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前世之关林联袂斩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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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一夜又是打架，又是拼酒，又是练功的折腾，除去一刀因悟出刀谱而感到异常兴奋外，其余三人此时均已疲惫不堪。

    分手告别之际，坚流心拿出揣在自己怀中的刀谱递还给一刀，并嘱咐道：“反正你对它也已倒背如流，我建议最好将其毁了，免得再生意外”

    “言之有理。”刘弘山和刘弘江共同赞成。

    一刀接过布卷，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不想练练？这可是无上宝典啊。”

    坚流心闻言笑了：“有些东西的珍贵之处只在于它专属某人，世间只有一刀使用战魔之刀，我觉得比多有几人学会更显得稀奇。再说了，我是靠脑袋吃饭的人，不比你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

    刘弘山拍了拍一刀肩膀，依旧霸气十足地道：“我要的是你做我兄弟，又不是要你的刀谱做我兄弟，手足情深和无上宝典有屁的关系！”

    “就是就是。二哥，其实若不是你非要自己动手报仇，我们几个现在就可以去把那个剑无决给灭了。”刘弘江也在一旁叫嚷着。

    “多谢！”一刀声音哽咽而又深沉。是啊，几兄弟的心意一刀又怎能不知。战魔之刀，无上宝典，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换做他人，或许刘弘山三人早就动手抢了。但，正因为这件东西属于自己，所以他们半分念想都不曾有。这便是真正的兄弟，知道什么该争，什么不该争。环顾世间，有多少良友反目成仇，他们不正是为了一些所为利益的身外之物而斗得你死我活吗？人若只知索取而不懂无条件地付出，最终只能酿成悲剧。很庆幸，四兄弟在“好处分配”这一点上，从一开始就有如此默契，这为他们在今后的携手共进上奠定了最为坚实的基础，也使得一般意义上的挑拨离间之计对其根本无用。

    分别后，刘弘山、刘弘江继续留在云端仙境。其实二人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为了光荣地跻身“猛汉碑”，所以坚决要连续留宿超过二十日才肯离开。

    出门时，云宇内雄转告一刀，傲彬夜里照顾众人看完伤之后便回聚友满天下去了。而他自己也需要在自己地盘儿上休养一下。所以，只剩下坚流心和一刀一同踏上了来时的路。

    坚流心一路打着呵欠显得极为懒散。这也难怪，他在四兄弟之中身体最弱，昨夜还硬着头皮灌了将近半坛子酒，加之睡了一半就起来接着卖苦力，所以这会儿正是最困乏的时候。

    一刀看着坚流心的疲惫像，心中感到很温暖。“再坚持一会儿就到客栈了。”

    “以后再不这般狂饮了。还是你牛，第一次喝酒就如此生猛，我想假以时日老大都喝不过你。”

    “我听人说每天醉一醉，酒量升得快。”

    “滚！少来懵我。说这话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只怕到时酒量还没提升，我就已经喝死了。”

    正在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时，一种危机感突然涌上一刀心头。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后，使人不寒而栗。最糟糕的是，此时毒蛇好像还不止一条，而是前后各有一条正合成夹击之势。

    果然，就在一刀拉住坚流心驻步不前时，剑暝从正面街道转角处缓缓走来，而身后数丈外的一栋高楼下，却站着剑无决。

    清晨的洛阳并不喧闹，只有三三两两赶着去摆早摊的小贩挑着扁担从身边匆匆走过。一刀站在原地未动，静静观察着两个敌人，心中不断闪现着下一刻出手时会出现的情况。

    “呵……没想到冷酷无比的天外之刀竟流连忘返于烟花之地，真是令人震惊。想必昨夜精彩万分吧？可愿出城一叙传授点儿经验给在下。”剑暝走到不远处开口调笑道。其言语中已完全表明，从昨夜一刀来云端仙境开始，他和剑无决就一直尾随伺机而动，当下正是最佳时机。可这些话放在不知情人的耳中，却仅仅是两个嫖客偶遇了，其中一个想要与另一个交流交流心得和体会而已。此虽有伤风化，但罪不至死。

    剑暝的话让坚流心困意全消，他只思考了一瞬便得出结论，于是连忙压低声音对一刀道：“二哥，想必他们是因为惧怕宇内雄的官方背景势力，所以昨夜才没有对我们下手。此时宇内雄不在，所以也就肆无忌惮了。你现在有没有必胜的把握？”

    一刀微微摇头并轻声回答道：“没有！其一，我不知道剑无决这段时间到底感悟了多少刀谱。其二，他们师徒俩似乎还有一种极为隐秘的用毒之法。其三，以一敌二胜率更小。”

    “那就别理他们。此处虽然行人较少，但毕竟是在城区大街上，量他们也不敢在此动手，否则就算杀得了我们也难逃官府问罪。可若跟他们走，才真叫送羊入虎口。”

