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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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墨寒的话让樊凌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不知道杨婷璇对他是什么感情，是爱，是他一直不接受。

    杨婷璇是个好女孩，很好很好的女孩，可是他没这个福分，他给不了她幸福。

    “墨寒，你知道我已经有爱的女人了，我给不了婷璇幸福，我……”“樊凌，你现在身边没有女人不是吗，你给婷璇一个机会，给你们之间一个机会，要真不行，你们再分开，这样婷璇才知道你们之间是不适合的，她才可以去找她真正的幸福，不是吗！”宫墨寒打断樊凌的话，说的话不无道理，也是确实如此。

    “我，我……”樊凌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更何况杨婷璇最近做的事让他已经动容，也不忍再去伤害这女孩，可他真做不到接受她的爱。

    “樊凌，你不用回答我，对你付出的不是我，是婷璇，你要给交代的人是婷璇。就算不适合，你不试过你怎么知道，婷璇又怎么知道你们是不适合的，试一次，给彼此一个机会。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该怎么做是你们的事，我无权干涉！”宫墨寒能说的就这么多了，不管是为了谁，说这些都是够了，说再多也是无用。

    “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樊凌当然不会以为宫墨寒说的这些就是他想说的，真正是什么他不想去探究了。

    “想说就说，哪有什么为什么！”宫墨寒的脸色平静，就像是本来就该这样说一般。

    樊凌刚想开口，宫墨寒又道：“我们好久没打架了，走，好好打一场，看看谁更厉害！”

    “不要！”樊凌拒绝的很干脆。

    “别啊，走，走，走，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真不习惯，还是你不敢啊，快，走！”宫墨寒可不理会樊凌的反抗，一把拉起樊凌就走。

    “不去，我很忙，你自己去，不，我不去，不去……”被强行拉走的樊凌只能这样大叫，可是没人理会他。

    怡园，书房里，声音不再响起，因为累了，因为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因为骨头断的断、裂的裂，真的没办法再站起来了。

    地上，沐槿妍躺在地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青青紫紫，有很多地方都被撞破、撞出血，脸色苍白的很。

    魅站在一旁，就这样低着头看着似乎奄奄一息的沐槿妍，不放弃的沐槿妍，但现在她动不了，不得不放弃了。

    沐槿妍不是站着挨打，而是不让魅离开，只是想要留住魅，而她也确实没有动手、进攻，只是防守。

    可沐槿妍的防守对魅来说，弱，弱到无话可说，弱到他只要一只手就能把她彻底解决。

    “哼，这么弱还想阻止我，不自量力！”俯视着沐槿妍，魅的话语尽是冰冷。

    沐槿妍已经没力气再开口了，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哪疼了，只知道疼的厉害，哪都疼，哪都不舒服。

    魅懒得多看沐槿妍一眼，转身就走。

    只是魅转身刚抬脚，才只走一步，他便没有再动。

    魅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眼底里的情绪同样一变再变，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只知道很复杂。

