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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晓迪在回学校的路上往老家打了通电话。
一直找不到工作,家里人嘴上不说,心里比她还急。接电话的是妈妈,夏晓迪把找到工作的事情一说,就听电话那头,妈妈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语气欣慰:“一个月试用期你可要好好表现,开始给的少不要紧,做得好人家会给你涨钱的。”
“嗯。”晓迪说的时候还重重点了一下头,孩子气的展望:“过段日子妈妈就不用给我打钱了,我发狠努力赚钱,给你买大电视机,买空调,买热水器,买……”
母女两人又说又笑好一阵子,平时抢分掐秒的电话费此刻也不心疼了,一直延续着这份喜悦。
对一个拮据的农村家庭来说,多一个子女供出来就能为父母多减轻一点负担,以后等子女们都好了,父母才能安心享福。
“几个兄弟姐妹里我最担心就是你,晓迪。”妈妈说:“你姐找到对象了,你二姨夫介绍的,那男人是军人,在部队工作,等婚事定了就接你姐姐去青岛,做军嫂,部队给她发工资。”
“军嫂?”晓迪惊讶极了:“那男的你看了没有?怎么样?姐姐都要结婚了啊?”
“她这么大年纪结婚有什么奇怪的,都二十四岁了啊。”想到未来女婿,妈妈笑了:“那男的还好,条件不错,关键是人老实,过日子图安稳,你姐姐比你精明,吃得住他。”
晓迪握着发热的手机傻乐。
“晓迪。”
“嗯?”
“你暂时不要想找对象的事,这几年先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姐姐结婚陪嫁的钱家里才凑出来,三妹才念大一,弟弟下学期要去县城读高中,到处都要钱,你就再苦几年,等弟弟妹妹都好了再找对象。”这句话从小听到大,“晓迪啊懂事,帮爸爸妈妈一把。”
车流如梭的街头熙熙攘攘,夏晓迪在原地呆站了好一会儿,才笑:“那还用说!再说我又丑又孬,谁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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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寝室把今天面试的事情一说,留下来住校的两个室友把床单都跺通了:“你个孬子!那个女的说三千,你说两千九不就行了么?就算是砍价那也是对半砍哪,你那是跳楼清仓大甩卖,自残啊!”
看着两个女汉子披头散发呼天抢地的,晓迪才觉得有点懊悔,“一千五?”
“你真是没救了。”俩室友异口同声。
夏晓迪把借她们的衣服和鞋子小心翼翼的脱下来。鞋子擦好,衣服放进脸盆准备拿去公共水池洗,没出门就被室友拉住了,“这衣服送你吧。”
“这鞋你要不嫌弃,也送你吧。”另一位室友说。
夏晓迪慌忙拒绝,这可是她俩最体面的一套职场装备。
“收下吧。一千块……”室友面露忧色,但很快又笑了,还模仿十元店的叫卖声:“一千块,你买不了上当,一千块,你买不了吃亏,真正的物有所值!”
夏晓迪跟着傻笑了一阵,坐回床铺上,把剩下的几十份简历拢起来,码的整整齐齐,和那些从网上下载的,讲求职面试技巧的资料一起,如释重负的收进旧书堆里。
熄灯之后,寝室开卧谈会,室友问夏晓迪傅老板长什么样子,帅不帅?夏晓迪在黑暗里睁大眼睛努力回想,“很高,很年轻,黑西服,白衬衫,戴眼镜。”
可他的面部轮廓却模糊难辨,有耀眼的光勾勒全身,像是镶了一层绒绒的金边。
室友们陶醉,“像冯绍峰陈晓?还是李敏镐柯震东?”
夏晓迪托腮,脸庞渐渐发热,很长时间就是不说话,留给俩室友无尽的遐想和意|淫的空间。
“像钱。”她说,“金光闪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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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夏晓迪五点就起来了,洗漱妆扮,穿戴整齐之后去食堂打了一份稀饭包子。
七点,和同样住校实习的同学们一起挤公交车,像沙丁鱼一样被运到市中心。没有从学校直达公司的路线,夏晓迪秉承一天省一块,一个月就可以省出好几包卫生巾的理念,下车后步行去了公司。
七点五十,抵达公司,米色大理石墙面上一排烫金大字——点石传媒,下面一排英文不认识。
拉一拉水晶扶手,大门紧闭。
八点十分,小舒姗姗来迟。晓迪问:“不是八点上班么?”
“堵车。”小舒不自然的清了下嗓子,嘀咕:“说是那么说么,也不用打卡,死脑筋。”
小舒教她,开窗通风,扫地擦桌,这是每天上班前必须做的;收拾桌子,带走垃圾,这是每天下班前必须做的,这些,以后就都是她夏晓迪的活。
夏晓迪腹诽,那你做什么?小舒像是听得见她心里的话,“给老板和客户端茶递水的粗活就交给我吧,怕你烫着。”
面试那天夏晓迪只见过小舒和傅牧二人,今天周一,业务部,设计部和工程部,陆陆续续竟来了十几张陌生面孔,男男女女往长桌那一围,落座,开周一晨会。
九点。
人声鼎沸。
九点半。
渐息渐止。
九点三十五分。
老板迟到。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傅牧一进门就说,他今天穿一套白色休闲运服,像是刚运动过,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蓬勃生气,他的笑容很温暖,整个会议室仿佛升温好几度,“既然我迟到了,那么这个晨会,大家坐着,我站着。”
于是这位老板就这么站着,说:“对了,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公司的新成员,夏晓迪。”
那种被老师点名的感觉又来了,夏晓迪腾地一下站起来,在最不起眼的末位对同事们说:“大家好。”
被这么多双陌生的眼睛注视着还是头一回,稀稀拉拉的鼓掌声响起,傅牧和她分别站在长桌两端,夏晓迪有点发虚,迫不及待想要坐下来。
“没啦?”
老板两个字得换她说很多句话,该说什么呢?晓迪也准备过很多次,但真枪实弹上场,脑中就一片空白:“我是夏晓迪,夏就是那个夏天的夏,晓就是晓迪的晓,迪就是晓迪的迪。”
四座鸦雀无声。
晓迪终于可以坐回座位了,身边的小舒低语:“你可真逗。”
晓迪不去看她,觉得自己简直丢脸到家了。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才令她发现,自己刚才也不算丢脸。
业务部因为上周跟丢一个大单被老板骂个臭头,工程部因为都是大老爷们儿所以被批的最凶,就连无功无过的设计部也被训了,晓迪第一回领教“笑面弥勒佛”变脸“咆哮阎罗王”,震惊不已。
小舒吓她:“你被他骂哭的日子在后头,伺候他,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