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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殿因我的搬入而大整改了一番,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这里的大部分宫侍都被换成了新鲜面孔,对于那些做了亏心事的嬷嬷宫女们,我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惩罚,只是不动声色地将她们分散调去了一些专干粗重活的杂务所内,在那种地方混,一般是永无出头之日。
为了实践对四娃的承诺,我与萧绍酬两人的寝室合在了一块,但床还是分了开来。
四娃人呆睡相也呆,基本上对方一入睡,四周就万籁俱寂,时常让我产生这间房事实上就只有一个人的错觉。
不过这也挺好,每晚批折子的时候无人打扰,效率简直突破天际。
今夜一如既往的平静,摇曳烛火下,我轻揉着眉心合上了最后一卷奏折,将它平整地叠放在身侧已有半人高的折堆上后,我小心翼翼地站起了身,轻步绕过了屏风,走向了那张垂下了长长帷帐的雕花大床。
我掀起帷帐一角,往里瞧了瞧后,复又放下。
再度走回自己隔间时,我望了望窗外,自语般地轻叹道:“你可以出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便如闪电般迅捷地窜入了房内,“李池叩见主上。”
“不必行此虚礼,上回我交待你的事,完成得如何?”
李池迟疑了好一会,才从那层半边遮脸的黑色纱布下发出模糊的声音:“恕属下无能,楚王像是早有准备,防卫固若金汤,虎卫只进去了三人,但可送出消息的只有一人。”
这结果倒是跟我预想得差不多,要是萧绍初真是那么不堪一击,这个世界也未免太玄幻了。
“唔,只进去一人也不错,还称不上失败。”
“属下惭愧!”
“来日方长,时机有的是,往后再慢慢打算不迟,现今你先将那人传回来的消息与我说说。”
“是!楚王于昨日亥时一刻在府内与寅王相见,两人…”李池顿了顿,似乎是找不到可以准确形容的词语,我心知肚明地挥手,让他继续:“两人谈起了主上,楚王认为主上在庆功宴跳的那支剑舞别有玄机,寅王则认为先帝留下的密旨已被主上所夺,密旨所写根本不是藏宝图,而是一套失传已久的绝世功法,习者能长生不死,楚王虽对密旨是否是功法一说不太认同,但也认为主上夺走了密旨。”
李池这一番话,简直令我哭笑不得,这大娃二娃也忒有想象力了吧?!
你们咋就不说那密旨是葵花宝典得了!
“额…除此之外,他们还说了什么?”我不欲在此事上纠结,免得李池也对我的武力值产生好奇,心底里暗暗揣测。
李池继续一丝不苟地汇报起了间谍工作:“……寅王觉得主上将陛□旁伺候着的人全部调走,是想将他的耳目拔除,楚王说不必担心,明日早朝他会递给主上一份功勋折,里头全是他挑好的亲信,说是战场之功无人敢压,即便主上不肯,也会有诤臣弹劾。”
“劳烦李左使了,往后还需你追踪此事。”
“是!”
待对方离去后,我终于松了口气般瘫倒在椅子上。
在放松之余,我又禁不住沾沾自喜地回味起刚才那高端大气的一幕。
从小到大,我看的武侠剧之多,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那时我最向往的就是这种武林高手般的神秘与气派。
比如在月黑风高,夜深人静时,我化身为一道神秘黑影孤傲地伫立在一片密林中,风吹,草动,微响,我那迷人的唇畔勾起一抹了如指掌的笑,“别躲了,出来吧!”
虽然这种场景从未在我短暂的生命中出现过,但是!!!
在这个奇葩的世界,我儿时的梦想已经无限接近了。
这说起来,要感谢这具身体死去的爹。
真知灼见的先帝预想到自己在颁布了那坑儿的立储诏书后,肯定会引起皇子间的反目,特别是摄政王与楚王间的争斗,他虽然留下了一众旧皇党,但也同样不完全信任,看如今的姚太傅就知道了,他在暗地里虽帮了我许多,却也不敢在明面上与大娃二娃相抗,顾命大臣都窝囊至此,其余的人更不敢为我做什么了。
于是,这种关键时刻,挂职在旧皇派的一支地下党武装力量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没错,这萧国跟我天朝一样,也有类似于锦衣卫的存在,只不过在这个世界不叫锦衣卫,当然也不叫东厂什么的,而是叫虎卫。
刚刚与我汇报间谍工作的李池,便是虎卫的左指挥使,负责传令与消息报告,每每与我见面总是戴着遮脸黑布,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至于右指挥使则更神秘了,据说是个女人,只负责管理与执行命令。
犹记得李池第一次来接触我时,我恰好在恭房扶着那痛的我死去活来的孽根,泪流满面地进行着新陈代谢活动,然后被从天而降的高手吓了个心胆俱裂。
好在,经此一役,我算是彻底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终于对穿来后懵懂迷茫的局势有了些许清醒的认知。
否则,单凭姚太傅所给予的微末信息,我又怎能让寅王楚王接连吃瘪?
果不其然,第二天上朝时,楚王便拿出了一叠厚厚的功勋任职书,说是恳求我为这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萧国好汉们派职,实际上这货脸皮厚的很,根本就没打算听从我的安排,径直从怀里再掏出一份建议书,里面条例清晰地表达了哪些人派去哪些部门,哪些人又派去了哪个机构,全是一水的重权要职!
更高明的是,这些安排看着十分合情合理,竟然难以挑出什么错处,唯一的不妥,便是这些人或明或暗都是楚王与寅王的系派,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宣之于口。
我平静地将这两份奏折一一翻阅完,直到那一片黑压压跪在地上,等待着领职的武官们几乎要撑不住时,我才将这本东西递给了一脸懵懂的四娃。
“陛下认为呢?”
萧绍酬貌似也很认真地将东西翻到尾,然后抬眼,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表情。
“渭王殿下!你明知道陛下他——”
终于,寅王忍不住跳脚出来指责,我很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陛下说好!”
萧绍寅被我一噎,登时说不出话来。
我倾□,在萧绍酬的怀中抽出玉玺,将它塞入对方的细瘦小手中,牵引着游移到那本奏折上方,随后我将他的手整只包握住,重重地按了下去。
一旁站着的姚太傅眼露焦灼,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而萧绍酬也不知为何,忽然就发起怔来。
经过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我已司空见惯见惯了四娃随时随地发呆的情况,毫无犹豫地拿起那本奏折,包含轻佻意味地扔在了萧绍初脚下:“拿去。”
萧绍初起初在我干脆利落地同意盖印时,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见我将奏折随意地扔在他脚下时,又露出了愤恨之色。
他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隐现青筋,最终他还是不得不为了这几两重的奏折弯下了腰,那半低下看不清神情的头颅后传出了似咬牙般一字一顿的话语:“谢主隆恩。”
我很是愉悦地笑了,随后再扔下一个重磅炸弹:“陛下最近总是心绪不宁,身体泛乏,我想带他去静山枫苑修养一段时日,期间的朝政大事就只好劳烦姚太傅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高估自己的自由时间了,意外总是会发生…唉!
晚上我再续上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