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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锦的院落与萧麒的院落相距甚远,等萧麒回到住处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了。
萧麒倚在床头,习惯性的开口要唤“夭夭…”,突然想到桃花妖已经出现过,可能现在就在自己头上的玉冠里挂着,卡在喉间的那个字便怎么也吐不出来了。
终究还是都没说,从头上取下玉冠,有些失神地盯着那抹粉红,手指摩擦着,数次起落却还是没有碰触那抹粉红。良久之后,郑重地将玉冠放在枕边,渐渐睡去。
次日醒来,想着师父可能得过几日才能找到适合自己的功法,萧麒便早早地吃了饭,朝着昨日玄锦说过的天启峰的方向走了过去,走之前还顺便揣了些干粮。
即便萧麒早有准备,昨日玄锦带着,不过瞬息之间便能到达的路程,今日萧麒走了半天也才不过走了四分之一的路程。
萧麒擦了擦汗,看着日头渐烈,找了个阴凉处歇下,靠在树上,喝了口水,又拿出干粮吃了起来。
半饱之后,想想那遥远的路途,萧麒认命地继续赶路。还没等他走多久,却突然听到有人喊他,萧麒回头,就看到玄锦凌空立着,看见萧麒回头,说道“不愧是师弟,不用师父盯着,自己一人便开始强健体魄。”
看着玄锦那一脸自愧弗如的表情,萧麒突然不想告诉他真相是什么了,硬生生地把想说的话噎回去,只是讪讪笑着,“玄锦师兄这是去做什么?”
“找你!”玄锦落到萧麒面前打量着他,只觉得自家师弟不愧是一国太子,果然性情坚毅。
不过想要锻体,宗门内有许多功法比他这样爬山好的多,不由提醒道,“师弟,我知道你修行心切,不过有什么疑问可以问师傅,若是实在不想麻烦师傅,你来问我,也是可以的。”顿了顿,一脸纠结地说,“自己摸索虽也可以,但是相较宗门来说,还是人单力孤了些。”
萧麒默然无语,他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能说什么,只能默认了玄锦的说法,顺便摆出一副受教的姿态,“谢师兄。”
玄锦拽住萧麒的手腕,“走吧!”
也不等萧麒答应,直接腾空而起。经历了一天的跋涉,萧麒深深体会到修行的好处,比自己苦巴巴的赶路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
“师兄这是带我去哪儿?”
玄锦一拍脑门,“忘记告诉你了,师父找你。”想到了什么又诧异问道,“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师父会去给你找功法传授于你吗?”
“师兄之前不是说还得三五日吗?左右无事可做,这才……”
“原来如此,师父当初给我找功法的时候确实用了好几日,如今轮到你了,竟然只用了半日,可见师父是极喜欢你的。”
“蒙师父厚爱,萧麒定不负师父厚望。”
有了玄锦的帮助下,这段萧麒走了多半日的路程,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院落。
庄正真人一袭黑衣坐在小溪边的岩石上,听见声音,转过身来,指着旁边的小溪道,“可知我为何在这里等你们?”
玄锦肃然站立,萧麒向庄正真人行了一礼,“弟子愚昧。”
庄正真人摆摆手,“你们两个找个地方坐吧,”又指着小溪道,“好好看看!”
两人在靠近庄正真人的地方各寻个石头坐了,看着流水潺潺,一时之间弄不明白庄正真人是让他们看什么。
水流由高向低,缓缓向前,从不往复。水底遍布泥沙,间或夹杂着大小不一的石头。小溪本身并不算太深,不过是能淹住脚腕的深度罢了。清澈见底,不时还能见到几尾极其调皮的鱼儿在其中穿梭,惬意至极。溪边还有些许的花草,随着流水的冲刷不时摇摆着。
萧麒看着水流,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
玄锦在旁边左顾右盼,一看就没有在意的样子,看到萧麒定定的盯着溪流,玄锦不由暗想,自己这个师弟果然是个呆子。师父这种明显无厘头的话竟然也相信。
片刻的工夫,庄正真人问道,“你们可看出什么没有?”
听到师父问话,玄锦一改刚才的姿势,正襟危坐。萧麒依旧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溪流,样子看起来有些呆傻。
庄正真人暗中将两人的表现看在眼里,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默默叹气,若是两个弟子能够合二为一就好了。想到这里,不禁又摇了摇头,自己这是陷入魔障,贪心了。
想通这些之后,庄正真人依次问道,“锦儿,你看出什么了?”
玄锦张口就来,摇头晃脑地说道,“这些水流遇石便绕,就是说绝不能鸡蛋碰石头,要量力而为。”
庄正真人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萧麒,“麒儿,你觉得呢?”
萧麒羞红了一张脸,“弟子愚昧。”
庄正真人看着他的模样,笑了笑,温声安慰道,“你不必如此。你们师弟二人,锦儿灵活,麒儿刚毅,为师甚是欣慰。不过这水流包含世间大道,既有锦儿所言的量力而为,又有麒儿你身上水滴石穿的毅力。结果如何,不过是看各人缘分。”
玄锦低头翻着白眼,师父总是爱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也不想想,以他的形象和这种仙气飘飘的话语,到底是有多不搭!
正思量着,耳边就传来庄正真人的声音,“锦儿,你在干吗?”
玄锦抬头抗议,“师父,你都答应过我,不再叫我锦儿的,怎能说话不算数!”说完,又小声嘟囔着,“如此作为,也不怕教坏徒弟?”
庄正真人也不在意,笑骂道,“你还怕我教坏?若论此道,为师甘拜下风!”
“哼!”玄锦冷哼一声,不再顶嘴,倒也不曾再暗自腹诽自家师父。
萧麒看着这师徒二人的相处,觉得很是羡慕。有一词叫“亦师亦父”,自己之前虽无师父却有父皇,可是自己与父皇,永远都是君臣在前,父子在后。无论何时都不可能像眼前这两人一样,既是朋友,又是师徒,没有不敬之罪,也无谋逆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