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堂前燕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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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事无常，天意难测。

    “卖东西喽，好看又好吃。”

    城里传来小贩的呼唤声，良城之内一片祥和，百姓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此时我伫立在良城的护城河上，站在高高的围墙之上眺望着这一切，繁荣富强的良城。

    “啪嗒，啪嗒。”

    两滴泪滴落在围墙上，迅速不见踪影。我抬手触摸自己的脸颊只触到一阵冰凉湿润。是泪吗？我疑惑，我不解。我是上古的神，我来自洪荒，我拥有无尽的寿命，拥有无限的寂寞。我经历太多苦难，太多幸福。我见过太多分离，太多相逢。我听过太多的故事，见过太多悲欢离合。看着这繁荣的良城，我怎么还会哭呢？

    是因为她吗？是因为这是她所想见到吗？“走了，该去见见老朋友了。”我在自己心中默念着。我转身向树林里走去。

    树林幽静无人，偶尔有会有一两个幼崽偷跑出来觅食。看似静谧幽幻的树林，看似只是猎人抓捕的简单猎场，其实这树林里暗藏玄机。

    “小伙子，你要往那里去？”一路过砍柴的老大爷拦住我问道。我微微一笑：“大爷，我去这林子处见见友人。”

    老大爷听后急忙将木柴从肩上放下，急急的拉住我说：“小伙子，可不能去啊！“

    我停下脚步，伸手扶住老大爷：“为何？”

    砍柴的大爷四下看了看无人才贴着我的耳朵说：“这林子里有古怪，只进不出。旁人都说是有山神爷在清修，不能打扰。”

    转头又看了看林子里猛呸了一口低声说道：

    “我才不信什么山神爷，明明就是妖怪。”

    转头又笑着对我说：“小伙子啊，你那朋友住的远不远啊，还是不要去了。”

    我拜谢了老大爷，继续向前走去，任由老先生在身后呼喊。对于他所说的我自然明白，我设下的阵法，我又怎会不懂。至于只进不出应该是那些人误闯了阵法，触动了机关吧。

    林子越走越幽远，远到世人根本不知道这片林子还有这样的地方。我知道我已穿过幻境，马上就要见到我的友人了。

    树林越来越幽静了，静到连我细微的呼吸声都可以听的见。参天的大树围绕在周围，树叶如墨，枝干似铁。风刮起来的声响沙沙的呼叫着，似野兽怒吼，又似兵将整齐的呼号。

    是的这里已经不再是那片简单的树林了，这里是洪荒古林，是神遗落的土地，这里曾发生过战争，这里神邸曾互相争夺，这里曾横尸千里，这里曾拯救世人。

    这片古林承载着太多了历史，背负着太多的沉重。可如今它却荒芜人烟，被遗忘在这里，被我捆缚在这里。我没有着急的破解阵法，而是在周围抚摸着这些树木倾听着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怒吼。

    我垂下眼眸，是不甘吗，是被抛下的痛苦吗，是对千古孤单寂寞的恐惧吗？是的，我在自己心里回答道：“我不甘，我痛苦，我寂寞无依，为什么，我明明是神，是创世的祖始，为什么最后世人都要弃我而去，为什么最后我会众叛亲离.为什么！”

    “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仰天怒吼，全身气流蹦出，树木受到冲击，轰然倒地。双手徒然坠下，我依靠着树干大口喘着粗气，

    “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不经意的笑出来，泪陡然落下，我笑着，哭着看着树叶飘落在空中旋转，飞舞，我想要是她还在一定会笑我愚蠢吧。她永远都是这样，永远。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依然爱她，永不后悔。“我笑鲛人是痴人，呵呵“，我满脸颓然的坐在地上，衣摆上沾染了尘土也不去理会，嘲讽着笑着自己：“我难道就不是？”

    我在树下坐了好一会，平静了心情。脸上的泪水早已被风吹干，我缓慢的站起身，又恢复了那高傲，冷静，不为世俗情感牵制，淡漠的自我。我将衣摆上的褶皱磨平，灰尘扫除，我深吸一口气敞开双臂，一个巨大的阵法逐渐展现在我眼前。

