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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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翼像是在看一场第一人称的电影，他就像是身体里面突兀多出来的一个陌生灵魂，无法控制身体的他只能被迫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但是，洛翼愤怒了。

    一股无比庞大的悔恨几乎把洛翼吞噬，让他闭上眼睛，但是气息恐怖。

    洛悠站在洛翼的肩膀上面，眼神闪烁，小手却不安的纠缠在一起。

    洛翼伸出手，轻抚身前的那本书。

    淡金色的封面上是一张带笑的容颜，熟悉而又陌生。洛翼感觉这应该是自己的面容，但是却有许多的不同。

    他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然后控制自己的力量，他的力量。可是这些不是都已经作为代价交换出去了吗？

    作为让原体可以活下去的代价，是他的一切。

    记忆很磅礴，那是在虚空之中无数的实验留下来的日志还有必要的研究理论之类的。洛翼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头昏脑涨，这是庞大的知识超越精神的承受能力的结果。

    洛翼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去在意这些，因为没有意思，也不想去在意。

    除了这些，还有关于原体的一些事情。

    即便到了现在洛翼依旧称呼她为原体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他已经记不起原体的名字，或许原体从一开始就没有名字，因为不论是记忆之中不可一世的夜凌邪还是现在活得了自己的记忆之后更加茫然并且愤怒恐惧的洛翼，都不知道原体的名字。

    忘记了，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但是洛翼知道，自己一定会找到她，不论时间过去多久，他一定会找到她，然后，说一句抱歉的话。

    除此之外，他还能干什么？

    ……

    滴答，滴答！

    雨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仿佛是直接砸在心里，这场雨来的突兀，却仿佛会一直下下去。

    躺在床上，已经能够感觉到水漫过自己身体的窒息感，但那只是错觉。

    这里是可是圣山的最高层，如果大水能够淹没这里，恐怕这个世界都已经被海水淹没。

    但是他感觉到了冰冷的液体漫过自己身体，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他看见的是从房顶上面低落的水滴，水滴正巧滴在他的肚子上。

    “原来是漏雨了吗？”他松了口气，然后才感觉到恐惧。

    剧烈的痛苦从他的肚子上传来，他看着自己那贵的要死的衣服被‘雨水’烧出一道伤痕，并且衣服还在继续‘烧’。

    而在衣服的下面，他的肚子已经出现了一个大洞，他的身体像是忘记了疼痛，等到他看见了肚子上的惨状之后才想起来哀嚎。

    其实，一点也不疼。不是吗？

    飘渺不定的声音仿佛从每一个方向传来，最后却集中在背后。

    他回头，却看见了一张带笑的面具，然后这就是他看见的最后一个景物，然后不甘，或许是解脱的闭上了眼睛。

    “第七个！”

    缥缈的声音带着莫大的怜悯，一道黑色的影子出现，他站在窗前，右手捂住了眼睛仿佛是不敢看到眼前的惨状。

    接着，他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了那句印刻在灵魂深处的祷告：“愿神庇佑，愿汝安息。”

    在床上，躺着一个肥硕的胖子，油光发亮的肚子上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而他的手指上满是鲜血。

    他自己把自己开肠破肚。

    黑色的影子像是在超度，捂着眼睛等了很久，然后他松开了捂住眼睛的手。

    一个惨白色的幽灵出现在他的眼前，怨恨的盯着那张带笑的面具，绝望的咒骂着。

    黑色人影笑了起来，仿佛遇见了什么异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一样，接着他挥一挥手，那道已然绝望的灵魂开始变小，然后凝固成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复杂的看了一眼那把锈迹斑斑的匕首，黑色人影轻松地将之捏成了淡银色的粉末，耳边仿佛还能听到绝望的咆哮和隐约的啜泣，黑色人影面具上的表情开始变化，从笑脸变成了一张哭泣着的脸。

    “还有三个！”发出了仿佛哭泣一般的笑声，黑色的人影看了一眼自己的背后，像是在欢呼。

    ……

    指尖划过冰冷的镜面，看见的却是已经死去了的自己的面容。

    惨白的脸上是僵硬的肌肉，强装出来的笑脸明明一眼就能看破，但是却依旧能够让他欢呼雀跃。

    所以，为什么要笑？

    一拳打碎眼前碍眼的镜子，不想让自己从里面看见自己眼角的泪水，也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其实已经沦陷。

    “最后一个！”

    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冰冷的声音是最恐怖的死神的宣告，但其实只有明白的人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其实已经是最温柔的死神了。

    “你来了。”

    “嗯，我来了。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吗？”黑色的人影依靠在床边，脸上的面具出现了几道裂缝，其中一个眼睛已经空空如也，另一只眼睛却闪耀着猩红的光芒。

    面具上勾勒着粗犷的线条，让每一个站在他的身前的人感觉自己仿佛被全方位的注视着。

    “能不能，再给我两天的时间？”

    “告诉我你的选择，你或者他，必须有一个成为祭品。”黑色的人影仿佛最义正言辞的法官，说出了冰冷的话语。

    或许，也是审判。

    “明天，等到明天。”

    “够了！”黑色人影冰冷的声音轻易打断了她最后的坚强：“告诉我，是你还是他？”

    她愣住了，垂下了高贵的头颅。生前，她曾是一国的公主，但是在死亡之后却是旁人的痉挛。

    明明在活着的时候，并不是那么畏惧死亡，但是为什么在死了之后却又是那样恐惧着永眠。

    或许，是因为一旦再次死去，那么就是真的彻底的死了吧。

    死，对于生者来说无比恐怖的字眼，不论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地位，怎样的强大，怎样的富有，但是在面对死神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无力。

    “我选择……我。”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就连她自己或许都没有想到，等到她真的做出了选择之后，会是这样的平静。

    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痕。

    “你的选择？”黑色的人影发出了恐怖的笑声，重复着自己的疑问。

    “求你，放过他，只要放过他，我愿意当这一次的祭品……”哽咽哭泣的声音终于忍受不住，她跪在了地上，向着最仁慈的死神说出了自己的期望。

    但是他并没与看见，死神猩红的眼睛里面，那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