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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械斗后,众人打道回府。童都隆派人送来奖金犒劳一刀,尽管宇内雄的重注让其损失不少,但身为庄家的他依旧盈利颇丰。同时还转告一刀,若想继续,随时可以通知他。一刀因仍未破解刀谱,暂时没有必胜的信心,故而推辞受了内伤,需要休养几日再做决定。
剑暝回到住所后十分想不明白地问剑无决为何两次下毒都只力求削弱对手战斗力而不直接致死。剑无决骂其做事考虑不周,若直接致死被人发现,自己等人恐怕会被压了重注买对方赢的人活活打死。
骂归骂,可剑无决一想到一刀最后从毛心蕊身上带走了某些东西,心中便慌张之极。他不怕一刀寻仇,因为从之前的决斗看来,一刀仍未具备胜过自己的实力。那剑无决怕什么呢?他怕自己冷藏月的身份被公诸于世。如今自己连个稍有些官方背景的地头蛇——童都隆都斗不过,怎敢面对一国天子的龙颜之怒。是的,无论一个人在江湖中有多不可一世,在面对控制着国家命脉的政权时,永远都是不堪一击。为此,剑无决不得不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是主动出击还是诱敌先发。
断剑托故府内有要事处理并未前来观看决斗,但却坚信一刀必胜无疑。受委托前来道喜的宇内雄神神秘秘地对一刀说:“其实断剑这小子心地善良,最不愿见到那些血腥场面。”
“哈……一介书生,如此亦为正常。”一刀表示理解。
随后,一刀又问坚流心。“我现在担心的是剑无决此战之后便从此远遁,他若回神剑门还好,但要是销声匿迹起来就麻烦了。茫茫人海凭一己之力要寻到他几乎不可能。你说该怎么办?”
坚流心闻言也不禁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对了,毛心蕊给你的布卷以及他死后,你从其尸体上找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看一下,或许能从中找到专机也未尝不可。”
“毛心蕊给我的布卷是我的家谱。”一刀边说边将该布卷置于地上。“你们没有手套,还是我来打开吧,当心中了上面存有的毒药。”
结果,当一刀铺开布卷时众人一看,上面竟是只字未留。“剑无决真是好算计,他很了解家族在你心里有多重要。”坚流心说道。
“再好的算计在你这个神棍面前都不值一提。”傲彬打趣道。众人为之动容,是啊,若不是坚流心料敌先机,一刀现在是生是死还是未知之数。
“说了,叫我大师!”坚流心笑着纠正傲彬。
“这是我从毛心蕊身上搜到的一封信,据他说是剑无决当年亲笔所写。”一刀接着又将此信拿出来。只见上面写有:“下月十一,曲靖寥廓山一聚。待我下毒成功发出信号后,里应外合共同抗敌。冷藏月。”
“他果然是灭我族人的始作俑者。”看着字迹,一刀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尽管之前一刀已有所猜测,但毕竟缺少强有力的证据,如今看到这白纸黑字,情绪难以控制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安慰一刀要沉住气,否则可能功亏一篑。坚流心看着信件轻轻问道:“冷藏月就是剑无决?”
“不错,这是剑无决从前的名字。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冷藏月的具体来历,只知道老酋长救他时,他在昏迷中这样称呼自己。”接着,一刀又将当年的事说了一遍。
“我敢肯定冷藏月这个名字肯定大有来头,一个和他自身性命息息相关的来头。这究竟是什么呢?”坚流心像是在问别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不明所以之际,楼下院内的大门处却响起了拍门声。来者是聚友满天下的伙计,其手中拿着一封信称是有位客人叫转交给一刀的。问其是谁,竟也不清楚。“小人正在马房喂马,突然有个黑衣蒙面人出现了,此人留下这封信和一锭银子,叫我把信交给一刀便走了。”
宇内雄又给了伙计一些钱财,吩咐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之后便将他打发走了。
一刀打开信笺,只见上面画着一些弯弯扭扭的符号,却无一个汉字。
残花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坚流心、宇内雄和傲彬毕竟和朝堂有过交情,见识比残花更广,不像她单纯来自于江湖,完全不知此为何物。“这应该是西域胡人的文字。”傲彬解释道。
“看上去的确很像,不过我没有研究,也不清楚写的是什么。”坚流心说。
“你们别看着我,虽然云端仙境内也有西域女子,可我并不精通这种文字,只是见过而已。”宇内雄见其余几人看着自己,摆摆手说道。
一刀看着这些符号,不自觉地隔着衣物摸了摸胸前挂着的玉佩。“信中说,冷藏月乃南陈宫廷余孽,当年刺杀文皇帝失败后便流落江湖。”
残花一脸震惊。“你懂胡人的文字?”
