笑出了声,他偏头看着铃木麻佑,“铃木好自恋。”
“不是我说的,是青木说的,青木说,马上整个祗园的人都会知道我铃木麻佑的名字。”
席灯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呼唤声——
“千岛,千岛,你帮我去外面买个东西吧。”
铃木麻佑听了这话,就要站起来往外走,席灯连忙拉住,“铃木,你去哪?”
铃木麻佑小脸上全是怒气,“他们就知道喊你跑腿,他们旁边不是有伺候的人吗?”
“没事,欸,反正我走得快,我出去你要吃什么东西吗?上次买的糕点你觉得怎么样?”席灯温声哄他。
铃木麻佑气消了些,重新跪了下来,“我要吃好多,你多买点回来,身上有钱吗?”
“有的,你等我回来。”
席灯起身,对铃木麻佑微微一笑,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