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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尚书府门前一片肃穆,没有前一日的人来人往。
斗大的阮府匾上挂了白纱,檐下两盏白灯笼迎风轻微摇晃着。
洪玉被丫头们扶下马车看到门前的白,身子一晃差点跌到地上。
“姨娘小心。”香绵快手搀扶住,见她亳无血色的面容,着实担心的很。
哭了整夜又没怎麽睡,洪玉此时觉得头重脚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轻飘飘的云雾里。
门房见马车上有将军府标志,又瞧见她面容哀凄头上别了朵白花,心里捉摸着是不是自家小姐。
“小姐。”一名仆妇瞧见她们,三二步跑过来抓住她放声大哭“您总算回来看夫人了。”
“崔妈妈您别哭,先让小姐进去吧。”香绵抹着泪说道“小姐昨天病了又整夜的哭,奴婢怕小姐身子会撑不住。”
“老奴真是老糊涂了。”崔妈妈抹了抹泪,这才发现她脸色白的吓人,心里又是一酸“小姐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骨,夫人要瞧见您这样也不安心。”
前来吊祭的都是阮祥朝堂上同僚,由於阮夫人近年因身子不好在家休养几乎不在人前露脸,所以也没有什麽相与的朋友。
往内室路上听崔妈妈大致说着昨天的状况,洪玉内心蹦烧着一把火,想必就是她这身的爹早打定好的主意吧。
把母亲孤单的困在内宅里,还断了她的所有讯息,就像是养在笼里的金丝雀那般。
“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吧,二位舅老爷如今在府里做客。”崔妈妈说道“小姐要不先去见舅爷。”
“舅舅来了我理当先去请安,崔妈妈前面带路。”洪玉说道。
她一直觉得奇怪,五岁孩童早就懂事,为何在她的记忆里竟然没有母亲娘家人的身影,这点实在太不合常理。
也曾想过或许是父母兄弟姐妹间有嫌隙,可是看到孙妈妈提及母亲兄长时的态度,她之前的想法便被推翻了,也逐渐起了心思。
崔妈妈带着洪玉进到一处庭院。厅堂里二名中年男子和一名妇人,见到她面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舅老爷,二舅爷夫人,小姐来了。”崔妈妈上前行礼。
洪玉打量眼前这两名身材壮实和修长的男子,眉眼神韵间是有些熟悉感,尤其是修长的男子面容和母亲相似。
“你是玉儿对吧,长的跟你娘一个样儿。”蒋氏把洪玉拉到身前端详,也顺便自我介绍“我是你二舅母,这是你的大舅,二舅。”
“玉儿给大舅。二舅。二舅母请安。”洪玉退一步福身。
“瞧瞧你都长这麽大了才见面。”洪康叹了口气感慨万分“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香绵香草也上前逐一请安後就退到一旁。
“快到这里坐着。你的气色这麽差身子不舒服吗。”蒋氏让她在身旁椅子坐着,手指便搭上她的脉抟细诊。
“回舅夫人,小姐昨天听见消息哭昏了过去,之後还发高烧到晌晚才退烧。”香绵说道“将军已请大夫看过也开了方子。”
“可怜的孩子。看这手这麽冷这脸蛋一点血色都没有。”蒋氏向一旁的仆妇吩咐“崔妈妈,你去煮碗红枣粥来给你家小姐补补身子。”
“你自己摸看看,这瘦的下巴都快变成针尖了。”满是爱怜的抚着她的脸说道“你要照顾好自个儿身子,不然你娘怎麽安心呢。”
“昨天早上我都准备好要来看娘了。”洪玉不禁又红了眼眶“没想到娘这麽狠心说走就走,连最後一面都不等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蒋氏拍拍她的手,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套到她手上“舅母一时间也准备什麽见面礼,孩子,要照顾好自己,记住人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那也要活着才成。人死不能复生何来希望呢。”洪玉低声说着眼泪止不住滴落,她抽抽鼻子抹掉泪水抿着唇说道“请舅舅、舅母放心,玉儿定会好好活着,连同母亲的那份一起活着。”
