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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行安以长剑支撑住身体,抬起了头。
发上沾染的血流下来,顺着他的额头落到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出手,抹去了那片红色。
是他大意了,没有想到沈慕在东御关也一样留下了人马,他带领联军匆匆向前,完全枉顾了伏击的可能。
但是……
他冷眼看着正在拼杀的凉州军士。
就算凉州军是最骁勇善战的兵马,那又怎么样?区区三千人,难道还能抗衡他带领的一整个联军么?
他冷哼了一声,倚靠长剑的力量站起了身。
长剑直指前方,他冷眼道:
“杀过去!”
“吼!”
联军大喝一声,冲杀向前,血流了一地。
——河内盟军因先前换了统领一事本就军心不定,现在又在东御关遭此变故,恐怕难免人心不稳,沈慕就是算着这一点,才要拼着三千凉州军命丧于此的代价在此阻截。
——虽然明知阻截不过,但大量的伤亡依然会给人造成强烈的负面情绪,初战如此,遑论其后?
尹行安知道自己不能败,更不能露出一点怯弱的样子让人看笑话,所以就算肋骨的旧伤隐隐作痛,他也只能站起身来,挥出长剑,加入拼杀的战局之中。
——不过区区三千人而已。
他咬着牙,在心里这样说。
后方却突然传来骚动。
尹行安横眉冷对,看见后面的小兵跑过来,慌不择路地跑到他面前,喘着粗气道:
“王爷,王爷,王爷,不好了,慕非难和苏占从后面杀过来了!”
尹行安咬碎了牙。
赵方看见了聂姿姿眼底的红色。
眼睛周围的红的,托着眼白的颜色分明的过分,而瞳孔里面,也是红色的。
赵方的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却被聂姿姿抓住了手腕,拧了一下,他疼的跪了下去。
他在脑海里面拼命呼叫系统,却没有任何反应,系统依然“滋滋滋滋”地响着,像是出了故障。
但是,赵方想,系统出现这么久,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奇怪过,正是聂姿姿抓住他的时候,系统就莫名出了故障,所以肯定跟聂姿姿有关。
而且系统先前也说了,聂姿姿已经是一个死人。
系统的诊断不会有误,那么聂姿姿是怎么死而复生的,又是怎么变成这样魔性的样子的?肯定都值得斟酌。
只是他现在孤立无援,也不知道聂姿姿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完全不敢轻举妄动。
聂姿姿的目光转向了他。
“赵方?”
她依然清浅的笑着,露出颊边两个浅浅的梨涡,声音是一贯的吴侬软语,让人像是醉倒在馥郁芬芳的酒里,熏熏然。那尾音勾了上去,不经意地带着诱惑。
赵方怔怔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很快清醒过来。
他也是在系统的指导下学了迷魂之术的人,就算先前不查中了圈套,但是也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看向聂姿姿。
聂姿姿挑眉,显然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捏着他的手腕向下掰了一下,笑。
“赵管事,姿姿本想着让您轻轻松松的走,既然您不愿意,那便算了。”
她捏着赵方的手用了力。
骨头“咔咔”的声音传了出来,赵方忍不住“啊——”了一声。
他感觉到了骨头在聂姿姿的手下一寸寸的碎掉,半点情面也不留。
他另一只完好的手抓住了聂姿姿,咬着牙问她:“为什么?”
声音像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
聂姿姿捋了一下散落在耳边的碎发。
“赵管事,您不记得我,我却记得。”
她突然凑近,赵方能够嗅到她身上飘过来的淡淡的香气,带着软绵温暖的味道,让人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说出的话却让赵方心里一颤。
“我还记得,您最后在闻人公子面前说的话:‘聂姿姿其心不正,又兼是美人计的实行者,风评实在不好,留在公子身边,恐怕是个祸患。’因为您的这句话,我被公子送远,并最后死在战乱里,您说,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您?”
赵方瞪大了双眼。
这些是他并没有做过的事。
但是聂姿姿的神情不似作假。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是……重生……?”
聂姿姿笑了。
“看来赵管事并不笨。”她坦言,“是啊,我心有不甘,于是回来了。”
她笑起来,抓住赵方的手。
赵方感到一阵吸力从她的手心传出来,他瞪着双眼,看见自己的皮肤变得透明,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而血脉里红色涌动,纷纷朝着聂姿姿的手心而去。
赵方听见了他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在逐渐降低。
他的血肉渐渐消失,最后整个手臂都消瘦成了一层皮,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变得瘦削。他垂下眼睛,看见一个金色的东西从血管里流过,最后被聂姿姿抓在了手中。
系统的声音终于停住了。
聂姿姿捏着那枚金色环扣,笑了起来。
“沈慕,你还记不记得我?——我回来了。”
赵方的身体倒了下去。
与此同时,聂姿姿手中的金色环扣化成一道光钻进了她的身体里,她听见了系统“叮”的一声。
“系统与宿主绑定,请宿主选择将要辅佐的对象。”
聂姿姿笑着看向自己的手,报了一个名字。
夏侯仪站在檐下,听见明柯向他汇报外面的战况。
他的指端捻了捻袖子,“那么,苏占已经到了?”
“是的,苏占与慕非难从后方袭来,对尹行安造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夏侯仪抿紧唇,没有说话。
他看着院中的绿色,在沉默中感受宁静,就像幼年一贯在宫中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战乱纷飞的事情来叨扰他。就像他现在站在这里,若不是早有所知,恐怕也不会想到正德殿前多方势力正在拼命厮杀。
他看向天空。
“明柯,你觉得,谁会赢呢?”
明柯抿了抿唇,然后弯了腰,躬身道:
“奴也不知。”
夏侯仪“呵呵”笑了起来,他转过了头。
“不论谁赢,只要我夏侯仪依然站在这里,我就决不会将我大雍的江山拱手奉送。”
他看向自己的手。
“——这是先祖和哥哥留给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守住它。”
他看向明柯,“明柯,助我。”
明柯对上了他的眼。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