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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青橙摸了摸自己的脸,一句话不是的走了出去。这一年她只有十一岁,走着阴沉沉的海波皇宫中,那背单薄影直切入阴暗的夜色中。
“为什么死的是贝莎,本王最单纯,善良,天使一样的女儿。”国王咬着牙,恨恨的说着,看着冰青橙那桀骜不驯的背影。
“父皇。”五岁温莎急忙叫道,拉住父皇的衣角。他看冰青橙的眼神简直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而是看着一个仇恨的怪物。她有强烈的感觉,父皇将要出口的是什么话,在这寂静的皇宫里,他说什么都逃不过冰青橙的耳朵。
“温莎。”沉默良久,父皇低下头,看着年幼的温莎说,“你是贝莎的妹妹,以后不要和沙砾玩了。”
“父皇,姐姐她叫沙烁。”温莎纠正道,这不仅仅石头和火的差别,读音都不一样,砾,音同粒,意为小石子。烁,音同硕,意为光亮,闪烁的样子。身为一个父亲,却一直把女儿的名字叫错,温莎都为冰青橙,改名后的沙烁感到难过。
她往宫门口望了望,还好,已经看不见冰青橙的身影了。
“温莎。”冰青橙柔柔的叫她,声音软的像春风拂水。温莎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面前是冰青橙温暖的笑容,饭已经做好摆在桌子上了。
温莎很想问问冰青橙对阿德怎么看,但是问不出口。她知道阿德一直在她们身边,还给她们送了野猪肉和大米。
吃过晚饭,和往常一样,两人在门前的空地上练习剑术和魔法。
银月大陆上科学技术不错,做热兵器的公司一抓一大把,受伤去医院也分内外科。相对之下武学体系却分的很粗糙,在魔法师的分类下,常见的是学术魔法师和元素魔导士,虽然俗称都是魔法师,但还是有差别的。魔法师是指一种知识渊博的学术研究员,利用上古符文和其他媒介进行法术攻击称为:矩阵咒文流。魔导士的要求是能够举足轻重的发出直径一米的元素球的人,大字不识也可以。至于元素其他的具体攻击方式和元素聚集形态是没有老师教的,大家只能在自己摸索或者在实战中锻炼,虽然死亡率极高,但是魔导士非常普遍,几乎人人都有这种才能,这种魔法被称为:元素导引流。
在温莎当年学习的时候,按照讲解。魔导士取以自身魔力引导天地间元素之人的意思,魔法之力是自然界的元素之力,只要在清净无人的室外,静下心来感受,属于你的元素之力自然会展现出来。
温莎跑到没人的山上,静静坐下,忘掉自己的存在,和元素之力融合在一起。然后她就成了光之魔导士,随手甩出了一个有大象体积,却毫无杀伤力的光球。
接下来她只能自己压缩光元素,凝结出飞刀,三角箭之力的形状,对着自制的木靶练习精准度。顺便锻炼魔力值,据说越经常使用魔力,魔力值上涨的越快,这是真的。
现在温莎对着天空甩她的光球。冰青橙只是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双脚一前一后站稳,大剑举过头顶,猛的斩下。
温莎没有剑斗士的才能,但是据说剑斗士的力量是心力和体力的结合,也就是精神力和肉体能力的结合。但是正统的剑斗士的心力是战斗的意志,修习力量被称为斗气。
可是冰青橙是狂气剑斗士,虽然她原来也是修斗气的……
那是冰青橙十二岁到十三岁的时候,她离家出走,在外游荡了一年多。起因是她不想见回皇宫的大哥(现在已经死了),对温莎说出去躲几天,然后一直没回来。
在随便派人意思意思的找了一下之后,父皇说她了无音讯的样子应该是死了吧!于是把沙烁的名字在家谱上改成早夭,立温莎为海波王国的嫡长公主。
但是典礼过后没几天冰青橙就回来了,不仅一副健康精神的样子,还练了一手好剑法。
