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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温馨的享受了片刻宁静,沐清榕一边理着宋瑾的发丝,问道:“阿筝那里,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说到正事宋瑾赶紧从沐清榕腿上坐起,正了正发束,眼中跳动着丝丝精明徐徐道来:“三日前来过消息,广青郡的宅子已经交割完毕,房契已经到手;新身份和相关人脉也已齐备;护卫部队和下人们全部甄选训练就绪”,宋瑾有条不紊的整理着:“咱们潋滟阁的人也早开始出动收集消息,想是一切还算顺利,只待消息传上来,我们这边就可以立刻确立行动的时间。”
皇后听了敛眉沉思片刻,斟酌道:“如此一来前期准备都已经就绪,十日之内你便与你师父出宫一趟,将潋滟阁外接事务全部暂停,全部力量撒出去,主要收集厥勒王朝与魏国之间的来往,根据过去一年收集的情报来看,他们可能已经针对宁国达成了某些一致协议,我们要在事态发生变化之前行动。”
宋瑾问也没问就应下了,她知道每次身居深宫中的母后通过支离破碎的信息,推测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结论时,无论这个结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总是在不久之后,能被无情的验证。
她不是没奇怪过母亲的出身,可所有人说法都一样,母后是全族死于当年内乱的凡靖朝翰林院学士沐临的遗腹女。全家都被乱军屠尽,只夫人临死前托婆子拼死抱出来的唯一血脉,十七岁时被当时刚刚登基的宁帝找到,迎娶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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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夜晚,宁国王宫。
一两颗星子在夜空孤单的挂着,整个王宫陷入了一种空虚的沉静,只有小部分灯火还在持续亮着,东西后宫该就寝的早已歇下了,无法入眠的依然辗转反侧。
今天的宁皇并没有宣任何一个妃嫔伺候,而是在前廷鸿雁阁大宴宾客。
一队侍卫刚刚自宁皇的书房巡逻而过,便见从窗棱间隔透进的月光忽然闪烁一下,一双白皙的手探出书房的屋顶,双手抓住屋檐,紧接着,一个黑影出现在屋檐上方。
翻身,腾跃,落脚,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黑衣人已站在书房门前。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闪身进门又快速的消失不见。
黑衣人进去后,直奔屋中书桌的一个抽屉,边走边从袖中掏出一枚夜明珠,小心的用手指拽着衣袖遮住多余的光亮,用珠子照着抽屉里面的东西。
在抽屉里正中摆放着一枚质地圆润的和田羊脂白玉印章,玉章上半部分刻成四条飞舞的蟠龙形状,底面刻着四个苍劲字体——“大钦天狩”。
黑衣人看见这个东西,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小心的双手举起,从怀中掏出一面空白的蓝绸布轴摊开,轻轻对着这个羊脂玉章呵了一口气,再慢慢的将它重重压印在布轴的左下角。
目的已经达成,黑衣人收好布轴,趴在窗上往外面看了一会儿,见没有问题就轻轻的打开门,又悄悄关上,书房内的一切平静的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
出了书房,黑衣人丹田微凝,略一提气,几个闪身间,就出现在数丈外,很快来到一面高高的宫墙下,俯身听了听墙那边的动静,须臾后,从后腰处拿下一柄三爪的铁钩,对准墙那边不远的一棵树,微一用力,铁钩划出轻微的破空声,干脆利落的绕在树上一处粗壮的分支上。
见绳索缠好,他抬头望了望距离,随后脚尖一点,身体拔地而起,飞起半丈高,力竭之时,右手用力一拉铁钩的绳索,身体借势继续向上荡起,脚尖在墙头轻点,接着一个翻身轻轻落在宫墙外面。
落地后,他转了转手腕儿,回头瞧着那面墙那边的灯光,意味深长的笑了声,便不再多做停留迅速转身飞奔而去。
方才黑衣人一路翻墙飞跃,潇洒流畅,行云流水,武功底蕴极为深厚。
一路上没遇见什么下人,机敏的躲过几波巡逻的侍卫之后,正当他准备穿过宫殿中央明乐湖旁边的望春园,预备按原路返回时,忽然听见一阵喧闹的声音往这边过来,转头一看,只见望春园通往御书房的门口正走进来一群人。
黑衣人暗咒一句连忙矮身藏到树丛后面。
这个动作短而且快,伶俐连贯,前后用不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周围喧闹不止,又是在晚上,不专注的盯着看,几乎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
可这次好像没那么幸运。从一行人进入花园开始,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已经丝毫不落的落入那群人里面一双精明的眼神之中。
“哎呀咱们宁国这望春园,一到春天就成了好地方,美得很啊!明将军提的这散步又消食的建议,可真是恰到好处啊!哈哈……”
兵部中郎将陈越爽利的摸着吃了满嘴油腻的嘴巴,在主干道踱着方步,大咧咧的嚷嚷着。
“陈郎将过奖了,只是大家酒酣兴好的时候,惦记起望春园初春的明媚清爽,这享誉内外的一处名景,可是整个民间都传颂不已。”一名文人打扮的男子微微摇头淡笑道,这人面容干净清爽,身形玉树芝兰,眼中波光似名湖春水,正是陈越口中的明将军明颐。
“春日本就是万物复苏的时节,今日的春雨又滋润出了别样一番纯中带艳。我方才看到那边的玉漱梨花开的很是可爱,今年的日子好,连平日不开的粉梨今年竟也都开了。”
他站在灯火中,四处环顾一番,温和一笑,仿佛一个春日踏青的世家公子,让人根本无法把他跟那个宁国精锐“渊明军”统帅,二品世袭忠穆侯联想到一起。
“哎——明颐将军此言差矣”,陈越睁大眼睛,状似认真地反驳道,“我是个大老粗,蒙陛下抬举才有幸看得到,以前我可没听说过这等好地方。”
明颐淡笑瞥他一眼,却并不接口,而是转头向众人围绕的一位中年男子拱手请罪道:“陛下,贵客驾临,盛宴过后臣等皆是有些酒意上头,还望陛下不要见怪。”
明颐对着躬身的这位众星拱月般处于中央的帝王,身穿朱褐色锦袍,锦袍袖口收窄,袖边暗纳十几道云纹,佩环精美,鞋履皆是绣了龙纹,容貌轮廓棱角分明,眼神扫过间有一种常年处于上位者的威仪自然流泻。
宁帝宋宇成听了,笑着微微摆了摆手,“你们什么样我知道,寡人不会追究于尔等,却只要靖王别嫌你们失礼就好。”
随着宁帝一番话,众人的眼光自然而然的集中在从头至尾一直寂静不语的那道身影之上。
黑衣人眼眸微眯,微俯在树丛中身子悄悄前倾,便见到一行人停在园中石径最美的一处观赏花景,这个角度望去正好挡住了大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