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章 选充后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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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有时候，也被这纠纠缠缠理不清的关系折磨着，燕绥认了滕宣，这不止让他们无法向天下人交代，更不能给她自己一个交代，她那么恨滕宣，恨滕宣害死了滕贺，恨不得滕宣死，怎么能，让燕绥认一个自己时时刻刻想要杀死的男人做父亲……

    她有想过滕宣死了燕绥该怎么办，燕绥什么都懂，他若是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让他情何以堪？

    而他若是连双亲都没有了，无人护着他，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世上，天下人又会如何的欺凌他？

    燕绥闭着眼，呼吸均匀，那睡颜纯真，纪舒宁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替燕绥将被子盖好，走了出去。

    燕绥在她转身的刹那睁开眼——纪舒宁无法面对他和滕宣的血缘关系，而他无法面对纪舒宁在仇恨与亲情之间的左右为难。

    春儿站在庭院里，“燕绥睡着了？”

    纪舒宁点了点头，走到了春儿身前，“春儿，这么多年孩子长大了，你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春儿，为什么只有我踯躇不前？”

    春儿轻轻道：“你踯躇不前的，只是你的善良而已，阿宁。”

    纪舒宁苦涩的摇着头，“我一点都不善良，春儿，那么多人为我而死，虽是我不杀伯仁，但我身上背负的人命，比任何人都重。”

    曾经善良的没有任何负担的纪舒宁，随着进入这个时空，逐渐变得满身的罪恶，怎么洗，也洗不去了……

    “那只是你自己以为而已，阿宁，他们的死，或许与你有关，但绝不是你害死了他们，就算没有你，他们的命运也不会改变，只是换一个时间，换一个场合而已，继续相同的结局而已。”，春儿的声音很轻，她只怕自己说重了一句，会让眼前这个脆弱的不堪一击的女子突然倒塌……

    这么多年，很多人、很多事的确是变了，她因为阮夫人的死，因为当年相国寺的事，因为承担起照顾一个孩子的责任，变得坚强，也变得圆滑世故，唯独不变的，是心中的那处最柔软的地方。

    那柔软里，有当年抢走自己燕窝粥，叫着小姐姐的莽撞女子；有在宣王府和自己大声地祈祷着阮夫人将来幸福快乐的单纯女子；有西雾山上不顾一切回头来救她的勇敢女子；有受伤后只敢一个人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女子；有滕贺怀里笑得那么干净的女子……

    她以为那女子从此终于苦尽甘来，可原来，最大的痛苦才姗姗来迟而已……

    纪舒宁迷惘的目光，看向很远的地方，这个没有日光却依旧酷热的天气，让人心里也发闷，“那么燕绥呢？我生下了他，却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反而让你赔上了自己的青春年华照顾他，我牺牲了燕绥本该有的天真童年，给他留下了一辈子的遗憾。”

    “你又怎么知道燕绥希望什么样的童年？”，春儿反问，“阿宁，你的离开并不是因为你不在乎，燕绥都知道，他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