    魅低下头，看到那只带着血的手，那只就算是没力气却还是不肯放弃的手，眼神变得更冷。

    是，他是很欣赏沐槿妍能忍、坚强，但是她的忍、她的坚强不该表现在反抗他的事情上，所以他高兴不起来，欣赏不起来。

    “我若再动你一下，你认为你还有命再阻止我吗？”魅冷冷的声音响起，说话平静，不像是只要再轻轻一脚踹过去沐槿妍就会没命。

    确实，魅没有打沐槿妍，他只是踢开、踹开她，不让她拖住自己的脚步，不是打，只是想要摆脱沐槿妍。

    魅没有用全力，只是用了一半，而沐槿妍是没准备动手，就算这样死了，她也没有怨言，不过不甘心而已，因为沐凛义一家还没有付出惨重的代价，还没有被折磨。

    “我，求你，别，别动她，她们！”沐槿妍紧紧抓着魅的脚，细微的声音响起。

    魅很想再一次把沐槿妍踹开，但他不能，这一脚下去，她就没命了，他下不了脚。

    魅蹲下身子，拉开沐槿妍的手，把沐槿妍扶起来，让她靠在墙上，让她跟他对视。

    “妍，为什么，为什么，为了那个人，值得吗？”魅不明白为什么沐槿妍的转变这么大，不是不喜欢宫墨寒吗，可现在为什么为了宫墨寒连死都不怕，为什么。

    “值得！”两个字已经包括了所以，明确了所有。

    听到沐槿妍说这两个字，魅觉得自己心口的位置很疼，疼的明明可以呼吸，但他却好像好仔细一般。

    看着这张绝美的脸，看着这双倔强的眼睛，魅真的很想很想狠狠捏碎，永远不要再看到。

    魅生气了，第一次真正不掩饰他自己的情绪，在沐槿妍面前表现出了心性，有喜怒哀乐活生生的人。

    魅的手缓缓伸向沐槿妍的脖子，掐上沐槿妍的脖子，直直的看着沐槿妍：“星辰说过，他不会允许你的存在，他不允许任何人扰乱我的心性。而你，沐槿妍，你成功了，他不允许你的存在，我同样不允许自己有弱点，还是像你这样吃里扒外的弱点！”

    沐槿妍没有说话，看着魅，月光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沐槿妍知道今晚的魅很生气，这样的一张脸她是第一次看见。

    还有，还有魅说的话，这，这是什么意思，沐槿妍很想是自己幻听了，是自己听错了，不是的，不是。

    沐槿妍想要逃避，魅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你是我救的，你的命是我的，宫墨寒是我们的敌人，他想要我的命，这就是你报答我的，这就是你的恩将仇报，是吗？果然，好人做不得，我一生中就做了一件好事，就是帮你、救你，得到的是什么，是恩将仇报，是血的教训！”

    “不，不是，不……”沐槿妍想说，想说很多，只是出口的就只有这两个字，她不是这样的，她没想过要恩将仇报，就算跟宫墨寒在一起，她也不会害魅。

    沐槿妍眼里带着丝丝惊恐，魅看到了，他接着道：“他是兵我是贼，你又是什么？别忘了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办法跟那种整天正义挂在嘴边的人生活，你手上沾血，不是杀坏人，而是为了变强才杀的，总归一句话，兵跟贼，势不两立！”

    沐槿妍瞪大了眼，想要开口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想要说不是，不是这样的，可是还是说不出口。

    三个字‘兵跟贼’，四个字‘势不两立’，这都是对立的，这都是永远走不到一起的。

    魅在瓦解沐槿妍心中对宫墨寒的期望、向往，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魅得知自己对沐槿妍不一般时，他早就想过，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得不到他定可毁了。

    现在的魅想法依旧一样，他不会后退，不会放弃这个想法，他不会让任何人得到沐槿妍，绝不。

    魅的手在沐槿妍的脖子上慢慢紧缩，却没有真的伤到沐槿妍，只是紧了些，只是想要感受到这个人儿还在他手上，没丢，没被人抢走。

    魅此刻有些不安的情绪沐槿妍没有感受到，因为她想的是魅说的话，兵跟贼，势不两立，确实是这样的。

    宫墨寒确实是一个兵，一个世世代代都是军官的兵。

    而她呢，她沐槿妍是什么，是贼吗？不，她不是，不是对吗？她不是贼，她不是。

    可是，可是魅说得对，她的手沾上血了，不是杀坏人，杀的只是可以让自己成长的人，让自己变强的人，她是坏人。

    此刻，沐槿妍觉得身上的伤都不疼了，疼的是她的心。

    宫墨寒可以不在乎她的身份，不在乎她杀了人，但他的家人不能，特别是他爸爸。

    想到宫墨寒的爸爸，想到宫墨寒说他的爸爸相见自己，沐槿妍心中拔凉拔凉。

    魅不说兵跟贼，不说势不两立的时候，沐槿妍可以说服自己，没事，没事。可是现在沐槿妍真的不能当什么事都没有，宫墨寒的爸爸能接受自己吗，不知道。

    沐槿妍在犹豫，魅看到了，他要的就是沐槿妍对她自己做的决定产生质疑，然后放弃。

    “妍，你的仇还没报，你确定要为了一个不相干之人而报不了仇？你确定要做一个忘恩负义之人？我记得你说过，因为你有今天都是我给你的，你会报答我，难道你的报答就是给我一个血的教训，背叛我！”魅一字一句道，没有趾高气昂，没有慷慨激昂，有的只是实话实说。

