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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什么叫,叫的跟杀鸡似的,难听死了!”富尔顿推着史蒂芬走到鸡冠头身前,猛然用力一推,史蒂芬一个踉跄扑到鸡冠头身上,接着又是杀鸡似的一声尖叫,鸡冠头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你们、你们干什么……”
“妈的,你这兔儿爷,老子的事你也敢插手,找死是不是!”富尔顿说着抬起拳头往史蒂芬身上招呼。史蒂芬眼明手快,身子赶紧一滚闪开,一声惨叫划破夜空,富尔顿拳头已重重砸在鸡冠头眼眶上。
“你们……有什么事,有本事找我爸爸!”
“我找你老母!”富尔顿见鸡冠头就这点本事,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又一拳打向鸡冠头左边眼眶,“眼镜王蛇是不是,老子赏你副眼镜!”史蒂芬滚到一边,双手死死压着鸡冠头右手,生怕他用出魔法石。
“你们快来帮忙!”鸡冠头撕心裂肺喊道。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这点魔法,能帮上你什么忙?你赶快通灵眼镜王蛇啊!”
“要不就叫你爸爸立马飞过来!”那几个人早跑到一边,蹲在竹丛里,笑嘻嘻看着热闹。
“是你们逼我的,不要怪我——哎呦——手下不留——哎呦——我怒了,要发——哎呦——大哥求——哎呦——大爷饶——哎呦!”
富尔顿见史蒂芬按住鸡冠头右手,鸡冠头好像也没了把戏,胆子越来越壮,左勾拳、右直拳的尽往鸡冠头脑袋上招呼。史蒂芬也不甘落后,连环出脚,鞋底碾着鸡冠头头上“鸡冠”:“长这挫样还卖弄发型,谁教你学老子的!”史蒂芬率先秀出一半长发一半秃头,人称“半月”的发型,顿时成为众人焦点,哪知第二天学园就多了个鸡冠头掠美,要不是听鸡冠头吹唬爸爸多厉害多威风,早忍不住就要寻鸡冠头麻烦了。
“鸡冠头,你倒是学鸡叫给老子听啊,快叫!”史蒂芬索性起身,揪住鸡冠头头发,甩手“啪啪啪”扇着鸡冠头的嘴巴。
“啊——你怎么松手了?”富尔顿怪叫一声跳到后面,史蒂芬这才发觉自己得意忘形,竟松开鸡冠头右手。
“眼——镜——王——哎呀妈呀!”
“乖儿子,不叫爸爸了!”富尔顿见鸡冠头扯着嗓子喊什么眼镜王蛇,只喊到眼镜王还没什么动静,扭腰挥臂,砰地一拳打在鸡冠头眼睛上,“叫啊,接着叫啊,你不是有眼镜王蛇吗?叫出来让老子看看,老子正想吃蛇肉喝蛇汤呢!长毛怪,你怎么了?”
史蒂芬长大了嘴,右手伸出一根指头,颤颤巍巍指着富尔顿身后。富尔顿扭头一看,但见一道黑影柱子似的竖着,浑身圆乎乎的,外面一圈圈的纹路,纹路上还竖着根根白毛,最顶头上嵌着两个拳头大小眼睛,射出两道红光,直直照在富尔顿身上。
“眼镜王蛇出来了,不要跟他们客气,教他们见识见识你家族秘传魔法的厉害!”竹丛里有人喊道,“你们不知道吧,罗斯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通灵王,罗斯乃是通灵王的后人,是不是罗斯?”
那鸡冠头抹着嘴站起来:“哈哈——哎呦,怕了吧,怕了就快走吧,要不然眼镜王蛇魔法施展开来,我怕你们小命不保!有种就快跑吧!”
