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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魏北悠对自己严正申明皇宫里不能乱跑,但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人之三急找上她来。
幸而这时人已微醺,月j□j浓,太后也越发高兴起来,见皇帝和大臣们吃喝对饮,干脆嘱咐宫女们领着公子小姐出去转转,省的看着无聊烦闷,只是莫要走远了。
看着那些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少爷们出了门,魏北悠也向魏以廉告了一声,从大殿的侧门悄悄退了出去。
拉住一个宫女,魏北悠很知礼地问道:“请问这宫中的东青之所【1】在何处?”
那宫女一听,捂嘴笑了笑,道:“前殿是没有东厕的,你需得走上一段路,到后宫之中寻一个,只是不知你憋不憋得住。”
魏北悠窘迫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看着年岁差不多的宫女竟然这么大胆地笑话她。她这身穿着一看就是今日来参加寿诞的,顶少也得是个五品京官的千金,她一介宫女怎么敢这么说话?
心里有些诧异又有些惊奇,魏北悠反倒忘了东厕的事了。正要问问她是不是新入宫的宫女不懂规矩,就听那边几个年龄十五六左右的宫女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喊着,“六公主,六公主,你在哪儿呢?”
魏北悠瞬间有了答案,却见那小宫女往自己身后的阴影里一缩,小声道:“姐姐,借我躲一会儿。”
还不等魏北悠反应过来,几个宫女已到近前,一个貌似领头的走过来,行了一礼,问道:“这位小姐,有没有看见一个与您年岁相仿的小宫女?”
魏北悠笑了一下,道:“没有。这位宫女姐姐过来,我正好要问问,这宫中何处有东青之所?”
那宫女没得到答案,有些焦急,敷衍道:“顺着这路一直走就找到了。”然后就带着另外几个宫女跑走了。
魏北悠当真有些窘迫了,那路一直走就进大殿了好不好?!
一转头,那小宫女也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不见了。魏北悠想着往后宫去,就往北应是没错了,于是一路向北,直到又遇上一个好心的宫女,将她带到自己的下处,才让魏北悠成功地解决了问题。
魏北悠跟着宫女回前殿,路过一片廊庑的时候,瞧着那宫女钻过拱形门,竟然不见了。
此时四周灯光暗淡,竹影婆娑,魏北悠心里有些发毛,明明人刚刚就在前面,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听着后面好像有脚步声传来,魏北悠紧张起来,她一个重生的人并不是就不怕鬼了呀!
鼓起勇气,猛地一回头,一道亮光闪过她的眼,面前竟然没有人!
那种气息又一次出现在背后,魏北悠再转,还是空空荡荡!
魏北悠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贴住了廊下的墙壁,整条长廊都在视线可及处,没有人,只有她自己略微急促的喘息声。
听春阳说过的,宫里有个殿叫冷宫,那里终日不见阳光,阴冷潮湿,不知道死了多少失宠的妃子。那里惨风阵阵,冤魂飘飘荡荡,半夜能听到夜啼,直到天亮。
鼻尖突然一凉,有什么碰到了她,魏北悠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黑洞洞的眼!
啊——魏北悠的惊叫声还未发出,便被一双有些粗糙的手给掐死腹中。
惊恐地瞪着双眼呜呜地挣扎,却听那只高大的鬼叹息了一声,把她和自己掉了个个儿。这下,魏北悠自己背着月光,那鬼却让她看了个清清楚楚。
呃……是他?
魏北悠的脑袋一顺眼空白一片,不知自己该作何反应。
“还害怕吗?”云驿放开她,稍稍俯下身子,和她的视线齐平,语气温和地抚慰她。
“你……”魏北悠微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了一个字。她重生后一贯也是伶牙俐齿的,现下倒木讷起来,兴许还停留在刚刚的惊吓里心有余悸。
“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还跟小时候一样,这么害怕,”云驿像是想到了什么,眉眼间流露出一丝怀念,拍了拍魏北悠的小脸,云驿耸了耸鼻子,笑道,“世上哪有鬼,傻丫头。”
魏北悠默然,突然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云驿不会是认错人了吧……这么一想,魏北悠就觉得被人表错白自己竟然五迷三道的,可真是丢人。
“你一定是认错人了,云将军。”魏北悠脸一肃,一本正经起来,一边说还使劲点了点头表示强调。至少等眼前这个人发现自己真的错了,她也不至于成为笑柄。
“你见过我吗?”云驿面色不变,仍旧是浅浅淡淡的笑意,不复大殿之上直陈之时浑身散发出的刚毅正气,反倒有些亲和。
“见过,在陆府的聚会上。”魏北悠点点头,照实说。
“还有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日在大街上拦马车的,也是你?”魏北悠试探地问道。
云驿眉眼越发柔和起来,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脸,轻声道:“你还记得。”
别对她动手动脚的!魏北悠翻了个白眼,看他那副理所当然的熟识样子她莫名的来气,冷声道:“怎么能不记得,你当日不是说我那么喜欢男人,不如嫁给你?对你这样的,谁能不记得?”魏北悠承认她别扭上了,并且语气里满是不善,不过她一点悔改的意思都没有。本来就是嘛,什么人啊,上来也不说自己是谁,要是真熟悉,那你也讲个子丑寅卯啊。若不是看他长得还英武正气,她都觉得他骨子里就是个风流浪子了。
“小宝,那日我就要出征,情急之下去寻你,恰恰在路上遇着你,若是你再早一分经过那里,我就碰不着你了,”云驿着急地解释着,突然语速慢了下来,眼睛里的笑意像潮水一样慢慢地上涌,“我知道你可能把以前的事儿忘记了,那时候你还小。所以,我怕五年的战争回来,你已心有所属。若是能在临走前给你留个印象,兴许我还有机会。”
不懂你在说什么!魏北悠脸色微微泛起了一抹红,撇到一边去。叫她小宝,那是她的乳名啊,若他当真没有认错人,她胸口的咚咚的心跳声或许没跳错?
