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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宛心殿,一片翠绿的竹林像一座天然的屏风一般,挡在了眼前,挡住了竹林后面的景色。竹林的两边各有一条通往小楼的石径,左边的那一条通往周承宽所住的小楼,右边那一条通往林宛所住的那一座小楼。
竹林的后面是一个人工湖,将两座小楼隔在两边,人工湖的对面也有一座小楼,如今虽然空着,但是也有人每日清扫,如果有客人的话,随时都可以入住。
华公公为宛心殿送来了二十个粗使的宫女,全部由暖心掌管。暖心只给她安排了一些打扫院子的工作,而林宛和周承宽所住的小楼,全部都由暖心、暖意、暖袖和暖香亲自打扫和整理。
小五和小六将随行的使臣和侍卫们安顿好后,也进宫来了,正在周承宽所住的小楼里整理随身物品。
林宛回房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带着上官云从小楼中走了出来,来到了湖边的水榭。水榭很大,而且环境清幽,所以,林宛吩咐暖香把今日的晚饭安排在这里。
周承宽早已换了一身便服,正独自坐在水榭中品茗,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册,桌上摆着一个茶壶,四只白玉杯。
林宛抬步走到周承宽的对面坐下,拉着上官云坐在自己的身边。冰儿奉上林宛喜欢的花茶,林宛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看向上官云,淡淡地问道:“云儿,你喜欢枸杞菊花茶吗?”
上官云微微蹙眉,似乎并不喜欢林宛的花茶,而是转头看向周承宽手中的白玉杯,杯中茶水碧绿,色泽清透,十分诱人,不由蹙眉问道:“平王殿下,您喝的是什么茶,我可以讨一杯来喝吗?”
周承宽看着上官云天真直率又有一些羞涩的模样,不由微微勾唇,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亲手给上官云倒了一杯,放在她的面前。
“多谢平王殿下。”上官云面上一喜,道了谢,端起面前的杯子,先是闻了闻,然后轻轻地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点头道:“果然是江南的碧螺春,在我们西陵国还是很难得的。以前,表哥给我带过一盒,我一直还记得这种沁人心脾的香气。”
周承宽蹙眉打量着上官云,又疑惑地看向林宛,似乎对上官云口中的“表哥”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宛微微勾唇,暗想,也难怪周承宽想不明白,自己没有给他们介绍,他一定以为上官云只是一名普通的宫女。而以林宛的性子,和宫女坐在一起,也没有什么稀奇的。所以,周承宽万万不可能想到上官云竟会是西门玉清的表妹。
还没有等林宛向周承宽解释,上官云就已经自己开口了,她“嘻嘻”一笑,语调活泼轻快地道:“平王殿下一定想不到,其实我的表哥就是太子殿下。我还很小的时候,我的父母亲人就都离我而去了。那时候还是坏皇后当道,我的姑母也就是表哥的母妃,被那坏皇后害死了,我父亲为了给姑母报仇,也犯下了大罪。我是跟着奶娘隐姓埋名地在乡下长大的,后来,表哥才把我接了回来。可是,我父亲是真的犯了错,才满门抄斩的,所以,我也不能恢复身份,只能在太子表哥身边当一个宫女。”
周承宽闻言,不禁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上官云,一时竟然痴了,目光有深深的痛楚和怜惜。
林宛明白周承宽如此失态的原因,因为上官云的经历实在是和周承宽小时候的经历太相似了。而且,上官云还是一个这么活泼开朗的女孩子,用这样轻松愉快的方式说出自己悲惨的往事,更是让周承宽心中无比震撼。
上官云以为周承宽是被她的故事感动了,所以才那么同情自己,连忙摇头解释道:“平王殿下不用觉得我可怜,其实我觉得在乡下的日子挺好的,奶娘对我极好,我也没有吃到什么苦。最让我难过的是父母都离开了我,而奶娘也离开了我,我现在就剩下表哥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孤单的时候会很想念我的奶娘,想得很了就想哭,可是,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哭,否则奶娘在天上也会为我难过的。”
周承宽依然静静地看着上官云,看着她眼睛里悄悄隐去的悲伤和寂寞,心中一阵酸楚。
林宛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上官云的手,柔声劝道:“云儿,你有我,有暖心、暖意、暖袖、暖香,还有平王殿下,我们都是你的朋友,你有这么多的好朋友,怎么会孤单呢?”
上官云展颜一笑,点头道:“是啊,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孤单了,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你去哪儿都带着我,我就跟定你了,你可不许反悔。”
林宛微笑点头,戏谑地道:“当然不会反悔,和你在一起,我也很开心。而且,你还说了要教我琴棋书画的,还没有开始教呢!”
上官云俏脸一红,做势就要打林宛,林宛连忙躲避,抓住上官云的小手,软声求饶。
周承宽看了,哈哈大笑,刚才还满腹愁绪,此刻已乌云散尽,阳光明媚了。
笑闹了一会儿,上官云才放过了林宛,一边饮着茶,一边拿起周承宽的书册来看。原来是一本古旧的兵法书,没有名字,但是林宛猜想,一定是周天启给周承宽看的凤家军的兵法书。
上官云对兵书不感兴趣,递还给周承宽,撇了撇嘴道:“这种书一点儿意思也没有,只有你们这些男子才喜欢看。”
周承宽淡淡一笑,接过上官云手中的书,小心收好。又非常自然地拿起茶壶,给上官云和自己续了一杯茶。
上官云有些惊讶地看着周承宽,心中暗暗想着,这位平王殿下为什么一点儿皇子的架子也没有,如此亲和,如此温柔呢?接着,又蹙眉看向林宛,她也是这样的,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公主,和邻家的小姐姐一样。难道,他们大封国的皇室都是这样的吗?
不一会儿,冰儿、青桐、暖心、暖香四人,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中的饭菜取了出来,放在桌面上,还有三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