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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二人雇了辆马车带上伊香,直奔京城郊外。 马车内三人各有所思,面面相觑
“语夕姐。”刘小葱受不了这严肃的气氛,忍不住出声,“你在担心什么呢?”
“不知此次前去,夫人是否愿意见我…”花语夕面色忧愁。
“昨日我们去的时候,公皙夫人连门都没让小姐进去。小姐受了一路的颠簸,好心好意去看望她,她却让我们吃了闭门羹…”伊香声音有些不忿。
“伊香!”花语夕出声制止了伊香的埋怨,“夫人也有夫人的苦衷。现在夫人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
“语夕姐,别担心。”刘小葱搂着花语夕的胳膊笑道,“刚刚才豪言壮志为爱勇敢的语夕姐去哪里了呀?”
“小葱,你就别取笑我了。”花语夕面露羞涩,继而正色道,“为了澈,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夫人愿意接受我,不管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是呀,这才是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语夕姐!”刘小葱笑道,“其实你不用太担心,我知道公皙夫人是和善的人,只是世俗的偏见蒙蔽了她的眼睛,所以没有见到姐姐的好!”
花语夕娇羞的笑了笑,“就属你的嘴最会说了!”
“呵呵,我说的是事实嘛!”
……
说话嬉闹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伊香掀开帘子看,“小姐,到了。”
“语夕姐,一会儿我先去敲门。”刘小葱说完径直跳下了马车。
花语夕在伊香的陪同下跟在刘小葱的身后。
“夫人!!”刘小葱敲了敲院子的门,见没动静,便又高声唤了几声,“夫人!芸儿!你们在家吗??”
“吱呀”院门开了,芸儿看清是刘小葱,高兴向里喊道,“夫人,是小葱小姐来了!”
“是小葱呀!”公皙夫人笑着迎了出来。
本是兴高采烈的刘小葱,此刻见到公皙夫人的模样,一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生衣食无忧的夫人,如今粗布素衣裹身,满身的首饰也不见了踪影,头上只简单的盘了个平髻,两鬓的发还有些斑白。
“夫人……你还好吗?”刘小葱的声音有些哽咽。
“小葱?"夫人于氏笑盈盈地拉着刘小葱的手,轻拍了拍,“小葱,我现在很好。快..快进来坐。”
刘小葱点点头,脚步却有些踌躇,“夫人,其实…”
夫人于氏见刘小葱有话要说,停了下来,“小葱,怎么了吗?”
“夫人,其实...语夕姐也来了。”刘小葱偷偷瞄了眼夫人的神色,果然,满脸的笑意渐退。
“这里不欢迎她来。”夫人果然翻脸,断然道,“小葱,你若是来看望我,我很开心,可..如若你是为她而来,那你们就一并请回吧!芸儿,送客关门。”
“夫人...”刘小葱见夫人竟把自己也赶了出去,心知她有多不愿见语夕。
“小葱,下次你来看我,就和澈儿一起来吧,其他不相干的人,就免了。”夫人侧过头,吩咐芸儿道,“芸儿,还不去关门?”
于氏转身欲走。
“夫人!”声音来自花语夕。
接着“扑通”一声,花语夕跪倒在夫人于氏决绝的背影后。
夫人诧异回头,却又隐忍着未语。
花语夕满目秋水,幽幽道,“有女语夕,自幼托孤,养母金兰,含辛茹苦。豆蔻之年,枫林阑珊,初现君颜,心有挂牵,匆匆一别,何日见兮?众里寻他,互诉衷肠,对酒当歌,慰我旁徨。天地作证,月下誓言,上穷碧落下黄泉,三生三世不离郎...”
刘小葱未等听完,脸上早挂满了簌簌而落的泪。她凝着泪眼轻唤花语夕,她此刻跪对着夫人,表情坚定而执着。
夫人背对着她,身子略微有些颤抖。芸儿搀着她,低唤了声,“..夫人?”
夫人于氏缓缓转过身子,面色稍有缓和,叹道,“婚姻大事,岂容你们私定终身?!”
“夫人,语夕与澈是两情相悦,久久未向夫人禀明,实在是因为...实在是...”
“实在是...难以启齿吧。”夫人摇头道,“再多说也是多余,我不会答应你们的事,你还是走吧。”
“不。”花语夕语气坚定,却是满脸的乞求,“夫人,语夕自知门不当户不对,可我并不奢求什么明媒正娶,只愿长伴在他的身旁就算无名无分...”