“说的好,这才是我洪家儿女。”洪俊双手一拍看着她赞叹“你能这样想舅舅就可以放心了。正好有件事要先知会你一声,我们打算带你娘亲回乡安居。”
“带娘回乡?是锦南城吗?”洪玉很惊讶,在她们眼里看到确定的答案,脑中有个念头浮现还来不及抓住便一闪而过,她满脸狐疑问道“为什麽会这麽决定。”
“你娘在尚书府过的不快乐,回乡安居是她的心愿。”洪康看着初次见面的佷女“玉儿,你赞成你娘回家乡吗。”
“我当然赞成,我本就想着有一天要带娘离开,跟娘相依为命过日子。”她说着心头一恸,这个心愿永远都无法实现了。
“玉儿,你是个好孩子。”蒋氏搂紧了紧她的肩头说道。
“可是阮…爹肯定不会答应的。”洪玉差点连名带姓叫出阮祥,硬生生忍住艰难的叫了声爹。
“这个不用担心,玉儿听舅舅的话…”洪俊话说一半顿住,很严肃的看着她“去跟你爹讨要孙妈妈留在身边侍候。”
早在几日前她就和孙妈妈说定以後留她在身边,却没想到这个以後竟会来的这麽早。
可二舅这麽目不转睛对她说,要她开口讨要娘亲的陪嫁丫头。
无关乎直觉与第六感,洪玉强烈查觉二舅似乎在对她传达某些讯息,正要进一步询问,守在门外的侍卫掀开帘子,崔妈妈端着碗走进来。
“小姐快趁热吃,这红枣粥奴婢熬的浓稠,一碗吃下去身子骨铁定舒畅。”崔妈妈说道。
“你是该吃点东西,舅舅瞧你这气色心都揪痛了。”洪俊端起粥碗满脸慈爱说道“吃完了我们去见你娘亲。”
“谢谢二舅。”洪玉淡然一笑伸手去接,眼神轻轻在娘家人脸上划过,虽然不明白她仍配合着转移话题,在心底暗暗留个心眼。
热食下肚人暖和确实有精神许多,众人便往灵堂走去,香绵香草还是不放心她的身子,紧紧跟在身後随时注意。
见棺木摆在屋子中央,里面躺着是自己娘亲,她的脚就像绑了千斤鎚般沉重,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移动,熟悉的容颜一寸一寸出现在眼前。
“娘…”一声悲凄的哭喊由喉咙中奔出,洪玉趴在棺木边痛哭失声,颤着手抚摸神情安详宛如只是在沉睡的容颜“我们说好的,你答应要等我来接你,你怎麽可不守信用丢下我就走,娘你骗我,你怎麽可以不守信用骗我。”
“小姐。”孙妈妈上前扶着她,二只眼睛又红又肿只剩一条缝“您千万要保重身子。”
“小姐您身子还虚弱,禁不得这麽悲伤的。”香绵香草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劝道“见您这麽哭夫人走的也不安心。”
“孙妈妈你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娘为什麽说走就走,她为什麽不等我。”洪玉抓着她摇晃“大夫怎麽说,大夫说娘是生什麽病。”
“舅老爷。”孙妈妈没有回答反而望着洪家兄弟,满脸纠结。
“你娘她不是病死的。”洪俊涨红着脸怒吼“她是被阮祥害死的。”
“”“”“”“”
“奴婢见过老爷。”门外响起连串请安声。
洪玉转头看向大步进来的人,浓眉大眼薄唇搭配高挑身材健壮体型,阳刚面容有着中年男子的成熟味道,平心而论是个很耐看的男人。
阮祥,阮红玉的父亲,那个被评论为有情有义的男人。
在他脸上有深切的悲痛和憔悴,似乎阮夫人过逝的打击不小,可洪玉却隐隐感觉他身上散发出一种很奇怪的感受,像是被禁锢多年的人重获自由那般由内而外全然轻松。
“玉儿,你能来送你母亲,她一定很开心的。”阮祥眼眶含着泪。
本是父慈的画面,洪玉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小姐怎麽,您身子不舒服吗。”站在身边的孙妈妈感到她的异状问道。
因时间上来不及,先凑出字数不断更,半个小时候补足,请亲们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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