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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辰!快一点,再快一点!”
……
“你倒是开快一点啊,磨磨蹭蹭地!”
看了看坐在旁边的骆冰,薄锦辰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
这都150码了,还要他怎样?
如果不是有骆冰一直鞭策,大概,他今生还真开不出这速度来了。
幸而,大汉帝国的交通法律,与穿越前的德国颇为相似,鉴于道路的状况可靠与民众开车时的良好素养,在主城区外的绝多数郊外车道并没限制车速,倒是飙车党们的福利。不过,也不知是逆反心理还是堵不如疏,大汉帝国真正意义上的飙车党并不多见,尬车的更是鲜少。有的,只是骆冰这种发泄舒缓心情的,以及一些享受操纵快感的老司机。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锦辰,你要不要也来点?”
从袋子里拿出一罐啤酒,骆冰递过来道。
唔,人家是举杯邀明月,把酒问青天,骆冰这是……喝酒数星星?
摸摸鼻子,薄锦辰感觉他已经有很久没像今天这样无奈了。
“我要开车呢。”
大概是先前喝的酒的酒劲上来了,此刻,刚喝了几罐啤酒,受混酒的影响,骆冰脸上浮现出了明显的醉态,谈不上耍酒疯,但摆明是不受理智控制。骆冰直接把手上的罐头抛进了薄锦辰怀里,道:
“开智能驾驶啊,你是不是傻!”
“……”
……
“哎呀!我说命运呐!”
突然,一声极高亢也极具乡土气息的歌声从骆冰的嘴里蹦出,吓得旁边的薄锦辰差点没把嘴里的啤酒给吐出来,十分不可思议的看着骆冰,薄锦辰实在没想到,身边这位大美女的音乐品味如此独特。
没理会薄锦辰脸上难得的实打实的震惊之色,骆冰咬了口肉串,扯着嗓子继续唱道:
“是否每天忙碌只为一顿饭,是否幻想里只有绫罗绸缎,是否爱人也爱成了一个半,是否半夜里心痒痒你直蹭炕沿~”
“日子一天天不会总是阳光灿烂,岁月一年年收获得比醋还酸,幸福像在天上磨磨叽叽不下凡,花花绿绿的危险时刻就在你身边~”
骆冰的歌声其实不差,只是这种调子,薄锦辰的确头一回从身边的人嘴里听到,满心古怪,可能,他是真欣赏不来吧。
不过,他倒听出来了,骆冰还在为金镜奖的事耿耿于怀,也是,换谁捡了这么个烫手山芋,心情也没法好起来。何况,骆冰一直在为影后的位置而努力,偏偏,这次拿奖反而成了对她努力的最大嘲讽。
还真不是骆冰犯矫情,的确是生活给她开了个并不善意的玩笑。
“为何人让人去受罪,为何人为人去流泪,为何人与人作对,为何人与人相随~哎呀!我说命运呐~啊~生存呐~啊~命运呐……”
在骆冰的魔音灌耳中,薄锦辰的耳稍微动,他似乎听到了车内有动静。
“骆冰,我好像听到了声音,是不是你手机来电话了。”
“不可能,我手机都关机了!”
摆了摆手,骆冰毫不迟疑道,扯开嗓子还想继续唱,忽而,那阵声响渐渐是大了起来。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猪!你有着黑漆漆的眼~望呀望呀望也看不到边~”
“好像,还真是我的手机。”
打了个酒嗝,骆冰醉意朦胧的眼里多了丝疑惑。
而薄锦辰……
今晚,骆冰实在让他大开眼界,平日里瞧着聪敏灵动,样貌上更是宛如瓷人,挑不出丝毫差漏来,不想,醉酒后,数星星,唱古怪调子的歌,连手机铃声都是这么的……充满童趣!
骆冰摸索着,打开了副驾驶位前的工具箱,一个手机被她拿了出来,样式老旧得就和前身那个坏了摄像头的手机一个模样,甚至于还要更原始。
骆冰瞄了眼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挂断电话,关机,重新塞回了工具箱。
见状,薄锦辰的心中有所猜测,却没有问出来,到底是事不关己。再则,既然骆冰今晚的心情不好,他何必再给她添堵?
瞥见薄锦辰嘴边噙着的笑意,意识到自己的铃声被笑话了,骆冰不满地嘟囔道:
“没听过这么有生气的歌吗?”
“来,我们一起唱!”
“猪!你的耳朵是那么大~呼扇呼扇~也听不到我在骂你傻~”
不待薄锦辰回答,骆冰自顾自又唱了起来。
“……”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
见薄锦辰无动于衷,骆冰唱着唱着竟然凑到了薄锦辰身边,指着他唱道:
“猪!你的皮肤是那么白~上辈子一定投在了富贵人家~”
“欸,哪有你这样骂我是猪的?”
“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唱啊!哈哈哈哈哈……话说,你怎么这么挑食,烤串加啤酒……嗝……是我读大学时最喜欢的啦……”
……
突然少女化的骆冰,完全出乎了薄锦辰的所有预计,最后,闹不过骆冰,两个人在车子里,不停唱着“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干杯!……传说你的祖先有八钉耙,算命先生说他命中犯桃花……Cheers……干杯!”
——————
“骆冰,醒醒!”
两人一路笑闹着,骆冰渐渐是疯够了,随着上头的酒劲,陷在座椅上不肯再动弹言语。眼见着智能驾驶已经将两人带到了一栋别墅前,薄锦辰推了推骆冰的肩膀。
“怎么了?”
“到了。”
听到薄锦辰的话,骆冰没有睁眼,只是低声哼道:
“嗯,让我再眯会。”
“唔,不过,你家门口,好像有人。”
薄锦辰并没如骆冰的意,相反,还再度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则借着路边的夜灯,打量着那抹有些许眼熟的人影,可惜那人一直背对着他,看不清面目。
“狗仔?”
闻言,骆冰当即瞪大了眼,瞬间打了个激灵,下意识道:
“把车内灯关掉!先别过去,观察下情况。”
“不,不是狗仔。”
脑海里搜索着相似的背影轮廓,薄锦辰轻声答道,眼眸底若有所思。
“那是谁?”
骆冰按着座椅边的电动调节,原本放下去的椅子渐渐回升上来。
“……展柏。”
瞬间,骆冰便认出了人影。这刹那,她的酒好似醒了,面容也再不见先前宛若少女的俏皮,目光复杂而幽深。
“锦辰,帮我一个忙。”
“嗯?”
薄锦辰挑了挑眉。
“让他死心。”
骆冰的语气斩钉截铁。
“嗯。”
想起方才的手机铃声,再看骆冰此刻的神态,听懂了骆冰话中意的薄锦辰轻轻颔首。
青春,永远都是个有时效的词,一些人,一些事,过期不至,则过期不候。
简言之,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最终,也只能是锁在外人窥不见踪迹的匣子里,独自收藏,独自回味,在某个辗转难眠的夜,掬一把青春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