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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姨娘听了林宛的话，目光中满是纠结，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林宛勾唇一笑，继续道：“而且，郑公子家里没有通房，没有丫环，身边只有一个书童跟着，打理他的日常事务。家里人口简单，没有那么多长辈要侍奉。郑公子是由他母亲独自养大的，郑夫人又出身名门世家，知书达理，应该会是一位好婆婆。从这些方面来讲，郑公子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您说呢？”
文姨娘想了想，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道：“那郑公子，我也是见过的，确实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可是，他家里也确实是很穷。那日，四位公子都到林府来了，个个都穿得光鲜亮丽，只有他身上穿的袍子竟是旧的。”
林宛微微点头，柔声劝道：“文姨娘的顾虑是对的，这也是秦姨娘和三姐姐坚持要换亲的原因。可是，文姨娘，四姐姐，你们想想，如果郑公子如今什么条件都很好，又怎么轮得到四姐姐呢？”
文姨娘一怔，与林清玉互看一眼，无言以对。
林宛继续道：“郑公子如今刚进户部当差，就已经得到了父亲和邢大哥的关注和认可，也得到上司的赏识。如果他没有前途，父亲又怎么会选他当女婿呢？虽然现下，四姐姐嫁过去会受一些苦，嫁得不那么风光。但是，也正因为如此，将来郑公子情况好了，他才会更加念着四姐姐的好，对四姐姐一心一意，不是吗？”
文姨娘依然有些迟疑，但是，林清玉却已经有了决定，点了点头，道：“七妹妹，我相信你。你这么说一定也是为了我好，我并不是嫌贫爱富之人，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凭什么三姐姐就能随着她的心意，想要换人就换人呢？她和我一样是庶出，凭什么我从小到大都要让着她，忍着她……”说着，林清玉的一双清眸里已经盈满了泪水。
林宛不由心中一痛，起身走到林清玉的身边，轻轻拉着林清玉的手，道：“四姐姐，明年你们就都要嫁出去了，将来过得好不好，全靠自己。其实我觉得，如果不贪图锦衣玉食，郑公子家的日子会更好过一些。只要你和郑公子一起努力，等再过个一年半载，一切就都不同了，也许你会庆幸你今日选择的不是李公子，而是郑公子。”
林清玉怔怔地看着林宛，心中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林宛如此肯定，李公子就一定不如郑公子好呢？
林宛无奈地一笑，解释道：“也许四姐姐与我的想法不一样，但是我认为，如果家里有别的女人与我分享同一个丈夫，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我听说李公子家中已经有几个通房了，而郑公子家里连个年轻女人都没有，我就已经偏向郑公子了。如果让我选，我是一定会选郑公子的。四姐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你真的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我去找父亲谈谈，给三姐姐再重挑一个条件好的，也并不是难事。只是，我觉得错过了郑公子，有点儿可惜。”
林清玉轻咬下唇，垂下了头，心中百般纠缠，林宛说的每一句话都说中了她的心事。她也已经受够了这种妻妾成群的大宅院生活，就算能够锦衣玉食又如何？这里的女人，没有一天过得舒心自在的。即便是身份尊贵的丞相夫人也一样落到了那样的田地，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庶出的相府小姐。如果嫁到了富贵人家，真的能受到别人的尊重吗？
林宛静静地看着林清玉，知道她一定能想明白的。文姨娘也拧眉看着林清玉，心中忐忑不安。在她看来，李公子家境确实比郑公子要强太多了，她心里当然是希望李公子当自己的女婿，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比女儿嫁入寒门要好多了。
可是，文姨娘觉得，林宛既然开了这个口，并且极力劝说林清玉答应换亲的事情。那么，如果不给林宛这个面子，是不是不太合适呢？文姨娘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轻叹一声道：“七小姐，您没有穷过，您不知道贫贱夫妻百事哀，那郑公子人再好，我也舍不得四小姐去跟着他吃苦啊！”
林宛一怔，想了想，道：“文姨娘，你说的这些，我也考虑过了，如果四姐姐答应的话，我会去和祖母谈，让祖母给四姐姐多添一些嫁妆。田庄、铺子、宅子都给四姐姐置上一些，只要好好打理，衣食亦可无忧了。”
文姨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宛，不敢置信地道：“七、七小姐，老夫人会答应吗？据我所知，老夫人给四位小姐准备的嫁妆都是一样的，只有一些金银细软，陪房丫环和田庄，并没有铺子和宅子啊？”
林宛莞尔一笑，道：“这就不用文姨娘担心了，我自然会有我的办法。这些东西跟几位姐姐的终身幸福比起来，不算什么，祖母一定会答应的。”
“这……”文姨娘有些动摇了，但是却又下不了这个决心。
林清玉终于开口了，抬眸看着文姨娘，郑重地道：“姨娘，我愿意和三姐姐换亲。”
文姨娘身子不由一震，喃喃地问道：“四、四小姐，您、您想好了吗？”
林清玉点了点头，道：“姨娘，我想好了，我不愿意再过姨娘过的这种日子。七妹妹说得对，李家再有钱，也不是我的，我一样要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将来，我这个正妻的位子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郑公子现在虽然家境差一些，但也还是过得去的。他现在没有通房，虽然将来有没有还不一定，但那也得看我自己能不能拢得住婆婆和夫君的心。”
文姨娘轻叹一声，点了点头，道：“四小姐自己作主吧，姨娘我也没了主意。再说，您还有七小姐帮衬着，一定不会看着您吃苦而不拉您一把的。”说着，眼睛已经瞟向了林宛，目光中满是希冀。
林宛微笑点头，道：“那是自然，都是自家姐妹，能帮的，我一定帮，四姐姐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