    主意已定，一刀便随坚流心的吩咐开口回绝。“剑暝少侠，不如晚上再叙如何？如今在下实在是太困了，还是先睡觉要紧。”

    “噢？这位不正是洛阳城鼎鼎大名的神算子坚流心先生吗？难得相见，今日便厚着脸皮再请先生帮忙看看老夫未来运程吧！”剑无决此时也从身后走上来，边说还边伸出手来要递给坚流心看手相。

    剑无决此时行为与那日剑暝下毒于林展鹏无异，这么明显的动作无疑是在警告一刀：别以为我不敢在这里动手，杀人既可以明刀明枪，更可以不留痕迹。甚至，我还可以先拿你的朋友开刀。

    一刀见状大惊。因为对方毕竟有两个人，剑无决至少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缠住自己，而剑暝则完全有把握用最快的办法毒杀坚流心。

    “等等！我可以跟你们走，但得先放我兄弟离去。”一刀终于妥协。

    “二哥……”坚流心闻言倍感焦急，正要出言反对却被一刀抢先开口制止了。“老三，你永远都要记住结拜时我说过的话，以你的智慧难道不知其中利弊？”

    “是！若违此誓人神共灭、天打雷劈！”坚流心咬咬牙，不再阻拦。他知道，其实现在根本没得选择，若换做自己，肯定也要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兄弟的命。

    “没问题。”剑无决爽快地答应了。其实剑无决也不得不答应，因为他此行的主要目标是一刀，如今目的既已达到，自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毕竟，若一刀真在城中与自己斗个鱼死网破那才叫得不偿失。

    接着，剑无决和剑暝一左一右将一刀夹在中间，三人同时展开身法向城外掠去，转眼便消失在了坚流心的视线范围内。

    三人刚走，坚流心便转头没命似的向云端仙境跑去搬救兵。可是，这个不会半点武功的家伙与那三个绝世高手之间的速度根本没有任何可比性。所以，当坚流心终于找到刚睡下的刘弘山、刘弘江时，一刀等人已来到洛阳城南十四里处的关林之内了。

    刘弘山等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一时也不知道上哪才能追着一刀。偏偏此时宇内雄又不知跑哪个温柔乡里去了，否则还能让其派出大量人手帮忙搜寻。

    关林，相传是埋葬蜀将关羽首级的地方。当年曹操为了纪念关羽，甚至还在此处建庙祭祀。一刀三人一路急速飞掠，目前正止步于关冢前面对面站着。

    “哼！今日你能与千古武帝葬身同处，也算不枉此生了。”剑暝冷笑道。

    剑无决见一刀没有出声，于是又接着说道：“把你从毛心蕊身上带走的东西交出来，或许老夫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一刀依旧没有答话，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无补于事，唯有血战才是唯一的出路。方才之所以沉默，只是在算计下一步该怎么办而已。

    只见剑无决话音刚落，一刀便从三丈之外直线冲出，右手拖在背后持刀就要斩向剑无决腰部。

    剑无决正将重剑竖起进行格挡之际，却不料一刀一个左滑步横移开来，同时左手在背后接过钢刀改变目标斩向剑暝。

    如此匪夷所思的声东击西让方才还是一脸得意的剑暝心中大惊，其连忙向后急退。

    而剑无决就在一刀突然变招的那一瞬也立即改守为攻，一个突刺刺向一刀右肋。果然，如此围魏救赵之计迫使一刀只能放弃对剑暝的奇袭，不得不横过刀来挡住这锋利无比的重剑。

    “叮”，剑尖与刀身短暂接触后，两柄武器的主人同时向后跃出。

    “剑暝，莫要大意。”剑无决眼睛盯虽着一刀，话却是对斜后方惊魂未定的剑暝而说。

    “人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此子却在一夜之间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从刚才那一幕看来，无论是速度、反应、还是战斗意识都较之昨晚与毛心蕊对决时有所提高，这是怎么回事？”剑暝回过神来后，快步走到剑无决身边悄悄问道。

    剑无决没有作声，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也想不明白。“难道这家伙根本就没有为情所困，近日来功力其实早有精进，昨晚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而伪装的？还好我最近已将刀谱感悟得差不多了，否则很有可能真不是其对手。”剑无决暗想。

    “我主攻，你适时偷袭。不求速战，只求杀敌！切记！”谨慎甚微的剑无决并没有因感悟了刀谱就产生必胜的信心，反而觉得应该合二人之力才更加妥当。

    剑无决师徒二人在一起生活了十余载，所用剑法更是一脉相承，因此联手对敌的配合几乎堪称天衣无缝。这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概念，因为他们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守都能在彼此最为薄弱之际施予援手，从而弥补了运动中产生的所有间隙。这就像是凭空多出个专门堵漏洞的人一样，把一张剑网直接补成了一堵剑墙。

