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为伊人憔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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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娉婷正欲说些什么，忽闻外边通报道：“夏太医求见夏小主。”夏娉婷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地望去燕莞萝。只见她如遭电击般呆若木鸡，原来灿烂如花的笑靥瞬间变得手足无措。沉默许久后，她突然站了起身道，“婷儿，我有事先走了。”

    夏娉婷却一下子扯住她的手臂，“莫要走，来得刚刚好，还是两个人当面把事情说清楚吧！”

    燕莞萝涨红脸，拼命地欲挣开夏娉婷的手，再回头时，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湿润。“婷儿，我……我现在不想见他。”

    夏娉婷凝望着她那泪眼汪汪的模样，心里涌起了一丝无可奈何，“莞萝，逃避始终也不是办法，要不这样，你先躲到里间去，让我仔细来盘问一下他。”

    话落，也不再等燕莞萝开口，便向门外大声吩咐道：“快请他进来。”珠帘之后，隐约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一步接一步，好像在慢慢地靠近。燕莞萝向门外瞥了一眼，匆忙掉过头来，快步闪进里间去了。差不多在同一时刻，夏绍枫的身影便出现在屏风的侧边。

    “臣夏绍枫参见夏小主。”夏娉婷叹着气摇摇头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在场，哥哥为何如此拘礼呢？”

    夏绍枫抬起头来，昔日那恬淡自如的脸庞上却罩上了一层黯然晦涩。眼眸低垂，俊眉蹙得老高，纵然勉强自己微笑，却仍然难掩那几分憔悴且苍白。夏娉婷的内心如翻滚的海浪般——这段日子以来，是她故意封锁了莞萝的消息，目的便是以此来试探出他对莞萝是否真心。现今看来，他似乎是因莞萝要远退的消息而倍受折磨，现今看来，昔日那些口口声声无心无情看来全皆是假的……嘻嘻！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夏娉婷努力压下欲脱口而出的笑意，若无其事的询问，“哥哥来找我是因何要事呢？”

    夏绍绍枫低头而拜，“我此次前来便是来跟你辞行的。”

    “辞行？”夏娉婷不解地追问，“哥哥你准备要去哪里呢？”“我已经同院判大人请了了段长假，想回故乡住一段日子。”

    “在这里好好的，为什么无缘无故想着回去呢？……要回去多长时间呢？”夏绍枫低叹着摇摇头道：“莫要问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夏娉婷蓦然站了起身，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袖，“你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给莞萝一个交待吗？”夏绍枫有点茫然地抬起头来，那苍茫的神色里顿时掠过一丝伤痛。“她……她无须要我的什么交待呢？再过不了多久，她便要坐上了蛮国的迎亲马车，远嫁千里了……”

    夏娉婷忍俊不住地“噗嗤”一笑，“难道哥哥舍不得她？”夏绍枫的呼吸骤然一滞，一时之间好像有上万把尖刀狠狠地划过他的心头。他微微抬起头来，那幽暗如潭的双眸里盛满的分明是诸多的无奈与愤慨。“纵然舍不得，我又能怎样呢？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何那些国家的兴衰成败、为了那些所谓的千秋大业，这沉重的责任却偏偏会落在一个弱女子的身上，也不知你的皇上为何会忍心如此？无论怎么说，莞萝也是他的亲胞妹，他为何……？恨只恨哥哥人卑力弱，无能为力挽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只有每日里不停地痛恨责怪自己，却又半点也无可奈何……这和亲之期已经渐渐逼近，难不成还要让我亲眼眼睁睁地看着她上轿而去，从此千山相隔，从此再无相见之日吗？”平时总是如清风明月般淡泊随和的哥哥，心也慢慢变得无比激烈地跳动着——哈哈，我最终也是把他的心里话逼了出来了。这个迂腐的家伙，这个在真爱面前被逼得自动退让的家伙，最终也被逼得无路可走，不得不吐露真情真意的地步了……

    按捺下心里那不断涌动的狂喜之情，夏娉婷偷偷地转过头来，悄悄地向里间望去。只见里间非常寂静，一丝声响也听不到，此时此刻的莞萝，想来也必定与她一般，内心震惊得发呆了吧！……既然如此，……我要再为这熊熊的火焰里再加一把柴，来个火上加油。“咳咳！”夏娉婷把手放到嘴边，假声咳嗽了两声，这才勉强自己收敛起脸上的笑容，待她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换成一副讥讽冷漠的语气。“哥哥这话说得有点奇怪？俗语有云：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记得那天天御找你到御书房时，好心好意要为你与莞萝赐婚，不是你坚持一口拒绝，开口不离说自己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吗？”

    夏绍枫那高大的身影微微一晃，脸色又再次变得苍白无色，“我……”夏娉婷勾勾唇，一步步紧紧相逼道：“哥哥既然已经有了采药女子，又为什么还要对莞萝念念不忘呢？”

    夏绍枫怔愣了许久，眼里浮现了无限的黯然，“我的心里由始至终何曾存在过其他女子呢？一直至今也只有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