富尔顿往后看了看,见史蒂芬两股战战,心里不住暗骂:“你这糟货,倒是快跑啊!”毕竟自己身为奥莉维娅座下头号大将,总不能临阵率先脱逃,要是旁人先撤,他顺势掩护,那可就名正言顺得多了。怎奈史蒂芬虽然身子像是筛糠不住乱抖,却愣是不肯迈步。他哪里知道史蒂芬是给吓得迈不动步子,还道史蒂芬甘愿舍命效忠奥莉维娅,顿时自惭形秽,一锤胸口给自己壮胆:“什么眼镜王蛇?不过是条蚯蚓罢了,不知从那个地摊上买的货色罢了。老子从小玩蛇玩大的,我会怕这鸟玩意?”
鸡冠头身子一个哆嗦:“你、你、含口喷人!”
富尔顿一愕,转眼才明白过来鸡冠头所说意思:“我是血口喷鸡!”说着一口唾沫吐在鸡冠头上。
“你……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鸡冠头说着一挥手,“眼镜王蛇——”
富尔顿见黑乎乎那条物事直压下来,只觉得一阵恶心,往边上一跳,身后鸡冠头又扯着嗓子尖叫:“眼镜王蛇——”那眼镜蛇又直压下来。富尔顿再往边上一跳,那物事得理不饶人一般,打桩机似的一下下往下拍着。富尔顿也给激起狠劲:“妈妈的,你这畜生,不打你不知道老子的厉害!”说着翻身一拳打向身后鸡冠头。鸡冠头就要发笑,怎奈一笑的时候扯动腮帮,满脸作痛,顿时化作尖叫,这一来倒提醒富尔顿。
“对对对,打人先打头!”史蒂芬指着鸡冠头道,“擒住他要挟那式神!老富高见!”
“哪里哪里!”富尔顿急忙摆手,其实他哪有这般洞见,不过是给鸡冠头那怪叫声惹毛了,误打误撞罢了,说着一把勒住鸡冠头脖子:“住手!”哪知那“眼镜王蛇”还是直挺挺砸将下来,这一次富尔顿以为有王牌在手,未曾闪躲,惨呼声中被砸个正着。
“老富,被砸成肉饼了吗?”史蒂芬低头瞧着,见富尔顿露在外面那左手微微摆动,“那是被砸成肉酱了吗?”
说话间那“眼镜王蛇”又挺起身子,富尔顿还以为这等气势之下,自己纵然不被砸成肉饼、肉酱,也得筋断骨折,哪知浑然无碍,一把揪住鸡冠头:“你这撮鸟,快让它停下来——”
“遥控器……魔法坏……忘了……”
“妈妈的,老子跟你拼了!”富尔顿眼见那“眼镜王蛇”又呼啦啦砸将下来,怒喝一声,跳将起来,奋力把鸡冠头扔了出去。
“爸爸呀——”鸡冠头惨叫着一下子杵进那“眼镜王蛇”身子里,“眼镜王蛇”哇地一下,富尔顿纳罕什么时候蛇都能叫得这么与众不同,抬头看时,呼啦一团水当头淋下,黏糊糊的像是面粥,又带着几分垃圾桶中变质食物那恶臭,史蒂芬眼见富尔顿中招就要去扶,一见富尔顿哇地一声呕吐不止,吓得飞跑到一边,大叫道:“女王陛下,老富他中蛇毒了,我看是没救了,快点给他准备后事吧!老富啊,你死得好惨啊!”
