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债，还得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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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养母病后，夏七月就明白，那些不可能实现的事儿，还是不要乱作梦的好，以免伤心伤肺。

    养母去世后，夏七月本来想着要“女承母业”——在街边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给人做衣服，或缝缝补补旧衣服。可最近这个城市搞市容整顿，城管不让在那儿摆摊了，夏七月没法，只能去找工作。

    工作不好找。待遇好些薪水高点的工作，没有文凭，没有工作经验，人家不愿意要。去餐厅端盘子，或去超市做促销员，去旅馆做服务生，工作辛苦时间长没关系，关键是薪水太低。

    真的是低，月薪只有一千元左右。

    一千元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都市，能够做些什么？勒紧裤头，省吃省用，勉强够一日三餐，来回公共汽车费，外加买一两包卫生巾，交房租水电费。夏七月很悲催地想，这样过了今天不知道明天的日子，何时是尽头？

    也有人对夏七月大感兴趣。

    那个长得肥肥白白的中年男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细细地打量夏七月一番，浪笑着：“美女，你生得好正点，人够年轻够漂亮，要不要来我们夜总会做坐台小姐？以你十里挑一的相貌，包管你顾客如云，财源滚滚进。”

    夏七月听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在夜总会做坐台小姐，不就是“鸡”嘛？

    不不不，夏七月才不愿意！哪怕她再穷，再缺钱，也不会这么不要脸，沦落到出卖自己的肉体做“鸡”去挣钱。多龌龊！

    ……

    ……

    夏七月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商城做营业员。

    薪水很低，低得让人想撞墙，不过火烧眉毛先顾眼前，夏七月还是先做着了，来个骑驴找马也是好的。人家罗马不是一天能建成的，这句话给夏七月套过来：薪水高的好工作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的。

    上班的第三天，夏七月被安排到大街头去发广告宣传单。

    南方城市三月的天，碧日蓝天，白云悠悠。四周围林立的高楼，明媚的阳光透过大楼空隙，妖娆而霸道的晒到人身上。

    夏七月穿着自己打的毛线衣外套，配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下踩着一双破旧的白球鞋，就这样的头顶着太阳，站在闹市区的大街头，逢人走过来，便堆起了笑脸，说“你好”，然后，把一张广告纸递过去。

    “你好”两个字，说了一遍又一遍，说得口干舌燥。

    太阳虽温暖，晒多了也会有热辣辣的感觉。发了大半天的广告单，夏七月累得不行，也干喝得不行。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咬咬牙，伸手从牛仔裤后面的屁股袋里掏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掏出了三枚一块钱的硬币。

    夏七月像耍杂技那样，“叮叮当当”地把硬币往上抛了几下后，便一崩一跳的，跑到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那儿，很肉疼地买了一瓶矿泉水。

    打开瓶盖子，夏七月仰起头，“咕咚咕咚”的，一下子就往肚子灌了大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