    反观一刀。其刚刚破解刀谱，虽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升，但仍不够娴熟。甚至，在很多地方都还只是停留在感觉层面而已，并未真正实践过。因此，他不能将所想完全地反映在自己的行动之上。这种情况就好比某人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幅超美的画面，可他却没有能力将其画出一样。毕竟，想到和做到是有本质区别的。

    剑无决攻上，剑暝就攻下；重剑劈左，轻剑就刺右……数个回合后，一刀已处于险象丛生，步步惊心之境。

    在这个过程中一刀不是没有产生过“杀一个够本，杀两个就赚了”的想法。可剑无决似乎总能在其准备拼命前就停止进攻并迅速带着剑暝退开。看来，他对刀谱第三章《幻梦遇得夜风散》中的估算也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和认识。

    当然，一刀也想过要逃走。可无奈的是三人所练之功本属同宗，虽有刀剑之分，但身形步法却大致相同。因此，其根本甩不掉两柄如附骨之疽的长剑，此时若贸然将整个后背暴露给敌人，无疑只会死得更快而已。

    攻，攻不到；逃，逃不掉；守，眼看也快要守不牢了，一刀为此不由地渐渐感到焦灼起来。然而，就在其快要溃败之际，却“嗖嗖”地传来两响破空，两支迅若闪电的弓箭向剑无决和剑暝直射而去。

    “小心！”剑无决第一时间发现了危险，所以在飞身躲避来箭的同时，还大声疾呼提示剑暝。

    剑暝对剑无决的信任已到了难以附加的地步。因此，尽管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危险，但仍依言飞快向后跃出。就在其刚离开原地时，弓箭也已插入了他之前所站那个位置的泥土里，真可谓千钧一发。

    “什么人？躲躲藏藏地偷袭算什么英雄？”剑暝大惊之余有些气急败坏地看向弓箭飞来的方向大声怒吼道。

    “不用叫了，你的声音传不到那人耳中。”剑无决看向远方，淡淡地对剑暝说。

    的确，剑暝无论使出多大力气叫嚷都是白费，对方一个字都不能听得到。因为这个身影出现在了百丈处一棵大树的橫枝上，剑暝声音明显传不到那里。要知道，若无外物辅助或身处特定空间，人声至多可传六十丈左右。

    看着露在泥土外的半截箭，一刀心里泛起无限感慨。他认得此箭，更认得此箭的主人。他始终记得九年前第一次相见时的那场大雪，也记得两年前离别时那一滴随风飘落的眼泪。

    既已确定来者身份于己无害，一刀便锁定目标，决定先将剑暝斩杀。毕竟，弓手随身携带的箭是有限的，如要保证身手不受限制，至多能背三十支而已。一刀自知短时间内无法战胜剑无决，因此只能集中力量先干掉剑暝。

    弓手就在一刀拟定作战方案时，宛若一头矫健的豹子般，迅速地在各大树枝上跳动着向众人挺近，并最终将距离控制在十丈左右。

    剑暝正欲抬头看清来者相貌，而一刀就在此时出手了。他先是拖着钢刀一阵冲刺，然后右脚猛地一跺，整个身体腾空向左旋转而起。人刀合一在空中飞速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后，巨大的钢刀带着一阵劲风向剑暝脖子处狠狠砍去。

    就在一刀向前冲刺时，剑无决也察觉到了异常，正欲出手之际，却又有三箭迎面而来。此时的飞箭更快、更准、更狠。试想，百丈之外都能例无虚发，如今只有短短十丈，要想躲过无疑是难如登天，自顾不暇的剑无决哪还能腾出身来解救剑暝。

    第一箭射向剑无决心脏，其立即右侧身，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第二箭紧随而至射向他的肝脏，剑无决纵身高高跃起，飞箭从胯下掠出。第三箭更是匪夷所思，直接射向空中剑无决的眉心之处。要知道，若剑无决不跃起身体，这支箭肯定就射高了。难道弓手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这个问题剑无决来不及去想，因为身体还处在上升趋势的他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化解这避无可避的第三箭。

    别无二法的剑无决只好竖起重剑，利用宽阔的剑身将飞箭硬接了下来。可他没想到细细的飞箭竟有如此强横霸道的冲击力，甚至比一刀的钢刀还重。因为刀劈一条线，而箭，却只射一个点。

    “叮”，剑无决连人带剑向后飞出丈许。

    剑无决虽狼狈至极，却是有惊无险，但另一边的剑暝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的功力本来就和一刀存在着莫大差距，如今被突然发难，仓促之中完全没有考虑到二人手中兵器的质量以及重量，竟用手里那轻巧锋利的长剑硬挡住势大力沉的钢刀，结果可想而知。

    “嘡”，长剑断为两截。紧接着又是“唰”的一声，剑暝那带着无限惊恐眼神的头颅被一股血柱冲到了半空中。

    乏困之际破绽露

    弃友不顾怎能够

    鬼门关前走一走

    关林联袂斩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