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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是这样一条代代相传的经验法则,让马二东和桂栀子接连几日欢乐又罪恶的夜晚浮出了隐秘温柔的夜色。
马二东女人这几日觉得丈夫有些不大对劲儿,但哪里不对劲儿,她却又说不出来。马二东女人虽然泼辣,但一向粗枝大叶。就算偶尔心里觉得奇怪,但转眼间也就抛在脑后了。沈家太太来家,她也是很开心的。这个老太太为人宽和,长的慈眉善目的,虽然说她总体看起来略有些富态,但整个人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妥帖。就好像那弯弯的眉毛圆圆的脸盘以及微微凸出的颧骨本应该就是那样似的。如果眉毛不那么淡那么弯,脸盘不如圆月圆满,颧骨不是那么微微耸起的话,她就不是沈家太太了,也没有那样令人观之妥帖且舒服了。
并且不同于婆婆的严厉,沈家太太看起来总是笑吟吟的,几乎看不到她生气或者说脸色不悦的时候。仿佛在她的生活里,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令她感到心情不舒畅的事情。自古婆媳间总有些间隙,马老太太和马二东的女人也不例外。但不知为何,马二东女人看着沈家太太,心里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沈家太太似乎更像她的婆婆,或者说,沈家太太比她的婆婆更接近她心目中理想婆婆的形象。
比如说这次,那一筐水灵欲滴的葡萄,清甜可口。她一时贪嘴,便不免多吃了一点。马老太太见着了,脸色便有些不怎么好看,口里不管不顾的数落起来。大致的意思的就是桂栀子屁股里蹦不出一个蛋,是因为她在做姑娘的时候不管管自己的嘴,紧的寒的凉的东西可劲儿吃,弄坏了身体。气的马二东女人连晚饭也没吃,用葫芦瓢舀了半瓢凉水来吃了就睡觉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瓢有点凉的水,还是因为葡萄吃多了,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马二东女人这次半夜肚子痛的醒了过来。
在她肚子疼的受不了的时候,忍不住伸手往身边抓去。想叫醒马二东,但手却抓到了虚空。马二东不在她身边。许是起夜了。马二东女人这样想着,强忍着疼爬了起来。
夜凉如水,推门出去,便是一阵微风迎面拂来,马二东女人脸上的汗水被风一吹,顿时身体便生出一阵凉意。这凉意让她身体内由于肚子疼痛而引的灼热感有些缓解。她急急的走到屋子东角的茅厕,解开了裤子。
上完厕所,马二东女人感觉舒服多了。 然后慢慢往回踱。茅厕里没有马二东那死鬼。这半夜里,他可能去哪儿呢?
虽然马二东女人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但在面对自己的丈夫时,再不拘小节的女人也会变得心思敏锐起来。
月亮慢慢的隐到了薄云后面,淡淡的光华透过云层映在山峰上河面上。四周一片岑寂,连狗吠声也听不见一声。马二东女人在心里迅的盘算了一遍村里比较有姿色还有点“勾人”的女人,做出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马二东去和相好的幽会去了。但这一遍盘算下来,她觉得都不太可能。那很有可能,马二东的相好并不在本村。也许是不远处四大院儿的?马二东女人揣测着,幽幽的看了自家的大门一眼。谁知就是这无意间的一瞥,她的眼光亮了:刚才自己明明走的是侧门,怎么大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儿?
马二东女人和马二东住在东边厨房后边的那间屋子里,一般出来上厕所都会走开在厨房的那个侧门。这样走出门更近更方便。想至此,马二东女人眯起了眼睛。那一方窄窄的缝隙,透过淡淡的月光,看的马二东女人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也许马二东不是去了四大院儿,而就在附近~
想至此,马二东女人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几乎咬碎了银牙:原来是她,那个跟着沈家太太来的那个白白的小姑娘,看不出,这小姑娘还是有几分手段的……这才刚过了几天,就把自己同床共枕的丈夫都勾的魂儿都没有了……
他们是什么时候好的,怎样好上了,此时此刻,马二东女人都不愿意去猜想。她的心中有一种更加强烈的感情代替了她的思考她的理智以及她对于生活的全部向往——那种感觉,叫做恨,撕心裂肺的恨。因为,如果真如马二东女人猜想的那样,那一对狗乐。而其中一个人,还是她视之如珍宝的枕|边人——她亲|亲的丈夫。
似乎是为了响应她内心强烈翻涌的感情,一阵细微的喁喁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这声音让她的本就昏沉的脑袋轰然一下炸裂开来。
这声音她无比的熟悉又无比的陌生。熟悉的嗓音,不熟悉的温柔宠|溺,还夹杂着女子的微微娇|喘。
那一刻,马二东女人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离开了身体。她好像是飘起来,浮在空中,一切仿佛变得离她很远。她机械的挪动着步子,朝着声音出的方向走去。
风缓缓吹来,吹动竹叶沙沙沙沙沙沙的响起来。忽然间,那细语声不见了。代替的,是刹那而现的温柔月色,就在一瞬间,万物复归寂然。清亮的月色和凉凉的夜风,就好像万千个曾经度过的平凡夜晚一样。而那刚刚消逝的声音,就好像只是马二东女人的一个错觉而已。她一下子愣在原地,想着自己的忽然生出的奇异心思,不禁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真是肚子疼恍惚了,丈夫怎么会呢,桂栀子还那么小一个姑娘,懂什么呢~
就在她说服自己准备回去继续睡觉的时候,那绿意盎然的竹林在明亮的月色下忽然出现影影绰绰的物体。它既黑又白,长着很多可以自由伸缩触手,还出哼息声。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那怪物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就好像它已经近在咫尺。此情此景,让一向胆大的马二东女人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她快朝着大门跑去,大叫起来。却没想到,因着她的动静,那怪物忽然一下分裂开了,赫然是一黑一白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