“当时我也在堵,若是能在出征之前在街上找着你,那便是我们有缘;若是找不着你,五年以后,你怕是也被人许了人家,我……”云驿抿了抿嘴唇,眼睛里灼灼的光辉,“我便驻守边疆,再不回来。”
魏北悠震了震,然而却又有一丝恍悟。
难道这就是前世他们没有交际的原因?是因为前世她太过急于去陆府见陆青岚,早早就到了陆府,所以错过了在街道上苦苦等待的云驿?
原来因果轮回,全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幸好。”云驿把她拉到长廊下坐着,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心,“幸好我还是等到了。”
魏北悠像是被蜜蜂蜇了一口似的迅速收回来,脸上染了薄薄的粉色,幸好在夜幕里不太明显,魏北悠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对面的人坐着,似乎就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即使看见墙上竹影仍然在晃动中,夏日晚上的暖风里甚至有沙沙的声音,魏北悠也丝毫没有不安的感觉。
有些人,你一旦心理上对他放松,他就很轻易地打开你的世界的门,成为你生命中的一份子。这个人兴许你曾经在某一个地方见过,兴许在同一条街道上相遇擦肩过无数次,兴许你曾经从未注意过他,但忽然有一天,你和他相识了,脑海里的熟悉感带给了灵魂的熟悉感,你就会觉得,为什么以前从未想过认识他?若是早一日认识,该有多好?但实际上,你们或许只是第一次交谈。
这就是现在的魏北悠的感觉。
很奇妙,是不是?
“想知道?”云驿挑了一下眉,笑了。
“嗯。”这一点是肯定的。
“我告诉你,”云驿脱口而出,却在魏北悠瞪着大眼等答案的时候突然凑近,将她紧紧抱了一下,在她耳边道,“等你嫁给我的时候。”温热的呼吸轻拂过魏北悠的耳廓,仿佛一只温暖的手在反复地碾磨。
魏北悠心还在震颤和惊悚中,手已经很自觉地把云驿重重推到一边去。闹什么闹什么,这也太快了吧……这色胚……
脸上一定是滚烫滚烫的,尤其是听到那家伙竟然还发出那么愉快的笑声的时候,一定烫的可以煮鸡蛋了。
“你不是说五年才回来吗,怎么这才几个月你就回来了?”魏北悠左顾右盼着转移话题,突然脑中一个念头一闪,不假思索的问题已经蹦出来。
“若不是……”云驿看着她,目光慢慢地哀怨起来。
这哪里像是云镇的儿子!云驿不会是云夫人一个人生的吧?!
魏北悠生生噎了一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若不是什么?”
“若不是娘写信给我说四皇子回了太后说想要你,催我赶紧回来守好她儿媳妇,我怎会偷偷跑回来?”云驿的目光里已经有些委屈和质疑了,“若是被父亲知道了,那你下半辈子就只能守着一个断了腿的丈夫了。”
“你断你的腿,与我何干?”魏北悠啐了一口,撇过脸去,不再看他。这人没脸没皮的,空有一副正人君子的皮囊,谁知这副面目下竟然油嘴滑舌,好似个风流公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答应娘了,她还跟我说,云夫人出马,手到擒来。”云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又有些哀伤,“你不愿意嫁给我?”
“我当然……现在还不会考虑。”对上云驿的双眼,脱口的否决竟然生生地改了措辞。
云驿一顿,眼中的酸涩慢慢退去,换上了刚才的暖意,手又非常自觉地爬上了魏北悠的小脸,“傻丫头。”
说话可以,不许动手动脚!魏北悠心里的小人儿怒了。
注:【1】东青之所古人将之比喻为茅房,也有登东之意。该词影视出处为《神断狄仁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