夫人眉头微拧,“公皙府此次落难,已今时不同往昔,你不如就此放弃澈儿吧。”
“语夕曾对澈说过,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与君绝。”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如玉珠落盘。
刘小葱动情也跪下了来,“夫人,您就答应了语夕姐吧!”
“小葱...你...”夫人见她也跪在身前,气道,“小葱,枉我如此喜欢你,还一心想撮合你们,你却帮起她来逼我!”
刘小葱摇头,“夫人,语夕姐对大哥一往情深,大哥非卿莫娶,您何不..就成全了他们呢?”
“我可以直接的告诉你们。死了这条心,花语夕与澈儿是不可能的。”
刘小葱见夫人转生欲走,急道,“夫人,您这是要棒打鸳鸯,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吗?大哥知道了定会怪你的!!”
“怪我?自古婚姻大事从来都是遵从父母之命,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公皙整个家族着想!”夫人气道,“至于花语夕...你爱走爱留,都与我公皙府无关。”
泪缓缓从眼角滑落,花语夕道,“语夕不会走,夫人如果不答应...语夕只有长跪不起...”
夫人不再看她,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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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沉,阵阵瑟风吹来,院外的紫薇花散落了一地。
“小葱,你快起来。”花语夕红着眼拉她,“你何苦受这罪?”
“语夕姐。”刘小葱覆上她的手,“就让我陪着你吧。”
花语夕没再说话,只静静地望着前方。
刘小葱从来没想过,一向柔弱娇媚的语夕姐,对爱竟如此痴念执着。
浮生若梦,怎能不为爱痴狂一回?
想想自己,明明心中有他,却不敢去爱,只知一味闪躲.....
风越渐大了起来,刮起一地落花,飘飘零零。
刘小葱望着天上聚集的云,担忧道,“语夕姐,怕是要下雨了...”
陪跪在一旁的伊香忿忿道,“小姐明明深爱着公皙公子,夫人也太绝情了……”
花语夕瞅了眼伊香,伊香只能住了嘴。
“小葱小姐。”芸儿偷偷跑了出来,“天要下雨了,可夫人是铁了心不同意的,你们还是先走吧。”
轰隆~~闪电划过天边,雷声轰鸣,豆大的雨滴落在额前。
花语夕直了直身子,“小葱,你快先去躲雨。”
“语夕姐,要走一起走,要留就一起留!”刘小葱身子纹丝不动。
花语夕脸上不觉露出了会心的笑,不再劝她离开。
小葱..我的好妹妹。
闪电和雷声交织在一起,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芸儿为她们撑开伞,仰头叹道,“老天爷真是不公,为何偏要在这个时候下雨。看看你们衣服都湿透了...”
“芸儿。”花语夕握起芸儿的手,微微笑道,“公皙府落难,承蒙姑娘不离不弃,以后还有很多需要姑娘照顾的地方...”
“语夕小姐…这….”见芸儿一脸为难,刘小葱才发现花语夕手中的一叠银票。
“芸儿,此次事出突然,夫人定未来得及准备,可是柴米油盐处处需要银子。我知道夫人断然不会收我的,只能交给你了。”花语夕将银票塞进芸儿的手中,“我知你早把公皙府当做是自己的家,为了夫人和澈,你就该收下它。”
“可是语夕小姐,夫人要是知道了……”芸儿拿着手上的银票,不知如何是好。
刘小葱见状忙道,“芸儿,你就收下吧,你不说夫人就不会知道的。碰到需要的时候就用上...我们都相信你。”
芸儿收起银票,感激地点点头。
“语夕?!”
归来的公皙澈见她们跪在瓢泼大雨中,跃马而下快步跑了过来,拉起花语夕,“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这是刘小葱从来没见过的大哥的表情。
震怒...疼惜...自责...还有不解...
花语夕挣脱掉他的拉扯,执意跪着,“澈,你别管了,你先进去!”
“你叫我如何进去?语夕!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刘小葱仰头看向他红丝密布的眼睛,日渐消瘦的脸,心底划过一丝酸楚,“...大哥。”
公皙澈锁眉侧过头,“小葱,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也跟着胡闹?”
“公皙少爷,小姐想求得夫人同意,与公子在一起。”伊香顾不得花语夕阻止,径直说了出来。
公皙澈闻言,搂着花语夕幽幽道,“语夕,你怎么这么傻...”
