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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怀玉蹙眉看着林宛,目光中有一丝犹豫。虽然,她对童心妍的性情和能力都很满意,但是在其它方面,却还有待考察。林宛的先斩后奏,让她措手不及。
赵明晋也起身走到马怀玉的面前,毫不犹豫地在林宛身边跪下,神情严肃,目光炯炯,郑重地道:“娘,不是宛儿的错,是儿子不孝,今生已经认定了心妍,除了她,绝对不可能和别的女子成亲。如果娘觉得心妍不适合当赵家的当家主母,儿子可以将未来家主的位置,让给明晰。求娘成全!”
童心妍闻言,身子一震,美丽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嘴角有浅浅的笑意,既苦涩又甜蜜。她缓缓起身,也走到马怀玉的面前,跪在赵明晋的身边,就这样静静地跪着,一言不发。但是她目光中的坚定,却让所有人都读懂了她的坦诚和骄傲。
马怀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凌厉的目光在林宛、赵明晋和童心妍的脸上一一扫过。听了赵明晋的话,马怀玉心中的怒气更盛,这三个孩子明显是在逼她作出决定,而且是一个别无选择的决定。
如果她拒绝让童心妍嫁进赵大将军府,那么她要面临的是所有人的指责和埋怨,连她最重视的长子也要恨她,甚至可能会离开赵家。而且,林宛已经在皇上和大公主面前说童心妍是赵明晋的未婚妻子,如果她不承认,林宛就犯了欺君之罪。就算皇上不追究林宛的罪责,也会让林宛以后在京城被人嘲笑。
马怀玉心中反复纠结,她是一个传统的世家名媛,她很在乎赵家和马家的名声。虽然马家从来不参与朝廷的纷争,如今家族中的子嗣也愈见单薄。但是在山东,马家却是比邢家和赵家更久远的大家族,比任何一个家族更注重血统和传承。
当初若不是因为赵家承诺不纳妾,而且赵家太夫人带着王心怜三次登门,马家太夫人也不会应承这门婚事。所以,如今马怀玉不仅在是给赵家选当家主母,也是在给马家选外孙媳妇。
马怀玉原本早就看中了娘家的一个侄女,打算等三年孝期一过,就去马家商议。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没有来得及操办此事,赵家就已经被急急地召回京了。
回京后,因为赵家一直处于危机之中,所以她才没有将此事讲出来,更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把自己的娘家拉下水。况且,以当时的情况来看,马家也绝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即使是现在,马家也不一定愿意与赵家结亲。但是,马怀玉心里却依然没有放下念头。
然而此刻,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她不能违背所有人的意愿,让自己娘家的侄女进门。否则,就算赵明晋迫与她的压力,娶了马家的女儿,也终究会造成一对怨偶,也许还会酿成大祸。
大殿里落针可闻,所有的人都没有出声,都在等着马怀玉的决定。赵正祥和王心怜静静地坐在高堂之上,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但此刻的形势却非常明显,马怀玉除了应允,没有别的选择。
大家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互相都非常了解。马怀玉虽然性子直,脾气有些急,但思路却是非常清晰,大脑非常理智的。她不会为了赌一时之气,作出错误的决定。
过了许久,马怀玉终于轻叹一声,从手腕上摘下那只象征着赵家当家主母的手镯。握着那翠绿清透,而又圆润光滑的手镯,马怀玉看了又看,才缓缓地弯下腰,拉起童心妍纤长白皙的小手,将手镯小心地套在她的手腕上。
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
童心妍心中狂跳,手指微微颤抖,抬眸看着马怀玉,目光中满是不敢置信,满是感激和惊喜。
马怀玉慈爱地看着童心妍,淡淡一笑,缓缓开口道:“心妍,我一直知道你是一个好姑娘,无论才貌都是非常出色的。这几天我也看到了你做生意,和掌管事务方面的能力,看到了你温柔外表下的坚强和魄力。可是,要当好赵家的当家主母,还远远不够。你还需要继续努力,好好学习,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要有更坚强的内心,才能撑起偌大的一个家来。”
童心妍坦然地回视着马怀玉,郑重地点了点头,道:“是,大夫人,心妍会努力的。”
马怀玉轻笑摇头,道:“你戴上了我们赵家的玉镯,就已经是赵家的人了,难道你还要叫我大夫人吗?”
童心妍小脸一红,娇羞地看了一眼赵明晋,只见赵明晋正满脸狂喜地对她点头,无声地鼓励她。童心妍张了张口,酝酿了一下,才吐出一个字来:“娘!”
马怀玉心中百感交集,既为她的爱子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感到安慰,也为自己作出了这个决定而感到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她的心虽然一直在犹豫着,但是她也非常清楚,如今太后大寿迫在眉睫,她必须要尽快作出决定。但是,她却无法在短时间内说服马家答应与赵家结亲。如今赵明晋心里只有童心妍,她更无法说服赵明晋心甘情愿地娶马家的女儿。
所以,马怀玉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知道她终究是要妥协的。可是没有想到,林宛今日却帮她下了这个决心,作出了这个决定。
马怀玉伸出另一只手,拉起林宛的手,道:“宛儿,大舅母不怪你,这一切都是天意!”顿了顿,又语重心长地对赵明晋和童心妍,道:“我这几日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思来想去,其实,心妍都是最好的选择。虽然心妍不是我选的,是晋儿自己选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甚至一时难以接受。但是,将来的日子终究是要你们自己过,只有你们过得好,才能带着我们赵家一起好起来。只有你们同心协力,夫妻一条心,才能一起度过你们将要共同面对的所有难关。”
赵明晋和童心妍相视一眼,微笑点头,齐声道:“是,娘,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