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傻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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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嘀——”尚武拿出手机，看了看电话号码，脸上的表情，明显抽搐。他抬起手指轻轻一划，便关了电话。

    “怎么不接电话？”冷如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打量着尚武。

    “骚扰的。”尚武淡淡地应了一句，随手将电话放到旁边，又埋头看起手中的报纸来。

    “是吗？”说话间，冷如海已从对面倾身过来，始料未及地拿起尚武桌上电话，“喂，是小赵吗……”

    “大哥在椅子上的尚武，猛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看着冷如海。“别！”冷如海将他伸来的手推开。

    就连空气也似乎在这一刻都突然静止。“嘀嗒滴答……”尚武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尚武，你该考虑成个家了。”冷如海将手机还给尚武，“永佳是个好姑娘，她等了你将近十年。”

    她就是个傻女人！尚武起身走到窗前，双眼眺望着办公楼外，飞翔的小鸟——往事在这一刻，重回他的脑海……

    “来，干杯，大哥，为我们辉煌的开始，不醉不归。”尚武坐在酒吧杯盏前，脸颊泛红，微现醉意。

    “干杯。”“砰！”的一声脆响，杯子撞击在一起，一道涟漪从透亮的酒杯中漾出，冷如海仰头一喝，一股红色的液体，带着微微的苦涩，畅快地顺管而下。

    “噹——”“哎呀！”不远处传来瓷器碎落地上的声音，和一个女人的惊叫声。尚武抬眼循声望去，见一名身形肥胖，身着花衣的女子，正满脸怒色站在桌子边，夸张地尖声惊叫。而在她身前，一名扎着马尾的年轻女孩，正惊慌地一边道歉，一边弯腰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死丫头，知不知道我这身衣服可是爱马仕品牌，花了五千块才买到的，这么大一个印记粘在身上，我以后还怎么穿？”胖女人开始唾沫横飞地辱骂着，并不时推打着蹲在地上，面色黝黑的年轻女孩。

    “对，对，对不起。”女子惊慌地清理着碎片，并不时地弯腰道歉。

    “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算了，赔五千。”胖女人不为所动，似乎火气更旺。

    “对，赔！”旁边一个油头粉面的男子，也跟着气势汹汹地嚷道，看样子，他们是一伙的。

    “什，什么？五，五千，可我才，才找到工作，哪里来的五千，我弟弟还，还等着我的钱治，治病呢。”女孩站立着，捏着碎片的手停在空中，一缕血丝从指尖流到手心，她却丝毫没有发觉。她可怜巴巴地看着骄横的胖女人，声音明显变成了哭腔，”我，我帮你洗干净，再，再给你一百，两百，两百五行不行？”

    “你才二百五呢，你个乡巴佬！”女子伸出手，将女孩狠狠一推，女孩身子正撞到带着醉意赶来的尚武，那铁塔似的身体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赔，一分不能少。”围观的人开始聚拢，胖女人似乎觉得自己很有理，越发地趾高气扬。

    “算了吧，你这衣服又没坏，人家不是故意的……“有人劝胖女人。

    “什么？她不赔你赔！”胖女人白了说话人一眼，又朝一旁的男子使了个眼色。

    “赔！”男子大声附和。

    “你的钱是钱，我女朋友的钱不是钱啊。”尚武右边嘴角一咧，扒开人群，伸手挽起衣袖，露出铁塔似的手臂，嘴里不时喷出一口酒气，站在一男一女面前，男子见他高出自己一头，身子偷偷往后移，躲在胖女人身后。

    “你，你，反正搞坏了就要赔。”胖女人先是一怔，紧接着扬起下巴，不肯示弱地直视着尚武的眼睛，“经理，经理……”

    “什么事？一个四十左右的男子，挤开人群走了进来。

    “你说，搞坏了人家东西，要不要赔。

    “当然，当然，你说说，赔多少？”

    “五千？”经理张大了嘴，“您说多少？”

    “没听见吗？这衣服我给媳妇买的，五千，赔！”见到有人撑腰，男子挤到前面，将女人拦在身后。

    “五千？两百块钱不到的地摊货，你要五千？”尚武冷笑了一声，抬手将男子扒开，看了一眼女子身上的衣服“你看看，真正的品牌不会一沾油渍就浸开，还有这衣领下有……”

    “你，你——”男子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抬手挥拳打来。

    “哎呦！”他的手被尚武紧紧地抓在手心，痛得直叫唤。

    “什么？”女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怒气冲冲地扑过去，一把揪住男子的耳朵，“你竟敢骗我……”

    “我站在城楼观山景……”尚武哼着京剧调，和冷如海走出了酒店。

    “谢谢你。”女孩含着泪，追了出来，向尚武道谢，“请问大哥叫什么名字？”

    天气有些沉闷，一阵花香袭来，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日子。过了今天，明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漫步在小道上，周围是一幢幢林立的高楼。可是，我怎么还是走到这儿来了？

    “武哥。”尚武正要转身，一个欣喜的声音，出现在正前方二楼的窗口。紧接着，一名大约二十多岁，肤色黝黑，面容姣好，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扎着马尾，身着一套长袖运动装，从楼梯口向他跑来……

    “怎么，来了不去坐坐？”不由分说，笑意盈盈的永佳，拉着尚武上了楼。

    这是一套三居室，宽敞明亮的房子，家具电器一应俱全，整个房间阳光充足，光线柔和。此刻，从里间阳台处，飘出吉他弹奏，与一名男中音的歌唱，歌声悠扬而富有弹性。

    “永和，你看谁来了？”永佳径直挽着尚武，穿过卧室，到达阳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孩，听到声音，放下怀中的吉他，回过头来看到尚武，他的脸上立时漾起阳光般的笑容，“尚武哥。”

    “永和，你还好吗？”尚武脸上的光线，第一次变得分外柔和，他渡步到轮椅后，将手搁在椅背，轻声问道。

    “当然，我很好，尚武哥，来，我带你去房间看点东西。”永和率先推动轮椅，转了个弯，从走廊那头进了自己的卧室，这是一间干净而充满朝气的屋子，蓝色的墙壁上新帖了几张海报。

    “这是我这次参加歌唱比赛，得到的奖状……”

    “看来，我可以放心了。”尚武难得地露齿一笑。

    “可是，我却不放心。”永和回过头来，颇有深意地看着尚武，”姐姐等了你十年，难道你想误她终身吗？”

    “我——”

    “武哥，就算你让我等一辈子，那又如何？”不知何时，赵永佳端着两杯果汁，出现在身后，而永和却趁此时机，悄悄退出了房间。

    “佳佳，何苦呢？我，不配你对我——”一种涩涩的东西，呛在尚武喉间，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武哥，永和当年双腿严重摔伤，是你从死亡线上，把他救了回来，后来你又给我介绍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是你让我们一步步，从人生低谷走出，拥有了现在的生活，是你，让我找回了尊严，武哥，既然你和我，还有永和，我们三个都是孤儿，为什么不可以相互扶持，走到一起。”永佳从后面搂住尚武。

    “不，感情不是恩情，永佳，你该找个你爱的人。”

    “不，武哥，十年了，我对你不只是感恩，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永佳的泪水，滴湿了尚武背上的衣衫。

    “可是，你不了解我的过去，你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尚武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双手颤抖着，一狠心，将永佳的手掰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尚武，你不娶我，我便终身不嫁……”永佳在他身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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