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不意的再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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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天轩在夏娉婷的耳畔低声呢喃着：“让我好好地看看你吧！我不是在做梦吧！娉婷，真的是你吗？”

    “不是！”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冷不防让他一把拥入怀里。他的胸膛依然是那么温暖，带着灼热的心跳声，一阵接一阵地在她的耳边回荡着。“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已经忘记所有的一切了，但是在那千回百转之间，我仍旧没法做到……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隐让，痛恨自己思前顾后颇多，或者，如果当初能够舍弃所有的一切，不要顾忌其他，或者今天也未至于走到如斯地步……”

    静静地聆听着燕天轩的诉说，夏娉婷骤觉心神俱颤，惊惶失措，心痛、感动、恐惧、无可奈何……各种各样的情绪在胸臆间交织在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蓦然响起了一声低柔的呼唤声，“天轩，是不是你在说话？”

    夏娉婷的心骤然一紧，忙不迭地把他推开，后退了一步，回过头来往身后望去。从茂密的树丛里慢慢地绕出一个紫色的身影，身姿曼妙，长裙飘飘然，头上镶嵌眷八宝金簪在月光下反射熠熠生辉。不久，那人渐渐近了。面如芙蓉，眉目如画，那张嫣红的唇瓣带着甜美的笑靥，来人并非别人，正是燕天轩的新婚妻子，轩亲王府的轩王妃凤舞。

    凤舞突见夏娉婷，脸上即时浮起喜悦的目光，“呵呵，原来夏小主也在这里。”

    夏娉婷即使收敛心神，对她投以一抹淡淡地笑意，“是啊，真是巧了！”凤舞的眸光从夏娉婷的身上转到燕天轩的身上，“天轩，刚刚是你与夏小主在说话吗？”

    燕天轩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垂下双眸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凤舞柔柔一笑，“天晚了，看你这么迟还未回去，想起你今早穿着单薄，所以就来给你送来这个。”说完，她把手上那件棕色的斗篷披在他的肩膀上。“快些把它披好，要不然冷着了就麻烦了……”一边说，一边转到他的身前，试图踮高脚尖为他系上斗篷的带子。

    燕天轩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还是等我自己来吧！”从她的手里接过斗篷自己系上。

    凤舞的眸光微闪，脸上丝毫不为所动，柔声地道：“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燕天轩抬起头来，深深地凝望了夏娉婷一眼，那眸光里流露着掩饰不了的不舍与依恋。最后，那一丝丝的波动情绪宛如那天际边一掠而过的流星般消逝得无影无踪，遗留下来的仅有那恍如夜色般的苍茫。“我先走了。”他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过身来，沿着那清幽的小径，跨步径自向前走去。

    “等等我……！”凤舞在身后急叫，随后提起长裙追随燕天轩而去了。

    夏娉婷呆呆地怔愣在原地，目送他们两人一直消失在那浓浓的夜色之中……素袍玉带的男子，风流温雅，宛如那庭院里的玉树，傲然挺立。一身紫衣的女子，娇柔妩媚，宛如紫滕缠绕，绰约多姿。这一对碧人风华绝代，看之令人欣羡。可是，看他们刚才的情况，好像不像表面那么恩爱……

    “原本以为已经放下了，已经忘记所有的一切了，但是在那千回百转之间，我仍旧没法做到……这段日子以来，我一直在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隐让，痛恨自己思前顾后颇多，或者，如果当初能够舍弃所有的一切，不要顾忌其他，或者今天也未至于走到如斯地步……”燕天轩的声音不断地在耳边回响着，那诉说着的痴情、那无可奈何的语气……莫非……那一段情，她已经彻底放下了，而他，到现在依然还是那么固执地不能释怀？心蓦然感觉到阵阵的心痛，为天轩的那份痴恋，为凤舞那份眷恋，更为那份已经逝去的昔日……

    那清凉的夜风里突然传来悠悠的笛声，笛声悠扬动人，恰似一缕的缠绵的情丝，袅袅地索绕在人的心间，却又忽然飘远，消失得踪影全无。夏娉婷侧耳细听，只觉得此首歌中的曲韵无一不是与她此时的心情相融洽，渐渐地，原本胸臆间那起伏不定的酸涩之意才缓缓平复过来。她不由自主地踏着细碎的步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而去。回廊、碧水，廊下凋零的荷花扶风，一轮如银的月光映照在湖面上，晚风轻拂而过，搅动了一塘残荷，幻化成点点闪闪发光的碎银，漫漫地荡漾开来。笛韵杳渺，洗涤去脑海里那千思万绪……在回廊的尽头，是一树快落的茶梅。花叶扶苏，一袭明黄长袍掩映其中。袖袍飞扬，腰间用丝绦系着玉佩在月色的光晕下朦胧发光。她顿时停住了脚步，凝望着他的眸光有点扑朔迷离。他似是感应到她的到来，回过身来，笛声却仍然未止。天上的皎月，地上的碧水全都映照在他的双眸里，柔情似水，分外清澈。

    突然又一阵晚风拂过，一朵、两朵……树枝上的花儿偷偷地坠落下来，有点顽皮地轻抚夏娉婷的衣襟、她的秀发、她的肩膀上。这一切全都看在燕天御的眼里，停下了手中的玉笛，慢慢地踱步到她的面前，为她摘去了掉落在她发髻上，衣襟上、肩膀上的落花。唇畔，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靥如涟漪般荡漾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