    “辰时三，上七步，子时五，右两步，午时二，后三步“

    我低声自念着咒语走进阵中，我看到了无数冤魂，腐蚀溃烂的尸体还有一些已经上了年头的骷髅。我闭了闭眼眸，将衣袖一挥，瞬间灰飞烟灭。我冷眼看着：”投胎去吧。“

    穿过阵法，处理掉那些腐烂的尸体，阵法中别有洞天。我踏入屏障，入眼是四季如春的草坪，青草悠悠，还有几只麋鹿在悠闲散步，旁边还有瀑布的水流声；瀑布内里有一平台上面建有一间草屋。瀑布从那平台落下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水帘。在周围的山脚下还有几棵盛开的桃花，梨花树。

    粉红的桃花花瓣，雪白的梨花花瓣交织着漫天飞舞，我看着这如斯美景冷笑一声，伸出手臂虚晃一挥，景色瞬间消失。在入目的是四处狰狞的峭壁，干涸的瀑布，没有四季如春的温暖，也没有花瓣纷飞的美景，有的只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和阴冷空气，没有阳光，没有温暖伸手触摸到的只有寒冷，冷的入骨入髓。

    我环视这样的环境

    “你还是这样无趣，见到美好就想摧毁。“

    一阵话音传来：”上来吧，茶水早已备好。“

    我凌空踏起，登上平台猛地将门踹开。屋内设施极为简洁，几卷书破烂的堆放在地上，书页泛黄一看就知年代久远被人经常翻看。一塌一桌都摆放的极为随便。看着桌上未来的及放下的纸页，一眼了然书看来也是刚刚搬运到地下。因为这唯一的桌子用来摆放茶水待客了。

    屋内一儒雅男子静坐在桌后，拿着蒲扇在旁边的炉子上煮着茶水，袅袅青烟在他周围飘起好似仙境，让人愈发觉得缥缈。那男子听到响声抬头看了我一眼，继而又低头去煮他的茶水:

    “还是这么粗鲁。”

    我不理他的抱怨，自顾的进了屋在桌前坐下：“无善，看来我对你太好了，你在这挺悠闲的嘛。”

    无善低头倒茶的手一顿，好一会将茶盏推至我这边才抬头：“你还在恨。”

    无善没有用疑问的口气，肯定的盯着我的眼睛道：

    “不沉，你在这样下去，会坠入魔道的。”

    我低头抿口茶：

    “我不悔。”

    我将鲛珠放于桌上，无善瞪大了眼睛，拿手指着我说：

    “你，你疯了！”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宁愿散尽修为，也要带她回来。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被噩梦惊醒，无时无刻不记得她的背叛！”

    我愤恨的盯着无善，突然邪肆一笑：

    “我无时不记得，你们的背叛……”

    “啪嗒，啪嗒。”

    茶水溢出茶杯，无善呆愣在那，全然不知所措。

    我淡然的对无善说道：“我为这个世界付出了这么多，我给了他们生命，他们却将我抛弃，为什么我还要继续做这个神，为世人奉献呢？”

    无善沉默的眨眨眼睛：

    “这样的愤恨，这样的报复，看到这世间被我们抛弃的人民，看到他们遇到不公是撕心裂肺的哭泣，看到这样不公，杀戮，强权的世界，子元，你真的开心？”

    我淡然的冷笑；

    “与我何干。”

    无善停下倒茶的动作，终于抬头凝视我。我以为我终于触动到他的心弦，他要开始愤怒，痛心。

    我开始兴奋起来，我的眼眸越来越幽深，越来越璀璨，漂亮的可以吸引人进入到我的漩涡。

    无善觉察到的奇怪他缓慢的站起身来走到我旁边，趁我不备将食指按向我的眉目中央。时间一下寂静下来，我能听到无善缓慢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无善深吸一口气将手指放下，颤抖的手端起茶盏猛喝了一口水才平复下自己震惊的心情

    “你的人魂呢?”他这样问我。

    “你不需要知道，我来只是见你有没有被这千年的寂寞给折磨疯而已，看来你过得还不错。”说着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天地自有法则，你会毁了你自己的！”无善在我身后大喊

