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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阳光透彻而灼热,封休和应彩蝶同时坐进出租车后排,却各自扭头看向窗外。 颇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感觉。
当然,两人的这番表现在司机师傅看来,完全是情侣间闹矛盾,相互怄气。
应彩蝶怄气,自有她的原因和道理。
“我都成你保姆了,尽为你擦屁股。”她的语气无比哀怨。
刚才两人从酒店出来时,正好碰到前来采访的记者。为保护封休,她便临时客串封休的保镖,为封休挡驾。不仅劳累,嗓子喊的也像着火似得。
可恨的是,对面这家伙完全不领情,谢谢都不说,如此冷漠,她怎能不气。
而封休规避应彩蝶的抱怨的目光,扭头看向窗外,是不知该说什么。
说感谢?好像没那个必要。
因为都是应彩蝶一厢情愿,按照他的想法,根本不需要躲避记者。
说多管闲事?好像太无情。
毕竟应彩蝶也是好心帮忙,他要那么说,也显得太没情商了。
正因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才闭口不言。
其实封休也知道,造成两人现在这种情况,合作总是不合拍,且矛盾重重,关键在于不了解对方的想法和计划,沟通上出了问题。
可问题是,两人从初次见面就针锋相对,哪有机会坐下来好好沟通?
“哎…所以说,还是单打独斗来的自在。”
封休又想起以前的行骗生活,虽然单干更费心神,但胜在自由。哪像现在,到哪都带着个拖油瓶,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尽给他添堵。
……
因为两人没什么交谈,车内气氛有些压抑。
良久,车内才响起应彩蝶惊讶且好听的声音:“嗯?我们这是去哪?”
司机师傅十分无语,心道:姑娘你可算问这个问题了。
“我看二位都没回答我去哪,便自作主张,在街上随便转转。”
应彩蝶看了看司机师傅,说道:“那…现在去市公关局。”
“吵架也不至于去公安局吧?”司机愣了愣,随即眼神询问封休的意见。
封休知道应彩蝶回市局是气话,就像结了婚的女人生气时说回娘家一样。于是他转而说道:“您路熟,找个味道好点的餐馆,我们还没吃午饭。”
“好咧!”
——
司机师傅为人仗义,并未故意绕道,就在附近的商业街停下。
两人按照师傅的建议走进这家名叫情丝万缕的主题餐厅后,同时无语。
“看来真被误会是吵架的情侣了!”看着眼前的环境,两人同时有感而。
装修精致的餐厅内,静谧安静;柔和舒缓的钢琴声、如梦似幻的斑斓灯光,共同萦绕出舒适浪漫的氛围;小巧精致餐桌,几朵柔美绽放的玫瑰,与周围的幽雅环境搭配得相得益彰。
先不管这里菜肴味道如何,单是就餐环境,就足以让人打心底里满意。
封休心底的小资情绪被雅致的环境充分调动起来,也不管这里是不是情侣餐厅,率先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应彩蝶原本还有所顾忌,可看到封休不管不顾,她也索性跟了上去。
“我应彩蝶可不会输给任何人!”
不得不说,女人的想法就是奇怪,吃个饭,还能联想出这么多东西。
封休见应彩蝶视死如归的模样,觉得好玩,下意思露出淡淡的笑意。
窗外天高云淡,仅有的几朵云慵懒的打着盹儿。
应彩蝶瞥了眼街道上无精打采的行人,转头看向封休。
“你笑什么?”
封休抿着嘴,摇了摇头,不想破坏难得的用餐气氛。
可应彩蝶打算刨根问底:“你在嘲笑我被当猴子戏耍?你觉得好玩?”
封休眉头微蹙,放下手里的菜单,看向对面那朵含羞带怒的荆棘玫瑰:“应彩蝶,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应彩蝶向后一靠,做聆听状:“说。”
封休调整下坐姿,使得两条长腿得以充分施展,随后才舒舒服服道:“我要找的那个赔老板死了。”
闻言,应彩蝶瞬间坐直身体,开头便吸引她的全部注意力。
封休叙事般继续说道:“但我觉得他死的蹊跷,所以决定顺这这条线索继续调查下去,直到查到我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暂时不好对你讲。
你只需知道,我现在对专家的身份非常看重就可以。
因此,在应对这次公关危机上,我不会胡闹,我会尽力快平息此事。当然,其中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至于今后…我会全力配合你工作。我唯一的要求是,在我没影响你工作的情况下,不要过问和干涩我的私自调查。”
听闻这段话,应彩蝶并未急着表意见,沉吟片刻反问道:“就像上个案件那样?你为了自己的目的,暂时跟我合作?”
