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次南巡（一）对月长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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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次南巡（一）对月长相思

    康熙四十四年二月初九，康熙第五次南巡,随驾皇子有皇太子胤礽、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

    御舟一路南下,每到一处淮河、黄河的河堤康熙便亲往阅视。不管他的性情脾气,还是后宫众多,乃至后来的二废太子导致的九龙夺嫡,单单勤政这一项却是让胤祹不得不叹服的。

    初五康熙一行总算进了江南境地。江南绅衿军民夹道跪迎。胤祹在边上听着下面奏称：皇上轸念万民罹于水患，屡临河上指示修筑淮黄方略，故能丕告成功，永无冲决之虞。今复谋及万全，务期善后，不惮跋涉之劳,为小民阅视河道。亘古未有,感恩叩谢。

    接着众人便是欢声雷动。那壮观的景象看着胤祹不由的心血澎湃。对康熙也那份敬意从出了京城便一点点的攀升,此时更是升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除此外，胤祹在想自己都有高高在上的感觉，也难怪众人为了那把椅子打破头了。

    不管怎么说这江南的百姓算是被他彻底的征服了，清初多尔衮推行的“留发不留头”的造成的影响，已经被十年治河的功绩、给百姓带来的利益所掩盖了，几次南巡，康熙的“满汉一家”的政令也逐渐深入人心。

    胤祹不得不对着他翘起大拇指，不过眼角余光扫过前面的太子，胤祹心里一跳，这个法子并不是谁都可以用的啊，除了谋逆，那索额图所犯的康熙的忌讳里怕就有这一条吧。

    三月十二，康熙御驾扬州城，一路乘船，胤祹也总算体验了一把“烟花三月下扬州”的盛景，美中不足的是那人不在身边。

    登岸后，文武官员及绅衿军民等沿途数万恭迎圣驾。

    胤祹和十三骑马护在御驾两侧，看着这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心里感慨，百姓好足啊，给他点利益，让他们吃饱穿暖便会安安稳稳的生活了。

    再看看这些个脑满肥肠的官员，胤祹不由的想说他们不贪？谁信？

    举目四处张望，一路的灯楼高挂，御驾一路行来，亮如白昼，不由的感叹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这还是康熙出宫前三令五申的结果。

    到了扬州高旻寺行宫，胤祹更是目瞪口呆，看着边上胤祥面色如常的样子，胤祹赶忙敛好情绪，只是在心里头大骂“败家子”、“大蛀虫”，不过这金碧辉煌的庙宇、宫殿的确是耀眼呐。

    入了行宫，马上就有福建浙江总督金世荣、浙江巡抚张泰交、福建巡抚李斯义、提督浙江学政靳让、浙江提督王世臣、福建水师提督吴英、陆路提督梁鼐、温州总兵官李华、平阳总兵官王应虎、定海总兵官施世骠、黄岩总兵官许国桂、福宁总兵官张玉麒来朝。

    而后康熙单独接见了江宁织造、通政使司通政使，兼任两淮巡盐御史曹寅，胤祹等人退了出来，所谈何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胤祹怎么看都像是地下党接头的。

    待康熙稍作洗漱，换上衣服，高旻寺总漕桑格便奏请圣驾往炮长河（瘦西湖）看灯船，俱同往平山堂各处游玩。

    康熙自是应允了，于是太子胤礽和胤祹、胤祥便跟着上了御舟。没有看到前世里皇帝不务正业的场面，胤祹瞅瞅康熙身边立着的胤礽有些失望，也不想再听那个胖子和一众官员在那里同康熙歌功颂德，这好话哪怕是再英明的君王也是爱听的，于是康熙诗兴大发了。

    胤祹一听就头大了，一个人悄悄的到了船头，面对着京城的方向临水而立，看着倒映在水里的快要全圆的月亮，随着船身的起伏碎成点点银光，混着洒在水面的月光，同远处的灯光连成一片，不由的就想起那人这时候在书房？还是......一想到某种可能，胤祹心里抽了几下。

    胤祹抬头看着水面上的点点星火，耳中听着那边的喧闹，突然就觉得淡淡的孤单和寂寞蒙上心头，也许自己这次出来的决定也许是错了？

    胤礽在那边看着自然是知道他心事的，看着康熙的笑颜神色不变，给边上的十三使个眼色。

    “十二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这灯船就这么好看？看那边多么热闹！”胤祥顺着目光看着船边的十二哥那孑然一身的背影，心里纳闷便举步过来招呼道。

    胤祹也不回头，只是记起不知道是前世还是今生谁说的一句话，随口道：“他们热闹的都是他们的，与我何干？”

    这话说出口，胤祹也是觉得有些不妥，便也不等十三开口，接口道：“你怎么也出来了？咱们十三可是文武全才，皇阿玛正在作诗，这个我可学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儿逮着我可不是落了皇阿玛的面子？指不定又要怎么罚我。”