“澈,为了你..我无怨无悔。”花语夕伸手抚着他的脸颊,痴笑道。
“澈儿,这么大的雨,快进屋来。”夫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前。
“母亲若不让语夕进门,”公皙澈扑通跪倒,“孩儿也只能陪着语夕了。”
“你!”夫人一时气结,指道,“澈儿,就算是你父亲也绝不会容许一名烟花女子进公皙家的大门!”
花语夕拉了拉公皙澈的胳膊,对他微笑,正色道,“夫人,语夕并非不洁女子。语夕虽从小在红伶馆长大,但二十年来,语夕守身如玉,从未做任何越矩之事。”
夫人眼中闪过一瞬的晶莹…一瞬即逝,随后她又深叹口气道,“出身青楼的女子,谁能相信你是清白的呢?”
花语夕一时无言以对,出身卑微...这正是自己不敢努力追求的郁结所在。是呀,青楼女子的清白,谁会相信呢?
“我相信!!”公皙澈眸光紧擢花语夕,执起她的芊芊玉手,深情道,“我也不在乎这些世俗偏见。最重要的是我的心里只有她!”
“澈儿,你要想清楚,婚姻大事不同于儿戏。天下女子并非只她一个,你何须固执于她一个呢?”夫人于氏看向刘小葱,“我与你父亲都觉得小葱姑娘不错,你对小葱也是爱护有加……”
“母亲!”
“夫人!!”
公皙澈和刘小葱同时打断了夫人的话,刘小葱望了眼公皙澈,又急匆匆地对夫人说,“夫人,我对大哥只有尊敬,就像对亲生哥哥一样。爱情贵在两情相悦,我真心希望大哥和语夕姐有情人能在一起!!”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先进来再说吧!”爱子心切,夫人于氏不忍心再看儿子淋在雨中,只得妥协。
花语夕看昔日神采奕奕的恋人,心中五味杂陈。
“母亲!”进了前厅,还未坐定,公皙澈迫不及待道,“五年来因您与父亲大人反对,语夕与我始终只能私下见面,但语夕从未有过只言片语,她一直默默陪伴着我,我曾想,人生有此知己足矣。不过,小葱告诉我,相爱的人就该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我与语夕互定终身并非一时冲动,希望母亲大人能成全我们。”
夫人于氏出神地看着眼前的儿子,这些年来,自己为他物色了多少名门闺秀,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心中牵挂的始终只有那花语夕一人。如今亲眼见到花语夕本人,并未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她温柔体贴,善良贤淑,与自己印象中的青楼女子完全不同。此次公皙府落难,对澈儿依旧不离不弃。
公皙澈见母亲不语,牵起花语夕的手,信誓旦旦道,“母亲,澈儿在此起誓:今生只愿与花语夕相伴,非她莫娶!!望母亲成全我们!”
夫人于氏一时恍惚,儿子眼中的神情,如此坚定而又如此可怕。仿佛自己不答应,就将永远失去他一样……
夫人一个趔趄,芸儿连忙伸手搀扶,她定了定神,叹道,“罢了,罢了...”
“母亲..是同意了吗?”公皙澈探着她脸上的神情。
夫人叹道,“你们说得头头是道,我还能说什么呢?”
刘小葱见夫人算是默许了他们,总算松了口气,笑道,“我就知道,夫人也是开明之人,定会被你们的真情感动!”
“多谢夫人成全!”花语夕与公皙澈心怀感恩,毕恭毕敬地向夫人磕了头。
夫人于氏点点头,叹道,“语夕,你选择此时跟随澈儿,公皙家不能给你像样的彩礼,怕是要委屈你了。”
“夫人,语夕不在乎外在的虚荣,此生只期盼能得到夫人的祝福。”花语夕倚在公皙澈身旁甜蜜笑道。
于氏深深点头,心中暗自赞叹眼前的女子,说不喜欢虚荣是假的吧,世间哪个女子不梦想着坐八抬大轿,做最美丽的新娘子?都说女人靠婚姻改变一生的命运。如果是在以前,自己一定认为花语夕是看中了澈儿的家世,如今澈儿家世不再,未来前途难测,她却不嫌家中落魄,甘苦相随,看来澈儿是找对了人。
“语夕,等父亲沉冤得雪,我一定为你风光大办一场婚宴…”公皙澈看着怀中的人儿,满是疼惜。
花语夕微笑对他,“澈,你难道还知道我想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生活吗?”
二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的视线中找到了最幸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