“不错!我在西域呆过,所以看得懂。”一刀解释。
“这个信息若是真的,那么剑无决,或者说冷藏月就不得不找你拿回那封亲笔信了。否则,他将被整个朝廷通缉追杀。如此重要的情报,剑无决怎会让胡人给得了去?”宇内雄深知刺杀皇帝是何等的重罪,于是对信笺内容深表怀疑。
“我相信此信所提之事千真万确。”一刀不理会其他人的怀疑,坚定而自信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既不明白为何一刀如此决绝,更想不通西域胡人为何要帮一刀。只不过,看一刀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大家也只好把疑惑给吞到了肚子里。
“既然可以肯定这个信息的真实性,那么你就不必要担心剑无决会离去了。起码,他在得到自己的这封亲笔信之前是不会走的。”坚流心看气氛有些尴尬,连忙岔开话题道。
黑白通吃的宇内雄怎会不明白坚流心的意图,于是立即拍着一刀肩膀帮腔道:“就是。兄弟,干脆你把此信交给我,我直接让朝廷的人把他给剁了,还省得你患得患失打不过他。”
“绝不可能!我一定要手刃此贼。”一刀闻言并没有接受这个最为省心省力的办法,而是非要亲自动手才能解恨。
“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可你破解不了刀谱,就算对战剑无决也是必死无疑呀!”傲彬还想劝阻,但情急之下说的话却像一盆冷水泼了出去,使一刀瞬间从盛怒转为沮丧。
残花没好气地白了傲彬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呢?”与此同时,除一刀外的其他人对这个口没遮拦的逍遥巨斧也投来了“你就是个蠢货”的眼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现在不宜冲动,得好好谋划谋划才是。”引起众怒的傲彬在一道道如刀般的目光中手忙脚乱地解释起来。
一刀见傲彬脸都急红了,同时深知各位都是担心自己安危之人,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说:“傲彬说的是事实。最后再给我三天时间,若还是破解不了刀谱,那也只好借宇老板之手了。”
坚流心一听,第一个眉开眼笑起来。“就是嘛!大丈夫做事要懂得变通才行,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办法都得用。”
随后,大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宇内雄道:“你们现在都已是自由之身了,要不哥带你们到我的云端仙境喝杯酒解解乏?”
“呸!我不去,一刀也不准去。你以为个个如同你一般是色之饿狼?”残花近日来也听闻了宇内雄的真实身份,当然知道云端仙境是个什么地方,所以听到此提议便恼羞成怒起来。
宇内雄见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击道:“废话!你一个小娘皮去了还不引起误会?那是大老爷们才能去的地方。还有,你是一刀什么人?管那么宽干嘛?”说完又指着一刀、坚流心和傲彬道:“今晚都必须去,谁不去谁他妈就不是带把的种!”
“你……”一番抢白,残花无言以对。她只能转头看向一刀,眼神中流露出“告诉他你不会去”的信息。
坚流心在一旁觉得十分纳闷:为什么宇内雄对剑渺一见钟情,对残花却是直接无视。要知道二人从容貌上可谓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其实,这个疑惑别说是算无遗策的坚流心想不明白,就连宇内雄本人也不可能解释得清。毕竟,眼缘这种东西,实在是很玄奥,感性上的喜欢与否与理性上的合不合理毫无半点关系。
一刀的粗线条再次显露无疑,只见他完全忽视残花那企盼的眼神直接说道:“喝口酒怕什么?不去就不是男人了。”
“你去死!”残花闻言发着飙,摔门而出。
这神一般的回答让包括宇内雄在内的三人感到非常意外,因为能当着红颜面把逛窑子说得如此气壮山河,真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三人均不由地竖起大拇指齐声道:“真汉子!够爷们儿!”