三年前的事情温莎记的很清楚,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春日,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女站在皇宫前的广场上。她穿着干净的牛仔裤和卫衣,鞋子上没有一丝泥土,往上打量,她头发干净整齐扎着马尾,脸色红润,皮肤还是水嫩白皙的样子,嘴唇上还涂了透明唇膏。
温莎很清楚,她是住在附近的客栈里,一大早收拾好过来的。她过的很好,即使在皇宫外面,也丝毫不会让人担心。
就当温莎想过去挽住冰青橙的胳膊,问问她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时候。冰青橙放下了背在背上的双手大剑,去掉剑鞘,单手在空气中挥出一个圆弧,带动的强烈气压打发了向她移动的侍卫团。
“狂气剑斗士!”皇宫台阶上有人惊骇的大叫。
是父皇,温莎回头看了看,被常年战事势力折磨的海波国国王站在褪色的宫殿下,双手颤抖,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之色。
“我回来了。”冰青橙轻声说,用只有温莎能听见的声音。
“你滚!”国王愤怒的呵斥道,“本王没有你这样歪门邪道的女儿,海波王国也没有你这样的公主。”
“我知道,我在官方的记录上已经死了。”冰青橙用极其理智的态度说,“虽然我很想参加我的葬礼,但是为了不麻烦你们,我可是等一切都结束才回来的。”
“没有。我从来不觉得姐姐麻烦。”温莎上前,用自己小小的身体搂住冰青橙,“我很想你,姐姐!你这一年都去哪了?是怎么过来的。”她一边说着,眼泪哗哗流下。
头上有温暖的感觉,温莎抬起头,是冰青橙柔和的抚摸她的头发。
那时候冰青橙还没有带墨镜的习惯,眼神也不像现在这样凶恶冷漠。她嘴角露出清爽的微笑,美的像是芙蓉,但是缓缓的,她的嘴角细微的下拉,一脸悲伤又落寞的表情。
“温莎,你给本王回来!”
是因为父皇吗?温莎紧紧的搂住冰青橙,她能感觉的到,隔着衣服的,寒冷而孤独的颤抖。
“没事了,温莎。”冰青橙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松手,“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可是,姐姐……”温莎没有放手。
“你总应该叫我把剑放下吧。”冰青橙柔声安慰道。
温莎忽然不忍在往下回忆了,冰青橙在一旁瞟着偷懒的她。她一直捏着一个光球保持太长时间了。
在天晚以后了,温莎和往常一样上床睡觉,她现在这个十岁的身体和同龄人一样贪睡,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的死死的。
相反,在卧室外,冰青橙开着一盏小台灯,心不在焉的翻着一本图书,时不是看看手表。
入夜的城镇深沉而静谧,时不时有嘶哑的夜枭叫声传来。现在正值大陆上夏秋交际,夜风一天比一天刮的大,吹着树叶哗哗做响。
冰青橙拖着下巴,昏暗的灯光把她的影子印到不知道多少人住过的,肮脏而熏黄的墙壁上,她的头发蓬松而卷曲,弧度美的另人心惊。
神耀之城,现在又称百亿联盟国度,是银月大陆上最繁华的地方。经济,文化,科技和学术的中心,远离战火和纷争,又被称为人间活天堂。大陆上首屈一指的联盟学院就在那里。
首先要在冬季之前赶到,然后租一个长住的地方,冰青橙盘算着,不需要太大,但是环境要好,周围要感觉。然后抓紧时间找一份工作,听说那里消费很高。温莎并不清楚,联盟学院收取的学费也十分高昂,虽然传说有对于特别优秀的学生不收学费并给予奖学金。但是冰青橙认为不太可能,她打听过学费,她手里的钱只够温莎以全日制的方式读到毕业,并且不算生活费和学杂费。
可是现在想这么多做什么?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在冰青橙胡思乱想之中,手表上的指针已经直到十一了。她轻手轻脚的站起来,背上双手宽剑,关上台灯,借着明亮的月光走出房门,在外面把门用铁链反锁住。