鸡冠头被撞得天旋地转,这时双手笼着鸡冠发型,怪叫道:“哈哈哈,怕了吧,赶紧逃命去吧,叫爸爸来帮你也没用……啊——”话未说完,身后砰地一声巨响几如地震,尖叫一声就要亡命价飞跑,怎奈脚底早已发软,身子骨碌碌滚到一边,才看到凭空多了一尊石碑,那石碑訇然中分,裂成两半。“不要杀我,有本事找我爸爸……”鸡冠头使劲挤着眼,一句话说完见身子还好好的,慢慢裂开眼睑,见那分开的石碑慢慢缩入地下,“眼镜王蛇”被挤成“眼镜扁蛇”,像是给挤成了影子,飘啊飘的落下。
富尔顿见眼镜王蛇被奥莉维娅处死,却不见一丝血迹,走过去一看,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妈妈的,原来是个气球!你这鸡头给气球里灌了什么!”鸡冠头吓得浑身乱颤,正往后爬着,忽然脑门刺痛,整个身子被史蒂芬拎了起来:“让他也尝尝!”史蒂芬说着伸指头用力扯开鸡冠头下颌。
“正有此意!”富尔顿脱下马甲,用力一拧,马甲上腥臭黏液就滴答滴答滴到鸡冠头嘴里。鸡冠头叫到一半喉咙就被堵住,接着身子触电似的一颤一颤。
“吐了吐了,这鸡头吐了!”史蒂芬说着就要跑开,生怕沾到身上,自己也忍不住给勾的呕吐。
“叫爸爸啊,接着叫爸爸啊!”富尔顿把马甲塞到鸡冠头嘴里,鸡冠头吐到嘴里,被生生堵住,给强按下去,又酸又臭的味道不住刺激喉咙,偏生又吐不出来,才到嘴里就被挤压下去,下到一半又涨了上来,这样反复折磨,像是在磨盘上被一圈圈碾着身子。
奥莉维娅本想走过去吩咐他们停手,才一挨近,就觉风中一股刺鼻气味,急忙摆手:“走吧!”
“女王陛下,等下让小的把这鸡头给挑起来示众。”富尔顿被害得在奥莉维娅面前出丑,生怕被她嫌弃乃至寻个不是将自己打发,满腔怒火都朝鸡冠头发作,抱住鸡冠头在地上打了个滚,让鸡冠头沾满黏液,这才用“蛇皮”将鸡冠头绑了,喊了好几遍,史蒂芬才不情不愿慢慢靠近,一手抓着“蛇皮”另一头,手脚并用,三两下爬上旗杆将鸡冠头挂在上面,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搭着旗杆,哧溜一下从旗杆上滑下来:“这鸡头整天杀鸡似的叫个不停,还以为有三两下真功夫,原来耍这把戏!我原说怎么演武的时候那对位女生尖叫着跑下擂台,原来是给恶心得不行!”
奥莉维娅觉得有些过分,刚要阻拦,听史蒂芬如此说,又想起鸡冠头现身处总是带着母鸡打鸣似的尖叫声,又靠这把戏蒙混到C班,微微皱眉,不再多说什么。
富尔顿走到树丛前,指着那几个鸡冠头的同伙,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听着,这事要是张扬出去,那就是你们的榜样!”末了一指鸡冠头。
“知道!”
“明白!”
“遵命!”
“听话!……”
“乖——”富尔顿摇晃着身子走开,史蒂芬捏着鼻子跟在一旁,“女王陛下,女王陛下,小的复命来了!”
“知道了,你们回去吧——”奥莉维娅的声音远远传来。
翌日一早,帕斯卡学园里就炸开了锅,向来门可罗雀的图书馆门前,一圈圈挤满了人,后面的人还像是涨潮一样不住往前涌。
“快看快看,是那个鸡冠头,怎么飞旗杆上面去了?要打鸣吗?”
“错!这叫金鸡报晓,东方魔法里乃是大凶之兆!”
“原来如此,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撮鸟不是什么好鸟!”
富尔顿跟史蒂芬也挤在人群里看着,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昨晚被气昏了头,做得也太招摇,影响如此恶劣,要是学园追查起来,岂不是要被扫地出门?昨晚拉斐尔那卷毛见他一身臭气,还道是又喝多了,帮着洗头洗脸的;今早鸡冠头一事传开,立马就像是换了一副面皮,叫他去吃早饭竟然揉着肚子说胃疼,早饭竟不吃了;叫他一块去上课,已经在床上打滚,哎呦哎呦叫个不停,说是小命快要不保,哪里还能去上课!
