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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去书房吧。”
看了一眼艾布纳，他的父亲，理查德.费力克斯子爵阁下站起身来，说道。
自从看完契约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无法脱身了。之后的询问，也只不过是确认艾布纳的态度而已。
作为一位子爵，王都的四位市政官之一，理查德.费力克斯在王都之中的地位，已经相当不低了——除了御前会议，以及其他一些重要的官员和贵族之外，能够在地位上胜过他的人，已经相当少了。而他又是直属于首相老卡斯迪亚公爵的官员，有了这一层身份之后，在与同僚的日常交流应酬之中，自然获得了很多因为以前的地位不足而不知道的隐秘。
这份名单之中的十人，已经囊括了包括王族和八家大贵族中大部分的姓氏，而他们的名字，更证明他们不是那些无足轻重小辈。
所以，这份契约不容拒绝。
但是，他依旧可以为儿子做一些事情。
“好的，父亲。”
艾布纳点头，从这位父亲的表现来看，接下来的话，大概就是要和他说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了，大厅中虽然没有人，但也保不准谁会在他们谈话的时候进来——为了保密起见，将地点转移到书房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跟在他身后，两人来到了位于二楼的书房。
这个书房和艾布纳不久前见过的，那位伊丽雅公爵的书房在大体布置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书架、办公桌、沙发这三样最为基本的布置加上一些其他的东西。只不过在材质用料、内部风格、物品摆设、以及其他和一些细小的方面存在着差距——比如说那位公爵阁下的书房中可以用上魔法水晶吊灯，而便宜老爹的书房内，就只能用蜡烛来照明了。
没有多言，进入之后，两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艾布纳选择的是沙发，而理查德子爵选择的是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也即是他通常坐的位置。
父子二人一阵对视，然后，子爵阁下缓缓开口道：
“你，清楚这份契约上这些人的身份吗，艾布纳？”
“大概知道一些......”
看着眼神复杂，语调中带着沉重的父亲，心情微带忐忑的艾布纳点了一下头，回答道。
“那就说说看吧。”
“卡特琳小姐是简小姐的姐姐，图恩公国的九位侯爵之一，神器‘正义之怒’的主人；伊丽雅公爵是埃利斯家族的族长；西里尔伯爵是罗德里特家族的继承人，他的妻子是克洛德伯爵的女儿；凯瑟琳小姐......”
毫不犹豫的，艾布纳将自己最近刚刚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还有吗？”
等到他说完之后，他的父亲，理查德子爵阁下又平静的问道。
“......应该没有了。”想了一下，艾布纳回答道。
“嗯，那我把我知道的消息也告诉你一些吧——签订了这份契约的话，就要和他们在一起了，不稍了微解一下他们可不行。。”
轻轻点头，子爵阁下开始了讲述。
“在这份契约中的九位契约人，以及作为公证人的凯瑟琳小姐中，至少有五人是图恩公国拥有成为大公资格的侯爵。剩下的几位，也应该在图恩公国有着相当的地位。
而且，有小道消息说，你们学院当中，五年前凯瑟琳小姐当初那一届的毕业生中，以她为代表的几位天才们的毕业任务，就是推翻图恩公国，让它成为王国的附属国。
而现任图恩公国的那位女大公安菲贝娜夫人，据我的一些曾经见过她的同僚说，当初凯瑟琳小姐的女仆长，就是她。
据说，在图恩公国当中，除了那九位侯爵和大公拥有领地之外，其他的贵族，都只是没有领地的终身贵族——而在归附王国之前的旧贵族们，要么被允许带着自己三分之一的财产离开，要么，被他们消灭。
而图恩公国虽然在名义上附属于王国，但是无论是内政，还是外交，再或者军事，王国之中都无法插手”
“......”
语调平稳，神情平静的进行爆料的便宜老爹让艾布纳一阵呆滞——照他这么说，再结合以前自己的老师，班杰明.吉尔伯特高级贤者和简说过的话......那个图恩公国与其说是归附了国王陛下，倒不如说是在国王陛下那里挂了一个号，它真正的主人，还是这些天才们！
所以，他们才可以随意将人往那里发配！
所以，卡特琳阁下才可以拥有不下于瓦罗兰堡公爵殿下的影响力！
因为，她的背后，站着的是王国未来的权力者们！
而现在，这些年轻的权力者们看中了自己......
“正合我意......”