有人在等着她,站在树荫和月光的交界处,模糊的像个影子。阿德·兰,身为温莎守护骑士的男人,手持单手利剑,身上的金属发出肃杀的冷光。
两人谁也没说话,并排往城镇外,黑暗森林野外的方向走,相互监视着对方。走到城镇边缘,人们为对抗兽潮挖的深沟时,两人一起停下脚步。
这条沟大约五六米宽,围绕全镇,底下放在削尖的木桩,这边也挡着尖木桩的屏障。是为了防止狼,豹子之类的跳跃生物冲进镇子里。虽然看起来工作量很大,实际上是提前雇佣土之魔导师和挖掘机帮忙,据说今年的深沟还比往年窄小了许多。
前面的路被路障挡着了,需要把木桩搬开。但是在一人动手的时候,正是方便偷袭的好机会。冰青橙看着阿德,她没有带墨镜,一双毫无感情的蛇瞳注视着阿德·兰,似乎能自己发出冷寂的凶光,比天上的月亮还要明亮。
“我们一起动手吧?阿德·兰,骑士殿下。”冰青橙说。
“不劳你动手了,公主大人。”阿德用一种略带讽刺口气说,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平庸,打扮普通。“对于你来说,这里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阿德说完,就轻轻松松的把一段长四五米,高两米左右的木桩举重若轻的搬开,悄无声息的放在地上。这也是用实力进行示威,平时这种木桩需要四五十成年男子拖动,对于斗气剑士来说,举重若轻的搬到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毕竟剑斗士又不是大力士。
但也许只是强撑着给对方施加压力,冰青橙趁着阿德刚放下木桩,立刻纵身一跃跳过去七八米远,转身退后几步,观察着阿德。
果然如此,阿德的水平也就这样了。冰青橙看着阿德跳过了,走到她身材,她转回去,不露声色的继续往森林里走。
两人一起走的时候,总有人要决定往那个方向走,可能会把对方引入自己设计的陷阱里。冰青橙一直和温莎在一起,没有时间准备陷阱,当然也不会让阿德占据主导地位。
她只是很随意的走着,约莫着已经有十分多种的,冰青橙停住脚步,和阿德拉开距离。
“阿德·兰骑士,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冰青橙说,不等对方细想,她立刻接着说,“温莎是要去联盟学院读书的人,我们必须要把她送进去。”她拿出一个空间袋,挂在一旁的树枝上,“这是我身上的钱财,阿德·兰骑士。”
阿德心底生出一种不良的预感,挥之不去。那个十六岁的,他以前一直讨厌的,看不起的女孩居然占据了主导地位。一脸平静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他已经死了。森林里真是吵啊!这么多的虫子乱叫,昼伏夜出的怪鸟,哗啦啦乱响的树叶。
真可恶,那个丫头片子,明明是她不占理,为什么恐惧的是自己?阿德的心境已经乱了,失去了平静的态度。他还是面容平静的,一脸怜悯的看着冰青橙,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阿德也拿出装财物的空间袋,挂在身旁的树枝上,自信的微笑道:“当然如此,公主殿下。温莎公主是我们海波王朝的骄傲,在下一定让公主殿下梦想成真。”
冰青橙拿下自己的武器,双手握定,摆出起手式。阿德·兰也举起手中的单手长剑,摇摇指着冰青橙,冷肃的杀气充斥在两人之间。
阿德是正统斗气剑斗士,用传统的军队训练的方式连出来的,一招一式都是千锤百炼。但是他没有见到冰青橙的狂气剑法,因为冰青橙除了一招单手挥动双手剑的记录,其他时候还是跟着军队练习平淡无奇的剑法。
但这是生死相搏,冰青橙一定会使用平时隐藏的,邪气诡异的狂气剑法。阿德暗自提神,恐怕冰青橙的剑术变化,没有抢先出手,希望能看清对方的剑法。
冰青橙毫不留情,向前跨出一步,一剑从上往下的劈向阿德,势如雷霆,没有丝毫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