    我转头看着他，开口：“我，不在乎。”是的，现在的我，除了她，我谁也不在乎。我只想知道当年的真相而已。我这样对自己说着。

    其实，在那几个寂静的黑夜里，我也曾迷茫过，我到底为了什么……

    出了林子，我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少缘已经等在渡口，我慢的朝渡口方向走去。少缘见到我忙上前迎来：

    “师傅，渡头已经谈好了，这老头好奇怪不要钱，要什么往生石。”

    我笑着听少缘絮絮叨叨的说着，抓紧手中的石头朝那开船人走去。

    “师傅，师傅，等等我。”

    少缘在身后边追边喊道。

    我走到船夫面前，将手中已经浸满我汗液的往生石朝船夫递去，船夫接过往生石，抬头看了我一眼才开口：

    “上船吧。”我点头招呼少缘搬行李。刚一上船少缘就晕了过去。我马上提高警惕。却见那船夫笑道：

    “这样的局面让一个凡人看见不好吧。哈哈哈哈”

    我淡然一笑，朝时空的隧道走去。

    “这样真的好吗？让他去见那个人……”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天该变了，梓园，进来喝杯茶吧。”

    无善抬步进入那间狭小的阁楼，身后紧紧跟随着另一位黑袍男子……

    建元初年汉武帝平定内乱，恢复正统。大汉天下一片繁荣。我与少缘走在街上，看着周围的商铺，百姓们安居乐业，经过几年的修身养息，大汉已经看不出战乱的恐慌，百姓的痛苦。

    我看着这一片繁荣的商市，内心没有一点喜悦，也没有悲哀。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将人魂捆缚的结果，我不能心软，为了我自己的执念我必须无情无欲。

    少缘毕竟是个孩子，在这般热闹的商市早已放开了腿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我摇摇头，无奈的笑着认命的拿起包袱向一边的茶楼走去。茶楼人口众多，人多口杂，也许从哪里我可以知道往生石上我的有缘人是谁。

    刚刚步入茶室，就受到小二的热情招待，我在桌前坐下等待茶水上桌。观察着周围，各种纤夫们，或者搬运货物的商贩，还有来自远处的商帮，大家都挤在一起，在这个狭小的茶楼里畅谈天地。

    我呼吸着这带有浑浊气息的空气，外面明明阳光照射，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冷，还是冷。这是我唯一的感知，看着热闹的人群，我却无法融入进去。突然往生石亮了起来，我猛然起身顾不得招呼少缘就夺门而出，朝着指示追去。

    我顺着往生石的指引，一路向西出了城郊却没想到往生石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我慢慢走了过去，墓碑无名无姓，是个无字碑。我慢慢蹲了下来，伸手抚摸着墓碑触手冰凉。

    我慌了神，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掌心。我不明白为什么往生石带来的有缘人已死，还是我来迟了。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无字碑，一步步往后退，我不信我的人生就是这样结束，一辈子在各种界面游荡，我不信我没办法打开洪荒待她归来。

    我跪倒在墓碑前，怒火在我心中燃烧。我在心底怒吼：

    “不可能，没了这一执念就凑不齐七情六欲，就打不开洪荒，上天不会如此亏待与我，不会！”汗与泪混合在一起一滴一滴浸入尘土，我笑。突然我站起身来向后喝道：

    “什么人，出来！”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响，我转身向旁边的一个草丛走去，我一步一步靠近，正当我准备用手把草丛拨开时一个孩子从里面滚了出来。

    那孩子眼睛炯炯有神，瘦削的脸颊刚毅的神情，那抿嘴严肃的气势完全不像有个四岁的孩子可以表达出来的。我慢慢的打量这他，这孩子衣着华贵却凌乱不堪，他全身贵气，震慑人的威严自骨子里散发出来。这个孩子非富即贵。

    还不待我开口，那孩子就先张了嘴：

    “你是何人？”

    口气里自带一种霸气。

    我蹲下身来与那孩子视：

    “你有是何人？”

    那孩子抿嘴不答将视线投到旁边的墓碑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