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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
李宝全干咳了一声,对林石三说道:“老三,大叔我就直说吧。 这半个月来,我们李家的人,可以说是老老小小都在遭罪,你放眼看一下,这里有几个人的衣裳是洗干净了的。唉,别的不说,大叔已经半个月没有冲过凉了,一身臭得跟茅坑差不多。白马井已经干了,可能是我们李家对不起你们一家人,所以我代表全村姓李的人,给你赔礼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让白马井的水满起来吧!”
说着,李宝全郑重的给林石三鞠了一个躬。
李家的其余年轻人都不说话,全都铁青着脸,显然是胸中怨恨已深。
林石三连忙扶起李宝全,说道:“大叔,你一把年纪了,这不是折杀我吗。我林石三不过是一个凡人,哪有祖先的能耐,能够让这白马井重新水满。”
人群中一阵骚动,李保全示意众人不要多话,他继续对林石三说道:“老三,你就别骗大叔了。谁都知道,这十几天来,你们家从来没有谁挑过一担水,但是水缸却天天都是满的。要不是老三你学了祖先的法术,你们家的水缸能自己装水不成?”
“大叔,跟你实话实说吧,我们家那口水缸,是祖老先人显灵,让它自己满起来的。我林石三要真有那份本事,也不用为宝驹的学费到处求人了,直接用点法术不就行了。”林石三看着李家的这些人,个个愁眉苦脸,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觉得他们其实也很可怜,“要不,你们要挑水的话,也可以到我们家来挑。”
“凭什么让他们挑!”吴翠兰冷笑道,“三哥,这次你可别枉做好人了。这次白马井干枯,那是老祖先显灵,要让他们李家的人遭报应。你在这里做烂好人,也不怕祖老先人怪罪吗!”
“你们夫妻两个,少在这里一唱一和了!”有一个妇女站出来叫道,“我就说白马井怎么会干枯,敢情都是你们夫妻搞的鬼吧?”
“对,肯定你们家搞的鬼!”“心肠也太狠了吧!”“……”
“就算是我们搞的鬼又怎么样!”吴翠兰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要不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林家,怎么会有这个报应?现在吃不上水,那也是活该!”
吴翠兰的这句话,显然把李家人的怒气给激了起来。
苦苦压抑的愤怒和怨恨,终于爆出来了。
“没水吃,大家都没得吃!我砸了你们家的水缸!”“对!凭什么让你们一家享福!”“说那么多干什么,抡铁锤给我砸了!”
这时候,法律和道德,已经无法约束这群暴戾的村民了。
李保全和全村十几个老人苦苦相劝,叫这些冲动的年轻人不要胡乱行事,但是他们又哪里阻止得了。
看着十几个抡大锤的冲进家里面,吴翠兰这才意识到了危机,连忙上前阻止,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妇人,哪里有力气跟十几个壮汉抗衡,很快就被赶到了一旁。林石三,就更无法阻止这些人了。
林宝驹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下子冲到了水缸前面,挡住了众人,说道:“你们快住手!否则……否则我上派出所告你们!”
“小兔崽子!滚开!”一个壮汉一把拉住了瘦弱的林宝驹,要将他掀在一旁,还冷笑说:“告!你去告啊!不就砸你家水缸,这么芝麻绿豆的事情,谁他妈的管你!”
不过这次林宝驹牢牢地抱住水缸,那人竟然一下没能把林宝驹拉开。
“妈的!”那人骂了一声,继续伸手向林宝驹抓去。但是手伸到半空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宝驹的腰间——
刚才拉扯的时候,林宝驹腰间的红色锦囊恰好露了出来。
一个绣着金色八卦的锦囊。
林宝驹条件性地向腰间的锦囊摸去,担心让这些人把锦囊扯坏了。
这本来只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但是落在这些近乎疯狂的李家人眼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了。他们觉得,一定是林宝驹腰间的这个八卦锦囊有问题,说不定这个小家伙得到了他们先祖的法术,弄得村里的井干枯。难怪这小家伙这么聪明,能考上重点大学,看来还真学了点什么祖传的歪门邪道。
“拿来!~”
那个壮汉吼了一声,伙同另外的人,将林宝驹腰间的锦囊夺了过来,“让老子看看,这里面是什么鬼东西!咦——”
那人惊叫一声,从锦囊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古怪东西,周身都被白布条裹着,而白布条上面又画了一些朱红色的古怪符号,有点像古老的符咒。
林宝驹也不禁一惊,楚爷爷明明说里面是名贵的药材,怎么看起来完全不像。这时候,他竟然忘记去跟这些人拼抢了。
“我就说,这东西有点邪门!”那人怒火中烧,也没有考虑那么多,三下五除二就将白布条扯了个干净。
“嘶!~”
忽然间,一声巨大的马叫声在人群中响起,震得人鼓膜生疼。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狂野,如同挣脱了缰绳的野马,出悲愤的嘶叫,虽然那叫声只有一声,但是却在山间不断回响,久久不息。
林宝驹被那突然而来的马叫声吓得退了两步,并且在那一刹那之间,他分明看见一道金光在那人手掌中一闪而逝。
其实何止是林宝驹,所有的人,连同那几个愤怒的壮汉,也都一下子怔住了。
忽然,院中有一个人哭喊道:“天啊!灵脉若散,必定讨饭。你们这些不孝的东西啊,刚才毁了白马村的灵脉,赶走了镇山的金马。这下子,谁都救不了我们李家,好日子走到了头哇!”
听声音,竟然是村长李保全。
66续续的,又有几个老人开始垂泪哭喊,先前的那声声马叫,仿佛催命符一般,已经彻底地摧毁了他们的信念。想到祖宗留下来的百年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他们如何能不伤心欲绝。
被马叫声这么一吼,那十几个壮汉也都失去了锐气,但是他们还是对着林家的水缸猛砸了几下,打了几个大窟窿,这才抡着各自的大锤溜回了自家。
这时候,林石三和吴翠兰两夫妻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李保全和几个老人对着白马山拜了几拜,然后默然地向李家祠堂走去,准备在祖先灵位前忏悔。
林宝驹从地上捡起已经被踩得很脏的锦囊,然后扶起了老爹老娘,安慰他们说道:“爹,娘,你们别担心,水缸破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就是翻山去挑水嘛,我们不能让他们李家的人看扁了!”
林石三叹道:“没了水还是小事情。刚才那些人坏了白马村的风水,只怕祖先会怪罪下来的。先前那声马叫,肯定是白马山的金马跑了,这下子,白马村也就真正完了。”
“唉,三哥,实在不行,也就只能搬到娘家去了。”吴翠兰叹道,“只是……不知道我那几个兄弟,会不会说闲话。”
林宝驹看见爹娘这副绝望的表情,只得用迷信思想安慰他们说:“既然老祖先人都不让我们林家没水吃,肯定也会保佑我们逢凶化吉的,你们就放心吧,或者明天就有转机的——对了,明天初几了?”
“明天初七,怎么了?”吴翠兰接口说道。觉得儿子的话也有道理,既然老祖先人能够显灵,让林家的水缸不挑自满,自然也会保佑他们林家逢凶化吉。
“初七?”林宝驹喃喃地说道,想起了楚爷爷跟他约定的时间,暗想:“莫非明天真有转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