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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妩嫁进相府不过三月,却已是两度出席这样隆重繁琐的宫廷盛宴了。在外人看来,这已是莫大的殊荣了,偏生清妩却认为这是件苦差事,只想早早结束了回府。
今日的接风宴设在乾阳宫的偏殿,足见皇上对这位玉将军的重视。清妩中却是另一番思量,倒也不知这皇上是真心还是做些表面工夫。照那日城中百姓的欢腾之景来看,这玉将军在百姓中的声望必是极高的,加之他出自四大家族的玉家且手握重兵,不管怎么看都是不被领导喜欢的下属,她倒不认为这个皇帝能免俗,发自内心地赏识他。自古功高盖主者都不得好下场,想起坊间传颂的“天熙文以凤相为尊,武以玉帅为首”的话来,不禁皱眉,小心地看了自家夫君一眼。
凤御轩感受到清妩的目光,侧转头来,对她安抚一笑。知她不喜这些个虚伪应酬,偏生皇上又指名让他带上新夫人...只得委屈自家的小妻子了。
他眼中的歉意那么明显,就这么温柔的看着她,清妩只觉着两颊微烫,有些慌乱地错开眼神,大庭广众之外,他何以能如此...如此魅惑如斯地看着自己!目光游移之间,不经意瞥见几位朝这边走的官员“识趣地”停下了步子,好奇地观望着。想来那几位大臣本是要过来与相爷夫君打招呼的,不料...咳,清妩不自在地咳了一声,打破这一丝旖旎暧昧:“相爷夫君,我们还是先进去吧!”与此同时,小手还不甚自在地拉了拉凤御轩的袖子。
凤御轩着实被清妩此番的害羞、别扭的样子取悦了,低低笑出声来。
刚进大殿就有不少华服官员团团围上来,“凤相”“凤相”地招呼着,话仍是那套,空话,官话,场面话,什么好听拣什么说,直把人往天上捧。想起在现代陪老板出席酒会的场,大抵如此吧。个个都是说话的艺术家,两三句话就能把人绕进去,推杯换盏之间,一笔买卖,一项工程就此敲定。清妩面带微笑地站在离凤御轩半臂远的地方,努力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作没有看到周围的华服妇人们打量的目光。
今日赴宴的官员颇有些站队的意思,文官大多聚在大殿左侧,围在凤御轩周围,而一众武将则多居大殿右侧,与玉倾寒谈论着什么。玉倾寒今日着脱下了战甲,一袭白衣,墨黑长发松松束起,以玉簪固定住,清俊的面容淡沉如水,半晌,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那日从阁楼往下看,长相看得不大真切,只依稀记得是个俊朗的男子,今日近看才惊觉此人竟似如《红楼梦》中描述的那样,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其形貌之美唯有自家夫君能与之一较高下。
清妩看得入神,连周遭的官员什么时候散开的都未发觉,只到一道微冷的声间在耳畔响起:“夫人看什么看得这般入迷?”
清妩微愕,自知失仪,只得无力地回了句:“没看什么呀!”
凤御轩往玉倾寒的方向看了眼,眸色渐沉,牵了清妩入座。
恰在他们转身之际,玉倾寒身边一位粗犷的中年将领嗤道:“刚刚那两人便是相爷和相爷夫人了吧?哼!老子们在战场出生入死这么些年才得以进得这帝都,媳妇还没娶上一个呢?这相爷是走了什么运,仕途顺风顺水的,如今还娶了这么一个美貌女子!这贼老天还真不公平啊!”
玉倾寒闻言挑眉,似有了一丝兴趣。旁边另一位书生装扮的人见状亦接口道:“李副将此言差矣,这凤相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年要不是他在一帮老臣中周旋皇上又岂能在短短半月登基帝!”这话自是大逆不道的,那人说的时候也有意压低了声音,停了半刻又继续道,“其后在整治朝纲、稳定民心上,凤相亦是居功至伟,他今日的荣耀并非如你想象的来得那般容易!”
那副将闻得此言,憨憨一笑,挠挠头,脸上有些发红:“军师说的是,我只道这些整日舞文弄墨的文人都是些绣花枕头,却是没想到这层。这凤相要是没些真本事,又岂能压得住这些个人精!说起这些个花花肠子的京官老子就一肚子火,那些个溜须拍马的本领也不知打哪儿学来的,真真叫人恶心!”
那军师亦是爽朗一笑,促狭道:“李副将在大败敏赫这事上可是立了奇功的,这些个京官儿们是怎么巴结你来了?”
“算了算了,不提也罢!”李副将摆摆手,一副不堪回首的模样亦逗笑了玉倾寒。见将军笑了,李副将大了胆子,腆颜问道:“上次将军应我的那事可还作数?”