左手紧握成拳，右手在猛烈跳动的左胸那里用力抚摸，同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激动战栗的艾布纳轻声说道。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的话自然没能逃过子爵阁下的耳朵，在深深的凝视了这个儿子一阵之后，他不知是喜是忧的问道。
“是的。”
艾布纳坚定的回答道。
作为掌握着众多知识的穿越者，在有这些天才们提供的一条更好道路的情况下，他没有耐心，也没有时间去按部就班的在王国内勾心斗角，逐步晋升。
天才们都是骄傲的，也是中二的，或许他们有各种各样性格上的缺点，但在他们身边，最不缺乏的就是机会和效率！
而艾布纳最需要的，也是机会和效率！
在预期利益足够高的情况下，艾布纳并不介意做一次赌徒！
所以，他必须加入这个有很大可能主宰王国未来的小团体。
坦荡坚定的眼神和看似平静，实则背后隐藏着各种感情的眼神相撞，父子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对视着。
“唉......”最终先败下阵来的子爵阁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好像一个拗不过孩子任性要求的父亲一样无奈的笑了笑——虽然也确实就是如此。人到中年的声音中同样透着深深的无奈和沧桑：“果然，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对每一件事情都有自己的主见。虽然看起来好像很听我和你母亲的话，其实只是不在意那些东西。若是遇到了自己在意的东西，便是无论如何也要拿到手——我不同意的话就去找你母亲，你母亲不同意的话就来找我，我们都不同意的话，就自己一个人想办法，总之就是一定要得到......
看来，这次我还是劝不动你了。”
“......不管怎么说，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被提起自己黑历史的艾布纳也陷入了回忆，不过很快便清醒过来，故作冷静的说道。
“啊，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确实只是一件好事呢！”
好像一个普通父亲的子爵点点头，然后又笑了笑，“不过，就像你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一样——国王们之间的战争，死亡的却是骑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和那几位在一起的话，尽量不要参与到他们的争斗中去，只要保持中立，并且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即使会使自己看起来比较蠢一点，也不要贪图那些小聪明。如果不能躲开的话，就把自己放到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再实在不行的话，就回家来，父亲虽然只是一个子爵，但是还是能保护好你的。”
“嗯，如果真的遇见那种情况的话，我一定会第一时间跑到家里来让父亲你保护我的。”
听着这具身体的父亲用闲话家常的语气对自己说着以前自己对他说过的话，艾布纳的心中，突然涌动出一阵莫名的情绪。于是，他也微笑着回答道，好像他确实会这样做一样。
但事实上，他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不仅是因为他对于自己的信心，更因为之前他所听到的那番话。
从图恩公国那些贵族们的遭遇来看，如果自己不能表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因为某些事情而不符合他们的要求，那么，就算跑回来，多半也会被那帮思想成熟杀伐果断的天才们抓回去，然后被送上绞刑架或者进行其他什么的刑罚。
所以，要么成功，要么失败，决不允许逃跑。
他突然想起了前世某个著名作家的一部著名短篇小说：
我看见一所大厦。正面一道窄门大开着，门里一片阴暗的浓雾。高高的门槛外面站着一个女郎……，一个俄罗斯女郎。
浓雾里吹着带雪的风，从那建筑的深处透出一股寒气，同时还有一个缓慢、重浊的声音问着：“啊，你想跨进这门槛来作什么？你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你？”
“我知道。”女郎这样回答。
“寒冷、饥饿、憎恨、嘲笑、轻视、侮辱、监狱、疾病，甚至于死亡？”
“我知道。”
“跟人们的疏远，完全的孤独？”
“我知道，我准备好了。我愿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击。”
“不仅是你的敌人，就是你的亲戚，你的朋友也都要给你这些痛苦、这些打击？”
“是……就是他们给我这些，我也要忍受。”
“好。你也准备着牺牲吗？”
“是。”
“这是无名的牺牲，你会灭亡，甚至没有人……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尊崇地纪念你。”
“我不要人感激，我不要人怜惜。我也不要名声。”
“你甘心去犯罪？”
姑娘埋下了她的头。
“我也甘心……去犯罪。”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会儿。过后又说出这样的话：
“你知道将来在困苦中你会否认你现在这个信仰，你会以为你是白白地浪费了你的青春？”
“这一层我也知道。我只求你放我进去。”
“进来吧。”
女郎跨进了门槛。一幅厚帘子立刻放下来。”
“傻瓜！”有人在后面嘲骂。
“一个圣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这一声回答。
所以，和那个不知道是圣人还是傻瓜的俄罗斯女郎一样，自己，貌似也要为了梦想和未来，而成为一名‘蓝星少年’呢！
在这一刻，微微带着一些自嘲的少年，在心中如此想着。
PS:咱真心感觉自己是不是得了上条病，今天先是停电，然后晚上电来了，姐姐家的儿子又因为作死而导致发生了一些‘欢乐’的事情，咱劝说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于是，这一章到现在才修改完成，高二病少年的心路旅程。
最后的短文是俄罗斯作家屠格涅夫的《俄罗斯女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