封休摇了摇头:“也许合作的时间会更长。因为赔老板的案件看起来更复杂,需要更多时间调查。所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需要专家这个身份。”
应彩蝶着下嘴唇,眨眼道:“可以。但你必须听我的!我是说所有事!”
封休惹麻烦的本事她是初步见识到了,因此不得不防。
可封休没回应,居然跳过这个话题:“先说说现在的麻烦吧。”
应彩蝶本不想让封休蒙混过关,可封休接下来的话又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当面问罗宏斌那三个问题吗?”
应彩蝶说出心中所想:“我当时只看出来你提出第三个问题的用意。
罗宏斌将拍摄被耽误的责任推到你身上,而你反击,询问对方是否做过什么补救措施。是意在强调在这件事情上,自己没有责任吧?”
封休点了点头:“罗宏斌攻讦我,主要有两个接口。耽误节目拍摄进度,致使孙洪雷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所以我要从这两方面下手。”
应彩蝶想了想,说道:“我承认,在耽误拍摄问题上,你抓到了隐藏的关键。可这种事就是相互扯皮,他被你质问的说不清,可你也说不清。糊涂账啊。”
封休淡淡道:“我也没想完全撇清这个责任。只要有争议就好。到时局面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届时我再祭出杀招,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杀招?”应彩蝶煽动着长长的睫毛,好奇的问:“你是指前两个问题?”
“嗯。”封休回答:“照理说,罗宏斌是电视台导演,算半个体质内的人。不应该公然跟警方这种强势政府叫板。可他偏偏这么做了,而且非常强硬。
如此说明,他此举背后定有所图。否则他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既然分析出他别有所图,那事情就好办了。
我问他‘谴责我,是代表个人还是代表剧组’,他回答‘代表剧组’。
这下完美了。
我逼他把话说清,为的就是找到他别用有心的目的和证据,然后辩驳他这句话。让民众质疑他心口不一。如此便能减轻我身上的争议。”
应彩蝶美目流盼,笑着赞赏:“思路不错,值得尝试。那剩下的问题用意?”
封休笑道:“说白了,整件事的无辜受害者只有孙洪雷。
如果他对我当时的行为没意见,甚至能公开放话表示理解和认同,那我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当时我问罗宏斌‘指责我不顾人质安危,是代表剧组,还是代表孙洪雷’,他回答‘代表剧组’。
这就说明,罗宏斌对我的指责很可能是他个人行为,而并非孙洪雷本意。
退一步来讲,至少孙洪雷个人还没有公开指责我。
而这就是我的机会。
只要搞定孙洪雷,让他站在我这边,那别人也就不会再对我说三道四了。”
原来…如此。
应彩蝶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他要当面问罗宏斌那三个问题,原来都是陷阱和算计。
应彩蝶此前总觉得封休深不可测,且相当可怕,但总说不清到底哪里深不可测,哪里可怕。
现在她想明白了,原来封休让人可怕的地方是他的冷静和严谨思维。
当被节目导演公开谴责,恐怕大部分当事人会心慌得不行。
可封休却能保持清晰的头脑,利用严谨的思维,看穿问题核心所在。
这才是真正让人感到可怕的地方。
太冷静了,冷静的如同机器人。
而严谨清晰的思维更增添他的可怕和深不可测,让人惊悚异常。
应彩蝶莫名的兴奋,双手捧着俏丽的脸庞,笑意十足的看着他:“厉害啊!我忽然觉得你天生是干刑侦的料。怎么样,要不要考虑改邪归正?”
封休缓缓抬起头,眸了她一眼:“我现在不正在做刑侦工作?”
应彩蝶撇嘴不满道:“我说的是以后!”
“以后…”封休清澈的眼眸中忽然闪现一丝迷茫。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饿了,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