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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天气转凉,树叶渐渐转黄,夕阳的灼热被风吹走,正是舒爽不已。
马车走到一半里正醒过来,揉了揉浑浊的眼,打了个哈欠,身边坐着的大多是村里的年轻人,凑在一起低声说话,见他醒了,笑着和他打招呼。
“连生听说这两天你打算送小儿子去学堂?要是咱们村有个教书先生就好了,省得跑这么远,刮风下雨天的也麻烦。”里正攒眉说道。
连生点头说:“刘家村里正的女儿阿秀嫁了个秀才,愿意开办学堂,周边几个村子的孩子都收。反正离咱们村才几步远,相跟的人又多不用操心。”
里正摸着下巴说:“我听说这个秀才书念得极好,怎么不想着考功名,教什么书?当官不比做这个强?”
连生看了眼季成:“听说是因为阿秀离家久了,暂时先缓缓,等三年后再考功名。我不求儿子成什么气候,只求他往后别给人当睁眼瞎作弄就成。我这做老子的不识字就算了,哪能让儿子也走我的老路子?我就是勒紧裤腰带也得送他去念。”
里正嗤笑一声:“真是个眼皮子浅的,守着两个老的能怎么着,误了自家男人的前程。”
连生摇摇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我们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要我们做大人的省心就好。”
季亮想起那个跑到家里来质问他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笑。老天安排了他们的缘分,让他们就这样错过。他唯一感激的是在他最难熬的时候阿秀没有嫌弃过他。
春福坐在家里心思却在外,不时往出看一眼,明知道回不来可就是忍不住。从屋里舀了面到厨房和面,看着屋子后面的这座清水山心里一阵满当,往后就是自己家的了,这山上的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当真是他们两口子的靠山。
她现在省心省力得很,以前顾着家里的日子,生怕哪一天给揭不开锅所以急等钱,如今家里还有些富余,加上每月都有不少进项,她也不和金柳儿算得多清。一个女儿家管着一个铺子也不容易,她已经占尽了便宜。她不是贪婪的人,还想顾着家里的活计所以她现在只熬制果酱和茶楼中需要的东西,还特地嘱咐过金柳儿她现在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再多拿心上难安。
金柳儿开铺子也不过是打发日子而已,春福心灵手巧,她不过是帮着卖卖东西自然不会有怨言。春福又旧话重提,她终于没再推拒。她看得出来春福没有想要有一番大作为,她的心思全在和季成的家上,她也不好说什么。
春福盼了许久才见季成回来,笑着说:“可是办妥了?”见季成点头心上的石头才算放了下来,乐道:“可算是放心了,今儿我都能吃满满一碗饭。”
季成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看着她乌亮的头发一甩一甩的,叫住她:“也不看看我带了什么回来?”
春福回过头眯着眼,露出一口银牙:“不用说我都知道,不是簪子就是耳饰,我已经有不少了,哪带得过来?”
季成难得的红了脸,嘟囔道:“大不了天天换着戴就是,我乐意看,谁敢说不是?我买了棉花,新摘得可暖和了,你看这种料子瞧着可喜欢?县城虽说繁华,许是因为铺子开多了,这些好东西一点不贵。等咱们家有了车,你往后缺什么我就给你到县城里买去。”
春福笑着白了他一眼进厨房里忙活去了,这个人啊,看着是个精明的,实则不会过日子。身上装着钱就不知道买些他自己要用的,成天儿只顾着她,亏得家中不是富可敌国的,保不住这人能把一条街都给她搬回来。可别说心里却是欢喜的,哪个女人不是想被自己男人疼宠,他心里一直记挂着她,这日子才过得越发有劲。
两人吃过饭天还未黑,春福想上山去看看,季成被她闹得没办法只好在腰间别了把斧子和她一同去,他倒是想把背篓带上,春福笑话他:“往后整座山的东西随便你搬,又不急在这一时,你我们就上去看看。”
走到山脚下,半山腰依旧有人影晃动,春福笑着和季成说:“人们现在才觉得后悔了,早些来也就不会觉得亏了。”
两人悠闲地走上山,林间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横出来的枝桠擦着春福的袖子过去,季成赶忙拉着她看:“有没有伤到?树叶不长眼若是滑到眼睛可怎么办?”以前村子里就有人没留意,生生给戳瞎了眼。
春福摆摆手:“没事,往后我多加注意就好。”
季成用斧子将这一截碍事的枝桠给劈断了,往后上山的次数多了,少不了不留神就被伤了。两人继续往山上走,只留一截细枝孤零零地躺在地上生气全数流走。
有眼尖的人看到季成两口子上山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会儿就开始忙着来赶人了?以前不觉得,现在满山的好东西成了你们自个儿的,也太贪了罢?”
