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烈焰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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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灌木浑身上下都是尖刺，树枝就像长满刺的棍子，随意而狂野地生长着，乍一看，几棵灌木好像在扭打在一起，树枝之间互相穿插，挤压，极力要将对方杀死。它们的表皮是灰白色的，刺与茎的夹缝间长着一小片椭圆的绿色叶子，像晶莹的翡翠，但安素觉得翡翠都没有它们可爱。安素欣喜地把这种灌木叫做刺灌木。有了这星星点点的绿色，整个沙漠忽然间就活了起来。

    灌木丛在沙地上投下了一片阴影，给了安素一丝凉意。她决定在这里休息一下，等待夜晚到来。前两天她都是白天休息，夜晚赶路。今天心情急切烦躁了些，竟然在白天多赶了一些路。喝了一些水，休息了一下，脑海中那团火才慢慢地熄灭。安素悠悠吐出一口气，坐在树荫望着一望无际的沙漠，知道今天鲁莽了，竟然产生了焦灼的情绪，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人在沙漠里的主要死因，除了身体的死亡还有精神的崩溃，而且往往是精神先于身体死亡。所以在求生的过程中不但要关注身体状况也要关注精神状况。在绝境中，人容易胡思乱想，产生悲观的情绪，自己将自己推下死亡的悬崖，这时除了要及时给自己打气，还可以使自己忙起来，没有时间想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一心专注于求生。

    安素将眼光收了回来，不再去想还有多少天能走出沙漠，而是重新关注现实的生存状况。背包里只剩下两只水囊，根本不够支撑未来的路程，她必须要找到水源，不然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中，她可能一天都撑不过。在沙漠中可以吃仙人掌或者其他植物的根茎补充水分又或者是喝动物的血，当然最好的是能找到绿洲，有绿洲就说明有水源也意味着可能会有食物。如果沙漠里有动物的话，就一定会去绿洲喝水。绿洲能带来食物也可能带来猎食者，那是一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地方。

    食物也是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从船上带下来的就没有什么食物，恶劣的环境使这里的海岸一片荒凉，几乎没有生命在此存在。这两天来，安素只要是靠吃没有水了的水囊为生。它们吃起来就像干透了的皮甲，又硬又韧，嚼得腮帮子发疼，但安素还是把它们慢慢嚼碎，咽了下去。它们没有水分没有味道，吃着就像吞了一块木炭，刮过喉咙，梗在食道，需要就着水才能吞下去，但至少，它们能提供一点儿的蛋白质，驱动两条腿向前迈进。

    安素用军刀小心翼翼地剔下那些指甲大小的绿色叶子，切下来的时候尾部带了些粘液，安素用舌头舔了舔，咋了咋舌，没有什么异味对舌头也没有什么刺激。安素就放心地把那些绿色的叶子大部分都挑下来吃了，算起来也并不多。

    有植物的地方水分相对来说比较多，但这里地势比较高，挖出水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不过安素还是尝试着挖了下去。她寻找的不是地里的水源，而是植物根系中储藏的水。刺灌木的根像锥子般深深地刺进沙子里，安素挖了大概两米多深，它的根还是像锥子般那么细直，没有粗大的根瘤。安素没有再向下挖，这一番的动作使得她身上的温度飙升，身体好像着了火，她只好停了下来，她不能让身体失去的水分比获得的还多，继续挖下去身体会流失更多的水分，但她不能从刺灌木的根系中获得足够多的水分，这得不偿失。求生的法则就是要用最小的付出得到你想要的。

    没有找到刺灌木的根瘤安素并没有很失望，她停下来喝了口水，水囊里的雨水经过高温的连日炙烤，带了一点异味，但有异味总好过没得喝。安素把水含在口里，感觉到口腔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吮吸，还没来得及下咽就已经没有了，她只好再喝了一口。干旱得冒烟的喉咙得到润泽后安素果断地把水囊从嘴唇移开，她得节制，一下子喝太多的水身体吸收不了，多余的会从毛孔蒸发掉或者化作汗液流掉，等于浪费了水。在这里，最浪费不起的就是水。

    安素抿了抿唇，收起了水囊，仔细观察刚挖开不久的沙坑，没有虫子，她放下心来同时又有一点点的失望。没有虫子说明她可以把沙坑挖大一些在里面歇息，但也意味着安素没有别的食物可吃，虫子至少可以补充一点蛋白质。可惜没有，安素遗憾地想。

    沙坑里确实比地面低了几度，在地面安素没有坐下来，而是半蹲着。太阳炙烤下的沙地像一块烧红的铁板，坐在地上屁股可能都会烤熟。在沙坑里安素终于可以用背包垫着，坐一坐，放松一下双腿了。

    把靴子摘下来倒腾出里面的沙子，安素慢慢按摩腿上酸胀的肌肉，在沙漠里，双腿就是她的交通工具，她必须尽量让它们保持在最好状态。

    太阳渐渐的向西挪去，收回了光和热，它整个都变得火红火红的，像一炉炭。红色的光芒从夕阳的底下蔓延开来，像一颗火星点燃了燎原之火，几乎在太阳落下的瞬间，整个沙漠就燃烧起来，世界只剩下了被重重涂抹下的红与黑两色。

    安素捧起一抔砂子，发出红光的就是这些沙子，白天它们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尘，并不显眼，但到了晚上，它们就开始发出红光，沙漠变成了一片火海。在其间行走，让人有一种行走在大火燃烧着的草原上的感觉。

    安素离开了灌木丛，继续前行，脚下踏着发着红光的沙子，不担心找不到路。幸好这红光柔和并不像白天的太阳那么刺眼，但只看到一种单调的颜色，眼睛也会感到疲劳。安素偶尔停下来看看星空，辨认一下方向。安素走的不快不慢，在发现那丛灌木之后，她就更加留意路上的情况。在沙漠里，有很多动物在夜间才出来活动。安素希望能有所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