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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在扬州时身子不好,加上林如海在官场上的孤立无援,甚少出门交际,连带着林黛玉也不曾出门,只在家里看书习字,久而久之,也不觉得一个人寂寞。自从在成武侯府住下,虽也不能出门,但长公主待她极好,又有张和熙活泼可爱,倒也不觉难过。只是哥哥一去便是一月,没个消息,更不知去哪里,父亲也不知身体好些没有,心里担心,近日便有些恹恹的。
“玉儿玉儿!”张和熙的伤早就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的跳脱疯癫,“你一个闷在书房里做什么,怪没趣儿的,不如跟我去钓鱼好不好?”长公主有感自己年少时宫里的生活艰难,对女儿极纵容,养成这么副性子。既已定性,再管教也难了,何况太后也不愿束缚她,只好慢慢来。但愿有林黛玉珠玉在前,她能收敛些。
林黛玉放下手中的传记,笑道:“可别跟我说钓鱼,臊都臊死了。前日也不知是谁,钓到一半就没了耐性,吵嚷着要下网捞。”
张和熙一把拉起林黛玉,不由分说拉着人就走,“哎呀,你说你整天看书,对身体多不好,不如跟我一起松泛松泛筋骨。我整个人都快生锈了。”
碧水忙道:“郡主,姑娘活动活动是好事,只是您慢些,仔细绊倒了。”
张和熙放慢脚步,回头冲碧水吐吐舌头,“知道啦,我有分寸。”
林黛玉没好气说:“难道我就那么没用,连两步都走不得?没大没小的丫头。”
碧水柔声道:“奴婢不过是白说一句罢了,倘若磕破膝盖,岂不是疼了姑娘?奴婢也脱不了干系,望姑娘郡主体谅则个。”说着,道了个万福。
张和熙拉拉她的手,“原也是我冒失,何苦说她呢。娘亲时常说我皮,恐伤了你,有碧水提醒两句,我高兴的很。若哪日失手摔了,倒叫我愧疚。”
林黛玉感于她的照顾,目中又泛起流光来,张和熙连呼,“你莫要哭,是我错了还不成么。”
林黛玉轻唾,“谁哭了。不是要去钓鱼么,不是这个方向啊?”小湖在东边,但她们这个方向,明明是朝北的。
张和熙也不答话,脚步不停,把她带到一处院里,院子花木扶疏,跟张和熙的晨曦院格局大致相同。这大概就是成武侯世子的院子了,林黛玉暗暗想着,只是张和戚这个月不是不在府里么,来这里作甚?
张和熙得意笑笑,向丫鬟吩咐“我与林姑娘要去骑马场,借哥哥两件骑马服穿。”她的男装被怒极的母亲一股脑儿烧了,所以没法子,只能借张和戚的穿。
知灵笑道:“两位姑娘跟世子身材不合,想必须得几年前的衣服,且容奴婢找找。”张和熙点头,示意她赶紧去。知灵便将两人引至堂屋,亲自去寻。
林黛玉大惊,忙拽拽张和熙衣角,“不是说钓鱼么,怎么又变成骑马了?我不会。”
张和熙掩嘴笑,“我骗知灵的,不这么说她怎么给我们找衣服来?”
“可是,知灵不会告诉长公主么?”
“会啊。”张和熙笑嘻嘻的说:“可是不凑巧,今日母亲不在家。”父亲才不会管她穿不穿男装。
林黛玉对穿男装很新奇,也就没拒绝。
过了两柱香时间,知灵才来了,神色间颇是为难,没了方才的镇定自若。
“找来了?”
知灵讪笑,“郡主,林姑娘,今日天色也晚了,不如明日,奴婢给两位姑娘送去?”
张和熙小脸一板,把长公主平日里发威的模样学的三成像,“你以为本郡主指使不了你了?你可知奴才欺瞒主子是大罪?”