春福掩唇娇笑:“我也没撵你不是?我们不过是吃过饭上来消食罢了。嫂子别急,忙您的就是。”
山上的人却觉得尴尬,他们才是不折不扣的饿狼,想着以后不能上山了见着什么都是一筐一筐的往回搬,奈何山那么大他们也不过取了一块小角。有些人不好意思背着背篓回去了,而有的人心里嫉妒怀揣着诸多歪理小声嘟囔:“这山本就是大伙的,凭什么要姓了季?他们家要是能耐把整个长丰县买下来,自己当县官去啊。得意个什么劲儿,明儿就让他们遇着野猪,我看他们两口子还敢不敢上来。”
春福只将这些话当做耳旁风,为他们几句小心眼的话弄得自己不开怀,加上阿香嫂本就是个嘴碎的,她才懒得理。人话能听,不是人话的她听来做什么?
山上的野葡萄也熟了,果子们簇拥在一起看着很是喜人。等手里的活忙完,她专门上山来采,做成果酱送到铺子里又是一种口味。季成见她脸上是止不住地笑,怜爱地问她:“别人说那些话,你怎么不生气?”
春福手挽上他的胳膊,却被他扣在掌心里,灼烫有力,她抿嘴笑:“为什么要生气?她们不过是见我过得好心里不服气,我多有面子。她们给自己找台阶下,我又何必抓着不放?成天的把时间费在这种事上,那得多累。我现在看着这座山就跟金子一样发光,实在没工夫想别的。”
季成看她两只眼睛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就知道她脑子里兴许又有主意了,她就是个小财迷,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赚钱。
太阳落山后天便有些冷了,更何况是山里,两人没待了多久就下山了。春福临走回头看了眼还忙着摘野菜的人,她倒不是嫌弃她们摘,只是贪多嚼不烂,有些东西拿回去吃不完,只能看着坏了扔掉,太暴殄天物。
回去洗漱完两人躺下来说闲话,季成只是拥着她难得没有动手动脚,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软发:“这两天你也有得忙,周敬到时候会带着安小姐一块来,你若有空帮他敲敲边鼓。这两人看着也是愁人,世上就我这般好命,一切都顺遂。”
“我见过安小姐几次,倒不像周敬说的会刁难人,该不会是只对他一人这样吧?女子心思复杂,嘴上说不愿意,心里却是欢喜无比。咱们家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我可得好好备着才行。那天请里正来吧,往后少不了有事要求过去,不好做一锤子买卖的事。”
季成想起里正向他打听赚钱路子的事,轻笑一声:“他问我咱们家是怎么发财的,想我告诉他点边角,这种惹是非的事儿我才不做。村里但凡有好事,他都赶着往上凑,他那种大胃口哪是边角就能糊弄过去的。”
春福往他怀里靠了靠,笑着说:“你本着脸的样子就给了人家答复,该不会记恨你吧?我算是瞧出来了,村里人都是各有心思的,咱家日子好过了也少不了有人挑事。我大哥他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一两年我就陪着他们闹,我看他们有没有力气闹一辈子。”
季成将她抱在怀里,这会儿晚上睡觉已经冷了,他心里却是想的另一茬,现在村里没人能摸得清他们宝山有何用意,等他们靠着山做买卖赚了钱,少不了有人会动歪心思。眼红心眼小的人往往看不得别人日子过得好了,动动嘴尚不算什么事,最怕的是那种闷声不吭背地里使坏的。
“睡觉吧,养足精神,明天干活也有劲。”
春福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才将自己埋在他怀里闭眼睡觉。不管好的坏的都等睡饱了明天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