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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独自说着话,聊着她的开心与烦恼,一直说到了下午。见夕阳西沉,她才缓缓站起来,笑着看着我“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以后我来找你你还会在这吗?”
我摇摇头,我想表达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本来就是无家可归的人,风餐露宿到底在哪我自己也不清楚。
她见我摇头,面色间漏出沮丧。
不知为什么,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心中也是有些不好受。不知为何,又鬼使神差的开始点头。而她也因为我的点头开始欢呼雀跃,“那我以后还来找你!”
临走,她回过头“忘了告诉你,我叫楚薋菉。”
我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心里默念着她名字,楚薋菉。
我原本没有想过在这里的,但是不知为什么,许是因为她说她回来找我所以我决定就呆在这个地方。
这四周除了那个工厂也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我也只能进工厂里看看,是不是有一个地方能让我睡一觉。
我从用铁链锁住的大门下钻了进去,看到的是一片废墟般的工厂。满目疮痍,这座工厂曾经发生过爆炸,后来被查封就荒废了下去。所以整个工厂都一副颓废的景象,可能有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些化学药品。但是年幼的我显然都不知道这些,一心想着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绕过堆积满地的碎石,我尽力的往工厂里面走去。刚刚进入厂房,便听到了两个老人在谈话,我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会有人。
“这么久了,怎么有人来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有几分无力,带着一丝诧异。
“哦,好像是个孩子。”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嗯,是个小乞丐,想来是误打误撞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还好,不是那些人,我还以为我们被发现了呢!”
“被发现了又能怎样,我们也离不开这里,只是想我堂堂孟远陵一辈子为了那人呕心沥血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竟沦落到在这破工厂躲着的命运。真是可悲啊!”这声音带着不甘和委屈,还有着无奈和无尽的凄凉。
另一个人也同样叹息,都是那么凄凉,那么悲悯。
“他过来了,咱们先换个地方吧!”
“他又看不到我们,换什么!”
我听到了两个苍老的声音一阵子对话,包括他们说我看不到他们。
我也的确看不到他们,在我眼里这个工厂根本没有人,但是我听得到他们说的话,他们说的什么我都能听得到。只是就是见不到人影。
这对我我而言,一个废弃的工厂,满地的化学药品,烧焦的废瓶烂罐,有的地方还有几具白骨,但最常见的,还是片片斑驳的血迹。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爆炸后没有人来处理一下,但无疑这个荒凉的工厂及看不到却听得到的对话老人。让我的内心浮起深深恐惧。
“不对,你看那小子,怎么怎么一直盯着咱们这里?”
“你是说……他能看到?不可能,就算是阴阳眼的灵瞳都看不到我们,他拿什么看到!”
……
只是他们不知道我不是看得到,我是听得到。其实若是能看到我或许还不会这样害怕,偏偏是听到了一阵阵声音却完全看不到任何人存在,那种内心的煎熬让我难受。就像以前在老主人手下时,角落里时时存在的那凄厉的哀泣,时不时诉说着自己的痛苦,委屈和凄惨。可是我偏偏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总会下意识的去想象,转而带来的,是更深的恐惧。
我停下脚步,听那两个老人的对话似乎并不是太欢迎我,但是既然没有来赶我走我便也知道不应该去自讨没趣的跑去找虐,就在距离他们稍稍远的地方坐了下去。
那里有一个钢板,虽然简陋,但是却是唯一一个没有血迹的地方,我就在那里躺了下来。
我刚刚躺下不久便感觉胃里一阵绞痛,上不是,下不行,那种疼痛偏偏我怎么按着痛处却没有丝毫的缓解。
那种痛苦使我躺在钢板上来回打滚,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
我用力的捂着胃来回折腾,甚至这种疼痛让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糊,隐约间仿佛又听到了两个老人的对话。
“老鬼,你看那孩子好像不行了!”
“唉,毕竟到了咱们眼皮子底下,去看看吧!”
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扳着我的身子,可是疼痛让我全身蜷缩在一起打滚,甚至在蹬着腿儿时还踢到了人。
“看来是急性的胃肠炎,必须马上救好他,否则必有性命之忧!”我感觉到有人翻动我的眼皮,抓着我的手腕,但是却完全看不到任何人,只能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
“也罢,小小年纪受这份罪,还是救救他吧!”