知灵慌忙跪下,“郡主恕罪,奴婢不敢。”
“行了,父亲已经允许了,你不必担心母亲罚你。”
“是,郡主。”
林黛玉一身青色劲服,只觉得不舒服,别扭地拉拉衣摆,“我,我还是换过来吧,好不难受。”
“别呀,多好看。不穿这个,咱们怎么出门……”张和熙猛地捂住嘴巴。
“啊?”林黛玉大惊,“出门?不,不行!咱们怎么能随便出门呢,这不合规矩。”说罢拉着张和熙转身就往回走。怪不得她半路里甩掉一干丫鬟婆子,原来是要打这主意。
其实也是林黛玉带来的人不知道张和熙的奸猾,成武侯府里哪个丫头没被她骗过,必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哄走了。
张和熙哭丧着脸:“我就知道你不会愿意。”
“你个胆大包天的,咱们姑娘家是可以随便出门子乱来的么?仔细长公主扒了你皮!”
张和熙野性难驯,出府手段相当精妙,两人是大摇大摆用府里马车出的府,并没有偷偷摸摸走后门,把防张和熙的手段都使在小门上的长公主眼线躲过去了。
林黛玉躲在马车上一动都不敢动,待出了府门好远才大口呼吸,“好惊险……”
“这算什么惊险,”张和熙啃着一块糕饼,“我还藏在下人采买的马车里出来过呢。”
“啊!那被发现了怎么办?”
“被发现就被发现呗,能把我怎么样。”张和熙大大咧咧摆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林黛玉想想也是,“我们现在去哪?”
张和熙蹙眉,有些伤心,“皇后舅母没了……”她拽着林黛玉一截儿袖子,“母亲嫌我麻烦,不肯带我去宫里,玉儿,我害怕……”她拉着长长的鼻音,看来竟有些可怜兮兮的。
林黛玉默然,原来张和熙竟一直惦记着皇后,还以为那日哭过便好了呢。
“咱们都已经出来了,我要说不去岂非难通情理?”林黛玉虽然这样说,两只手却在发抖。那可是皇宫呢!但是想起前日张和熙哭的凄惨,心就软了。
张和熙感觉到林黛玉的不安,握住她双手,“你安心,有我在,皇上舅舅不会难为你的。”她自己去皇宫也常事,本来不必拉着林黛玉,就是想找个人分担自己的脆弱。张和熙从小到大,没有不顺遂,头一次疼爱自己的长辈没了,惶恐悲伤在所难免。
林黛玉想起母亲没的时候,自己大抵也是脆弱不堪,有时吃着饭也能大哭一场,还是哥哥一直安慰她,便抱张和熙在怀里抚慰,“恩,你莫伤心了,咱们这就去宫里。”
张和熙根本不必通报,她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但是林黛玉算是个生人,现在非常时期,皇宫守卫也不敢随意放人,即使得罪小郡主。
张和熙说的口干舌燥,御林军依旧板着张脸,油盐不进,她忍不住火了,“本郡主就是要进去,你敢不放行让皇舅打你板子!”
“卑职职责所在。”还是硬邦邦一句话。
林黛玉缩在马车里拉拉张和熙,小声道:“要不你进吧,我就不去了。”
“那怎么行!”张和熙立刻驳回,“绝对不行!林叔叔和母亲知道了我把你一人扔这,还不骂死我!”
“你还知道自己落不了好?”后头阴森森传来一句话,让张和熙瞬间把皮绷紧了。
“林……林叔叔……”张和熙像只斗败了的小公鸡,蔫头耷脑。
林璧一袭素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下了马徐徐走至张和熙面前。他憔悴瘦弱,眼圈青黑,唇上还有没好全的疤,看来是刚南下回来,连休息也不曾。
林黛玉一听自己哥哥的声音,立刻掀开马车窗户一角,“哥哥!”
林璧一看她打扮,更怒,“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张和熙抿嘴,“我来看皇后舅母。”
“穿成这样来?”林璧眼睛越暗,脸上表情越趋于平淡,“怎么?还不进去?”
张和熙讷讷,知道自己又做错了,“守卫……”
林璧摆摆手,“玉儿有孝在身,恐怕冲撞皇上太后,还是别去了。”
“哦。”张和熙才想到这一茬,整个人更像一棵蔫巴巴脱水了的菜,“是我错了……”
林黛玉的小手死死抠着窗棱,“哥,别说和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乱跑。”
“恩。”林璧说,“和熙,你先去吧,把马车借我一用,我把玉儿送回家里就再让人给你送来。”
张和熙小心看了下他眼色,“恩,林叔叔赶紧回家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