玉倾寒偏头,示意他继续说。
李副将面色有些不痛快了,料定将军定是忘了,说话便有些急了:“您不是答应末将要在上京替末将找个媳妇的么?末将是个粗人,懂不得什么怜香惜玉的,像相爷夫人这种的是不敢肖想了,可您好歹也给俺找个会做饭洗衣的啊!”
军师努力憋笑着,一脸看笑话的表情看着玉倾寒。
玉倾寒有些哭笑不得,不想自己这得力副将竟还在纠结讨媳妇这事,赶忙应了:“得得得,赶明儿个本将军就差人到各处问问可有适龄的女子,定给你讨个媳妇来!”
副将脸上又有了笑意,“哎”地应喝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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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玉少将军带着我天熙将士大败敏赫胡夷,扬我国威,保我天熙边镜之安宁,着实是大功一件啊,来,随朕敬爱卿一杯!”皇位之上,段玄奕不掩对玉倾寒的喜爱赏识,朝着玉倾寒的方向举了玉盏,清妩亦随了自家夫君举起了手中的杯子。
“保家卫国本是臣子等的职责,不敢居功,臣谢过皇上赐酒!”玉倾寒言谦道,随后才拿了酒杯与在座的人一一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清妩看着手中的酒杯茫然无措,以往参加酒宴她也只是喝喝果汁而已,哪喝过什么酒啊,酒的滋味儿却是不怎么好吧。看着周围的人喝完酒相继放下了杯子,清妩这才咬了咬牙,以袖遮目,闭眼一饮而尽。因为喝得猛了,洒呛进了气管,急急咳了两声。好在这幅身子的先天条件好,嗓声软侬,才至于叫周围的人笑话。
凤御轩闻声忙放了酒杯,伸了手轻拍她的背,为她顺气,神色略微有些紧张。
清妩想起碧妃还在场上,立马挺直了背,规规矩矩的坐好,连咳嗽似乎也止住了。
手来回轻拍,回到刚才的位置时却再也触不到她瘦削的背,就这么僵在半空中了,凤御轩自嘲笑笑,放下手,这才道:“不会喝酒就别硬撑,看,呛着了吧?”
清妩的神色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刚刚想起碧妃她就一直觉得左上方有人一直盯着她。听到凤御轩的调笑,她也只是淡淡笑笑,干瘪瘪地回了句:“我只是想尝尝味道。”
“哦?那尝到什么味了?”凤御轩淡哂。
清妩对他这样的语气感到莫名其妙,不咸不淡地回道:“喝得太急,都呛气管了,没尝出什么味儿。”说完也不去理会凤御轩什么表情,只低头研究桌上的菜色。
凤御轩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顿时没了声响,不免有些挫败。心下思量着是不是该向她讨要一些做丈夫的权利了,若再任她她么自在下去,她怕是忘了已为人妇的本分了。这辈子敢给他脸色看的人不多,但大多成了他政治生涯的踏脚石,偏是对她,这种冷淡相对、客气疏离的做法没了办法,只能自己憋闷着。拿过手中的酒壶又斟了两杯酒饮下。
段玄奕在主位之上将这一桌发生的事看了个一清二楚,冷硬的嘴角微微起了变化,似笑非笑。淡瞥了眼旁的碧妃,暗付:比起端庄娴雅的碧妃,似乎沈家的小女儿要来得有趣些!
“芳脸轻匀,黛眉巧画宫妆浅,风流天付与精神,全在娇波转。早是萦心可惯,向尊前、频频顾盼。”今日碧妃之态,非周邦彦此词难以形容。清妩心里亦是憋闷着,感觉自己倒成了小三儿,抢了别人的心上人还可耻地跑到别人炫耀,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看她强颜欢笑地应付着命妇的敬酒却不时用余光扫向这个方向,清妩也有些为她心疼,情深缘浅这种东西也是不能强求的...哎,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宴会的主角毕竟是凯旋的玉倾寒一行关外将领,大臣频频举杯相贺,说一些祝贺之词。清妩不得已,也随着众人举杯示意却在欲饮之时却身旁之人拦住,以茶替之。整个宴会在歌舞盛宴之中进行着,奢靡之气可见。只知最后环节是皇上进行封赏,各有功将领官跳三级,又赏下了许多金银、良田美宅之类的东西。玉倾寒的官阶是不能再升了,似乎听见皇上说现边关已定,敏赫受此大挫现下还蹦跶不起来(清妩的话哦,比较现代,咳咳),就令玉倾寒留任上京,到宫中暂代御林军总领一职。
回程的时候清妩已是累极,上了马车便自动地窝在里面的软榻上乖乖地打磕睡,不到半刻便已悠然入梦。凤御轩难得见她这么乖顺的样子,亦不打扰,脱了外衫与她披上,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