两个人合计着,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只是感觉身上好多地方被针扎了一样,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楚。
只是那种痛只是一瞬间,很快便转换成了一种麻木,直到我又渐渐睡去。
待我醒来之时眼前已经多了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枯黄的脸上绽放着慈祥的笑容,那些皱纹挤到了一起,却又不失和谐,泛黄的眼眸里尽是怜惜。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难道这两个人就是刚刚对话的那两个人,只是我现在怎么又看得到他们了呢?刚刚是他们救了我吗?
“孩子,怎么样,还疼吗?”其中一个老人问道。
还未等我作答,另一个老人脸上瞬间漏出一丝不满之色“老孟,你这是不相信我的医术啊,我出手这小子怎么可能还会疼!”
被称作老孟的那个人摇头苦笑,却丝毫没有因为另一个老人的不悦而生气,想来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了吧!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那个自称医术颇高的老人俯下身,满眼笑意的看着我。我有些疑惑这里的情况,但是看到他们身上没有分毫的敌意又放下了心中的警惕。这种怜爱,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我不做声,或许当时我也想要回答,但是做哑巴做得久了也真的似乎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哑巴,说不出话。
他们见我沉默,也没有继续纠结我的名字。只是轻轻的说道:“孩子,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摇头好吗?”
我点点头,毕竟命是人家救的,他们对我又没有恶意,更何况我身上没有一分值得他们图谋的,他们的问题,我自然也愿意去回答。
“你父母呢?”
我摇头,垂着眼皮,默不作声。
“那你是乞丐吗?”
我点头。
“孩子,你是不是经常可以听到或者看到一些别人听不到看不到的东西?”
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们,居然连这都知道,我有些错愕。但随即又拼命的点头,虽然我看不到什么,但是能听到也就足够了。
“你听我说,你这种是为阴阳体,是成为命师的好体质,我们可以教你一些本事让你成为命师,你愿意吗?”他希冀的看着我,眼中还有一丝炽热。
仿佛怕我不愿意又加了一句“你别害怕,成为了命师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受苦了,而且以后还会有很多本事,你愿意吗?”
我愣愣的看着两个人老人,我知道,他们很想让我答应,可是我应该答应吗?以后可以不再受苦,这无非是我最大的梦想,若是有哪天我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读书哪怕穷一些我也会很开心。可是这平白无故的就要让我拥有一个我在梦里都要幻想的生活,我还是有些无所适从。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在乞丐头子手下这两年我已经深深感受到了人类本能的恶意和自私,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我好,可是我只是一个小乞丐,又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呢?
他见我不语,也没有催促我,只是那样静静看着我,眼中还燃着希望。我逃离老主人为的就是能为自己活一次,可是如今有一个机会我可能真的不会再受饥饿之苦,但是或许我真的要付出什么。
我思考了很久,年仅八岁的我显然看不清很多的利弊与人情世故,纵然我摸爬滚打见惯了那些肮脏龌蹉的低俗社会,看到了丑陋的人心人情。或许我可以比其他同龄的孩子成熟的多,可是我年龄心智上还是不能像大人那样去思考一件事物的因果关系和优劣利弊。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纵然我拼命的告诫自己天上不会掉馅饼却还是义无反顾的一头扎到利益的池子里,彻彻底底。
我点头表示同意,那两个老人很是开心,那个孟姓老头拉着我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头,目光甚是和蔼与怜爱。
这两个老人一个叫孟远陵,一个叫黎秋,他们说他们以后会是我的师傅。我看着足矣做我的爷爷的两个老人,心中也不由的生起一丝满足。
孟远陵教我武艺和一些成为命师的秘法,而黎秋则教我他那一手医术还有一些文化知识及术数。
虽然我还没搞明白两个老人因何对我这么照顾,但这种如家庭一般的温暖则正是我所缺失的,更是我最需要的。
两个老人似乎像是传说中的神仙一般,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那么多书籍和武器,说是以后便好好教导我。
他们给了我一套新的布衫子,虽然那是由他们穿过的衣服改成的,但是却远比我现在穿的这些脏兮兮还散发着恶臭的破衣服要强百倍。
他们拿来一个木桶盛了不少的水,非常细心的给我洗澡,看着桶中一层层泥垢染黑了的水,两个老人笑得格外开心。
两个师父告诉我他们不是什么大罗神仙,相反,他们只是两个孤魂野鬼,只是因为曾经道行深厚所以不用如其他人那样在短时间内必须去阴间报道,就算滞留多时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他们不去投胎的原因,也没有告诉过我为何要永远呆在这个废弃工厂,总之就是叫我千万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工厂里有人,不是有鬼。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在这里。
从此,我算是一下子有了两个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