    本来胤祥被他一句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了，听他提起这事来，也就想起那年尚书房十二哥做不出诗来，被皇阿玛罚着抄书的事来，因此笑着道：“嘿嘿，这也怨不得皇阿玛，弟兄里头就你和十哥，四哥为这也没少数落十二哥你啊，哈哈哈！”

    胤祹见他笑开，也知道没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也就放心了。至于十三揭自己老底的事儿胤祹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弟兄俩随意的说着沿途的趣事儿，回寺的时候，胤祹远远的看着高塔上一长溜的灯光，感叹这一宿得烧多少灯油啊？

    一夜辗转反侧不提。

    不说扬州这边，京城里胤禛在灯下一手拿着十二寄来的信细细看着，一手抚着那块多年未换的镇纸。

    万籁俱寂，书房里一灯如豆，映出胤禛那柔和了的线条......

    苏培盛在边上轻声道：“爷，明儿还要去衙门里，这都快子时了，可是要歇下？”

    胤禛闻言，将信慢慢折好，小心的放进紫檀匣子里，锁好，这才揉揉发酸的眼睛让苏培盛侍候着歇下。

    透过窗户，胤禛看着那月光，不由的想十二这时已经睡下了吧？

    隔日起来，胤祹去康熙那里请安完了，便拽着十三游览这大大有名的高旻寺。转过小桥流水，胤祹循着胤禛同他说过的，找到了那块石壁，只见上书“小艇沿流画桨轻，鹿园钟磐有余清。门前一带邗沟水，脉脉常含万古情。”四句诗。

    胤祥被他拽着到处跑，看着这字才明白原来是为了找这个啊，不由小声开口道：“十二哥你早说啊，这是四十二年皇阿玛留下的，你想看我带你看看就是，嘿嘿，十二哥？难不成是昨儿受刺激了？这就要拍拍皇阿玛的龙屁？”

    胤祹一拳捣了过去，笑骂道：“这话儿别跟我说，你去那书房里跟皇阿玛说去。走，待我去看看吧。”

    胤祥也是闹着玩，一步跳开当先走在前面。胤祹一路跟着十三，听他解说，看着诸如中塔上的“云表天中”的匾额，“晴川远画”、“禅悦宁远”、“荫轩”的匾额，还有一些楹联，诸如“殿洒杨枝水，炉焚柏子香”、“龙归法祚听禅偕，鹤傍松烟养道心”、“笔架书签宣永日，波光林影共清机”等。

    胤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要留下“康熙四十四年十二皇子胤祹到此一游”的字样，好让后人也来瞻仰一番？

    胤祥看着那十二哥有站定了，好奇的凑上去问道：“十二哥这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儿了？同十三说道说道？”

    这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胤祹也就提了提，可说完了就见十三笑的打跌了，弄的十二一脸的莫名。

    胤祥自然看到了，断断续续道：“哈哈哈~皇阿玛~要是知~道定~还是罚！你抄书！哈~哈~不行了，我也得写上这句话~”

    胤祹暗道原来是向左了，想来十三是没有看过《西游记》的，那里面猴子在如来手掌上撒尿留字的事儿也就没听过了。唔，这《西游记》这也算是*了。

    胤祹看看兀自笑着的那人，弯腰从靴子边上抽出一把短匕首递给十三道：“给，写吧！”

    胤祥看着他真的递过来一把匕首，呆了呆，待看见胤祹眼底的笑意才回过味来，一把夺过匕首道：“这匕首归我了，四哥说的果然是对的，十二哥你就没个阿哥的模样儿，不过弟弟我还要补上一句，你也没个哥哥的样儿！”

    胤祹看着才虚岁二十岁的十三，现在正是志得意满，得康熙眼的时候，过几年那事儿若是重演？胤祹摇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还有好几年，总有办法的。

    俩人一路逛回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了，刚回到胤祹的住处，贾六一路小跑的进来了，给二人打千请安后，递给胤祹一张纸道：“主子，万岁爷刚刚下旨张贴在行宫外面的，这是万岁爷使人送来的。”

    胤祹才要看看，就被十三一把抽走了，索性坐下，端起水来等着十三念来了。

    “又驻塔湾见物华，先存蔀屋重桑麻。

    惠风徧拂维扬市，沛泽均沾吴越家。

    作鉴道君开艮岳，长嘘炀帝溺琼花。

    浇胸经史安邦用，莫遗争能纵欲奢。 ”胤祥看十二哥的做派，便低声读来。

    完了便对着椅子上喝水的人道：“唔，是皇阿玛感怀数次南巡，沿途官员为迎圣驾铺张浪费做了这篇《述怀》，给。”

    胤祹接过来看了一遍，明显不是康熙的字迹，倒是像大学士张玉书的字迹，也不深究，细细看看，不管出发点是什么，这个东西一张贴出去，便不是自己的责任了，百姓自然是认为错不再皇帝，胤祹也只能说康熙这皇帝做的到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