其实,众人哪知道一刀是因为突然想起断剑的忠告“细雨梨花酒中仙”才决定买一场醉,希望能在朦胧之中进入那种飘渺之境,从而破解刀谱。
就这样,四个男人大模大样地向着宇内雄的大本营,洛阳城最高档的烟花之地——云端仙境而去,只留下残花在聚友满天下内拿着桌椅板凳撒气。
云端仙境坐落在天津桥以东,与聚友满天下隔洛水而望,同样是洛阳城中数一数二的庞大建筑,估计只有当今圣上的紫微城才能压住其锋芒。云端仙境不像聚友满天下般属于园囿式建筑,而是属于纪念性和点缀性的群落建筑。从一大牌坊进入该地界后,仿若来到一个完全独立的小镇般,里面林林总总布满了各色各样的市楼、钟楼、鼓楼和过街楼。当然,不同高度的楼宇代表着消费也不相同。
宇内雄为三人自豪而详细地介绍着云端仙境内的一切以及当时建造的初衷,并感慨道:“人们都道是风月场所之人均是不堪入目之徒,但有几人真正明白,若非走投无路,谁甘沦落红尘;若无满腹心酸,谁愿醉生梦死。所以,我极力让这的一切变得冠冕堂皇,变得理所当然。”
不过,和各式高楼相比,云端仙境内最有特色的还是那立在大街上的一块块由大理石做成的坊碑。自古只有贞洁牌,可宇内雄这却是“红娘坊”和“猛汉碑”。每月最受欢迎的风尘女子以及单月来此留宿超过二十宿的客人将被记录在此以示极红和超猛。当走过一块“猛汉碑”时,宇内雄得意地叫道:“看,这是第一块‘猛汉碑’,上面第二个名字就是老子我!”
见过好色之人,但却没见过好色得如此悲情、如此专业、如此创意的奇葩。一刀三人不得不为宇内雄的奇思妙想感到叹为观止。
坚流心一路上听着这家伙唾液横飞地大侃特侃相当不服气,就想找个机会打击一下,如今听到宇内雄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机会来了。“我还以为宇老板称第二没人敢当第一呢,原来还是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呐。”
宇内雄闻言向四处先瞅了瞅后才压低声音道:“你懂个屁,好好看看排第一的是谁?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与其争锋啊。”
“噢?那么牛,谁啊?”傲彬闻言凑过头来。
一刀也瞩目看着石碑,同时说道:“杨英!没听说过。”言毕转头向坚流心投去询问的眼神。
“我也不知道是谁。”坚流心同样莫名其妙,说完又看向傲彬。
傲彬无奈地摊开手摇摇头。“连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宇内雄看着三人一副茫然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哎……三个土豹子。杨英就是当朝皇帝杨广的曾用名。”
“啊?是杨……”三人闻言齐声高呼。
“嘘……都给我闭嘴!这事外界没几个人知道,你们想死啊?”宇内雄见三人失声大叫连忙制止。“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排第二了吧?若真公平较量,我会输?”
“了解!”“明白!”“懂了!”三个家伙头如捣蒜般飞快地点着。
宇内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震撼效果,立即是眉开眼笑,扬眉吐气。只见他豪爽地说道:“走,今晚到绝艺香满楼开怀痛饮。那的姑娘不但个个都是国色天香,且只重才艺不重金钱。就是‘猛汉碑’上排第一那人来了,若得不到首肯,也决计不可能踏入香闺半步。迄今为止,我估计也只有断剑那小子才有这艳福,但他偏偏不好这口。既然是朋友,我也不好意思带你们去那些胭脂俗粉处,所以就来这吧。希望你们能得到某位佳丽的青睐,从此结下一段传世良缘。”说罢,便带头向一座灯火通明的市楼走去。
一刀等人从未来过青楼,也从未想过要来青楼。此番随宇内雄而往,纯粹是被激将而已。能够在此听听曲,观观舞,喝喝酒有何不可。于是,三人带着一颗好奇心大踏步跟上。
就在四人心情愉悦地向绝艺香满楼进发之际,谁也没料到片刻之后就遭遇了一对霸道、疯狂且生猛的亲兄弟。
此时,这对亲兄弟正在绝艺香满楼内摁住一个龟公猛揍,并扬言要给这的老板一个清晰的认识。这样嚣张地寻衅滋事还是首次出现在云端仙境内,出现在宇内雄的地盘上。
众论纷纷一室内
神秘来信胡人给
烟花之地可有泪
红娘坊和猛汉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