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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继续传来齐公公宣旨的声音,圣旨宣读完毕,接下来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先是长篇大论,对太后娘娘歌功颂德,再将十二位幸运的才子佳人夸赞了一番。林宛快要听得神游太虚了,最后才大声宣布了这六对新人的名字。
第一对是柳丞相府的大公子柳劲风和礼部尚书府的大小姐孟玉娇,第二对林丞相府的三公子林瑞奇和李大学士府的二小姐李欣莲,第三对是宁王府世子周天星和户部尚书府的六小姐秦伶如,第四对是京都府尹家的大公子吴奇和王御史府的大小姐王碧云,第五对是户部尚书府的二公子秦文儒和山东马家的八小姐马月芬,第六对是山东邢家的新科状元邢寒和赵大学士的千金赵静儿。
齐公公一口气念完了太后娘娘赐婚的懿旨,然后扫了一眼台下有些骚乱的百官和那几个目瞪口呆的年轻人,继续宣道:“请得到赐婚的六位公子和六位小姐上前,领旨谢恩!”
这六对新人当中,显然只有王碧云、秦伶如、赵静儿是不知情的,王碧云一脸惊愕,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给自己赐婚。而秦伶如瞪大了眼睛,看看太后娘娘,又看了看邢寒,口中喃喃地道:“错了,错了,不是这样的……”
赵静儿的表情最为精彩,震惊、尴尬、怨愤、羞涩,还有不知所措的慌乱。
在齐公公和身边同伴的催促之下,十二位年轻人终于走到了高台之上,跪在太后娘娘面前谢恩。此时此刻,无论他们是什么情绪,有什么不满,都不敢再有任何迟疑。
连平日嚣张惯了的周天星,也老老实实地磕头,恭恭敬敬地谢恩。而他身边的秦伶如,一双眼睛不停地往邢寒那边偷瞄,眼眶都红了,却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邢寒和赵静儿跪在一起,却互相都不看一眼,目光中满是嫌恶,仿佛有三生三世的仇怨一般。
吴奇满心欢喜,王碧云呆头呆脑,仿佛云里雾里,没有弄清楚此刻的境况,像木偶一样,按照齐公公的指令,跪拜谢恩。
陆琦姗说了一些百年好合,孝敬公婆之类的套话,就打发他们回座了。
宴会还在继续进行,但是重要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陆琦姗又坐了一会儿,就先回寿禧宫去了。接着,皇上、皇后和各宫嫔妃们也纷纷离席。
林宛依然静静地看着台下的歌舞,目光空洞,心里很乱,乱得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好冷,心里好像有风在呼啸。
“宛儿妹妹,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耳边传来一个熟悉而又让人恶心的声音。
林宛很自然地抬起袖子,凑到鼻端,深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聚起了一丝力气,摇了摇头。
陆曼婷又挨近了一些,在林宛的耳边低声道:“宛儿妹妹,你知道的,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我真的很高兴。宛儿妹妹,你不替我高兴吗?”
林宛突然觉得一股无名之火,从丹田一直冲进了大脑,顿时就有了力气,目光瞬间变得清明,转头看向陆曼婷,看着她娇羞欣喜的模样,只觉得胸口胀得难受,却又不能发泄出来。
陆曼婷见林宛刚才像丢了魂儿似的,心里暗暗得意,却没有想到林宛这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情,笑笑地看着自己,仿佛真的在为自己高兴一般。不由有些心虚地问道:“宛儿妹妹,你、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林宛勾唇一笑,奇怪地问道:“陆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我的样子像不高兴的吗?”
陆曼婷一怔,摇了摇头,道:“不,我是看宛儿妹妹一直在发呆,以为你有什么心事。”
林宛无奈地一笑,轻叹道:“没有,我是为大家高兴。碧云姐姐、静儿姐姐、陆姐姐和柳姐姐都找到了那么好的归宿,很快就要嫁作人妇了,我真心为你们感到高兴。只是,又有一些舍不得……”
陆曼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道:“是啊,也不知道西陵国是个什么样子,你去了过不过得惯。不过,西门太子殿下对你那么好,一定会宠你疼你的。”
林宛有些害羞地垂下了眼眸,避开了这个话题,心中暗暗叫苦,只觉得头疼欲裂。
陆曼婷却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喃喃自语,担忧地道:“皇姑奶奶说天启哥哥在北疆,遇到了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也许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不管,我一定就嫁给天启哥哥,如果他真的……我就随他去……”
林宛有着良好的职业素质,前世拍戏的时候,即使再累再苦,即使心情再糟糕,她都能抛开所有的个人情绪和身体的不适,完美地呈现自己最佳的一面。此刻也一样可以,即使她恨不得一巴掌把陆曼婷扇得远远的,也一样可以维持大家闺秀的风度和教养。
陆曼婷自说自话,却越来越忧心,手中的帕子都被绞成了一根麻花,拧紧了眉头,焦急地问道:“宛儿妹妹,你说,天启哥哥他会回来吗?”
林宛耐着性子,柔声劝慰道:“陆姐姐,你不必太担心,七皇兄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不会有事儿的。再说,还有皇祖母和父皇在,他们也绝对不会丢下七皇兄不管的,不是吗?”
陆曼婷点了点头,目光中满是忧伤,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始终不能放下心来。
林宛抬眸看见其珍正向这边走来,不由心中暗喜,救星到了!
其珍走到林宛的面前,屈膝行礼,道:“玉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宛心公主去玉琳宫相见。”
林宛微笑点头,向陆曼婷告辞,道:“陆姐姐,我去看看玉姨,先失陪了。”
陆曼婷想要起身和林宛一起走,却被身边的周灵薇拉住了,周灵薇拉着陆曼婷留下来陪自己再看一会儿歌舞表演,晚一些再一起回后宫。
林宛向周灵薇投去感激地一笑,转身跟着其珍走下高台,出了国宫宴。王琪连忙跟了上来,扶着林宛上了玉琳宫的轿子,一起缓缓向后宫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