鸡冠头挂在旗杆上半死不活,底下人越聚越多,笑声也如海浪声一样此起彼伏,却没人敢上去放他下来,毕竟都知道鸡冠头既然被绑起来示众,想必是得罪了一些不该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这时图书馆木门咿呀一声退开,一个灰袍苍发的人手持拐杖走了出来,所过之处人群波开浪裂,一路走到旗杆下面,拐杖一指也不见有何金光巨响,鸡冠头攸地到了地上。
“鸡冠头同学,快醒醒,我是《芦苇报》美女小记者波莉……咦,还没醒,别揪头发了,用脚踢,别老踢大腿,踢肚子,对,使劲踢——”
“不要踢了,我已经醒了——”
“请问鸡冠头同学,为什么会吊在旗杆上?是想学公鸡打鸣报晓吗?”
“昨晚我喝……”
“号外号外,前女友跟前室友偷情被抓,学园鸡冠头喝酒浇愁。”波莉脸前展开一根芦苇杆,指尖滑过留下一行行字迹,“请问为何非要吊在旗杆这么夸张的地方?”
“我是被……”
“被酒精冲昏头脑,神智失控,爬上旗杆大吼大叫,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请讲!”
“不是,其实我……”
“我心已经死了,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唉,还是干脆死了吧——请继续讲!”
“没什么……”
“没什么好留恋的,准备自杀报复女……前女友!还有前室友!”
“女?”
“女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高呼声中,鸡冠头已准备上吊。”
“不——”
“不行,我还有很多话要说,还有很多饭要吃,还有很多觉要睡,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上吊死了!我要坚强地活下去——”
“啊——”
“啊——刚想解开绳子,不料一不小心缠成死结,绑住身子!啊,神啊,这是命运,我要遵从命运的指引!”
“我……”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了,谢谢采访!好的,也谢谢鸡冠头同学的耐心回答,Byebye——”波莉身子跳上蝴蝶结晃晃悠悠飘走,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清脆话声:“号外号外,芦苇晨报最新消息,前女友嫌贫爱富劈腿帅室友,鸡冠头悲痛交加上吊旗杆头——”
富尔顿看到这里,正哈哈大笑,觉得有人拽他袖子,见史蒂芬吓得头发都快要白了:“老富,事情闹大了,你看怎么办?”
富尔顿陡然想起正是自己一手把鸡冠头给绑到旗杆上:“不要紧……那鸡崽子不敢声张,再、再、再说我们还、还有女王陛下……”
“我、我、我、我、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我、我、我、我、我、我一点、点、点、都不怕。”
“咦,那不是卷毛?”
“我不是拉斐尔,你们认错人了!”那人两手捂住头发飞跑而去。
富尔顿、史蒂芬走到F班时,一群人正热火朝天说着鸡冠头那事,两人低头走着,觉得每个人每句话都像是在偷偷说着他俩,接着有人喊道:“芦苇报来了!”一道黄光飞进教室,才一进来,一个高大滚圆的身子弹了起来,高喊一声“篮板”一把抓在手里,还未落地,一阵惨呼,有人踮脚在他脚下,害得他脚踝一扭,跟着十几只拳脚一时招呼到身上,手里芦苇早已被夺去,接着展开化作一张微微泛黄的纸页。
“快看快看,本报快讯,什么?梦游,不是梦游,后面说是醉酒,怪不得一身馊味。”
“跟鸡冠头厮混那几个人呢?”
“他们坚称自己在图书馆埋头苦读,丝毫没听到大约八点二十分图书馆外面杀鸡似的一阵阵尖叫声。”
“班长来啦班长来啦!”一人忽然喊道,人群刷得散开,芦苇报被扔到半空,飘荡着落到卷毛拉斐尔手里,正是他喊狼来了吓跑众人,伸手拉起拉伯雷,“哈哈,看你们这怂样,叫两声就吓成这样,就算那女娃在老子身后,卷毛我照样、照样……”拉斐尔扯着头发,怎奈肚子里墨水不多,扯头发也不好用的,扯不出什么生花妙语。
“照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