    “不，不是的，没有，没有，不是，不是……”沐槿妍摇头，沐槿妍低语，沐槿妍想要为自己辩解。

    “不是吗，那你做给我看，我不需要你说的。你看看现在的你，现在的你一身的伤，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是为了什么？”魅不认为现在这个机会很好、非常正确，却知道这个机会难得，不说会后悔。

    “我，我……”沐槿妍张张嘴，虚弱的她说不出话，心虚的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沐槿妍觉得自己好累，能不想吗，心在隐隐作痛，能不想吗，不说了好吗，别说了好吗。

    “你跟他的立场改变不了，你爸爸的死，你妈妈瘫痪，以及你从公主变成乞丐，这一切都已经发生，已经改变不了沐凛义一家对你们一家的所作所为，这个仇不报，你能死的安稳吗？这个仇不报，你死了有什么颜面去见你的爸爸，怎么给你活着的妈妈一个交代，你说，说！”魅的话变得犀利，魅的话变得很有针对性。

    魅不给沐槿妍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一刻都不松懈。

    而沐槿妍，在遭受到身上的无数创伤后，又听着魅的话，他的步步紧逼，沐槿妍好累。

    沐槿妍什么都可以不知道，但报仇，报仇，魅的最后一席话让沐槿妍心中的怒火、恨意燃烧，连带着她想要生还的希望越来越大，不再抱着死就死的决心，她要活下来，她要报仇。

    沐槿妍的神情有些恍惚了，要不是有魅的手掐在她脖子上，支撑着她，恐怕沐槿妍已经倒地了。

    现在支撑着沐槿妍的是恨意、杀意，大仇未报，她不能死，那些人还活得好好的，她更不能死，不能。

    沐槿妍强撑着眼皮，看着眼前的魅，亲启：“报仇，报仇……”

    听到‘报仇’两字，魅笑了，嘴角的笑意缓缓上扬。

    只是魅的嘴角却在这一刻僵硬，因为他从她嘴里听到了接下来的话：“宫墨寒，我不会失信于你！”

    不需要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承诺，魅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差，刚转好一点点的脸色变得更吓人了。

    魅的手不自觉的慢慢用力，连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的手在用力，他在愤怒，他沉浸在自己的愤怒了。

    而原本奄奄一息的沐槿妍，被魅用了些力掐着脖子，让她没办法呼吸，让她仅存的意识也在消逝。

    沐槿妍挣扎过，她的手试图去拉开魅的手，只是她太虚弱了，抬个手已经花费了她最大的力气。

    好不容易手碰到了魅的手，可沐槿妍眼皮已经慢慢合上，好不容易抬起的手摔落在地。

    “砰砰……”许是在这么静谧的房间里，手摔落在地轻轻弹了下的声音此刻非常响，也唤回了魅的思绪。

    等魅回过神，沐槿妍已经不会动了，魅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害怕的收回了手。

    在魅收回手的那一刻，沐槿妍的身子缓缓像一旁倒下，软软的，了无声息的。

    魅看着自己的手，看着一动不动倒下的沐槿妍，瞳孔放大，眼底尽是不敢相信，手不自觉的探向沐槿妍的鼻息。

    半分钟过去，魅惊恐的收回手，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墙上，却也在下一刻上前抱起沐槿妍，起身就往外跑去。

    魅出门就跑向那间病房，一边跑一边大叫，魅的声音很响，响的震耳欲聋，整个别墅都传遍了魅的回应，带着愤怒、不安、害怕的声音：“医生，医生，马上滚过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