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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由不得你现在反悔不认。”洪康沉下脸说道“当年这份文书还是在城衙备过案的。”
二十多年前阮祥千里迢迢赴京赶考,在锦南城郊外遇到土匪拦路打劫,那结伴同行有数名学子及书僮全遭到毒手,万幸洪家老太爷回城途中,在草丛中发现一名满身血污早已昏迷不醒的男子,本着慈悲心把他带回家中救助。
那男子昏迷不醒高烧不退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洪家老太爷还想着他肯定活不了,幸好几日後总算退了烧人也醒转,可因为伤势颇重需要调养,那魄在眉梢的科举考试是赶不上,是以如此因缘下暂且在洪家住下。
却不想在养伤的日子里,和洪老太爷最疼爱的孙女洪萱看对眼,为能如愿求娶佳人为妻,三年後他再次进京赶考,不负所望高中探花。
而他有情有义并未因身份而背弃山盟海誓的恋人,高中後仍坚守承诺回锦南城洪家,甚至主动说让洪萱百年後归乡的话,并上城衙立下文书备案。
他就是现在的兵部尚书阮祥。
就因为阮祥这般重情重义,洪家人对他的印象极好,也放心把宝贝女儿嫁给他,成就这段良缘。
婚後第二年阮夫人生下嫡长女阮红玉,因难产血崩险些丧命也伤了身子,大夫告知她此生再无法怀孕生子,偏偏阮家仅阮祥一枝独苗,在不孝有三无後为大的压力下,阮祥拒绝父母休妻再娶的要求,退而求其次纳三房妾室传宗接代。
这些是洪家最感欣慰之事,女婿这麽护妻他们还有什麽好担心的呢。
谁知在阮红玉四岁阮家庶长子出生後,洪萱性情逐渐大变,自恃身份对娘家诸多非议不满。甚至父亲过世都不愿回家奔丧,洪母也因郁抑不久即撒手人寰,洪家兄长也曾为此至京城寻妹妹理论却被阻拒在门外。自此兄妹十多年来便生生断了联击。
“这文书我怎麽会反悔,只要岳父岳母出面要求我绝无二话。”阮祥嘴角一扬说道。
“阮祥你…”洪康顿时黑着脸骂道。他明知父母亲早在十多年前就过世,这根本是故意找碴“你这是摆明要背信忘义。”
“大舅子这话我不能接受。”阮祥依旧是不急不缓说道“这上头签的是岳父名讳,我也是依理行事不偏不倚,请大舅子勿强人所难。”
“你不必拿签名做文章,这里面写的很清楚是让洪萱入洪家祖坟。”洪俊眼眸一冷,是他们疏忽小瞧了这个男人,没想到他竟会以此刁难。
“既然我们无法达成共识。那麽就请第三公正人来评断吧。”阮祥面容虽严肃可挑动的眉眼却让人感到有股挑臖的意味“只要是公正人的决断我必遵守。”
洪康洪俊兄弟脸色顿时有些僵硬,事情这麽拖延大大的不妙,他们得尽快找到解决办法才行。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萱娘就麻劳舅子多多陪伴。”阮祥转身走到门边又回过头说道“忘了跟舅子提件事。我不忍心萱娘独自一人孤单,出殡那日就让孙妈妈跟去侍候萱娘吧。”
在场的人全都瞪大眼睛看他,孙妈妈一时间也呆住忘了哭泣。
阮祥说完要说的话,在长风风荣陪伴下离去。
他竟是要让活人陪葬?洪玉待人走远方反应过来刚才听见的是啥意思。
“二舅母,刚才那是什麽意思。”洪玉狐满脸疑询问在一旁的蒋氏“难道是要孙妈妈陪葬?”
“老奴愿意去侍候小姐。”孙妈妈走到洪家兄弟面前跪下。昨夜她守着灵就在想,小姐一个人在地府会不会害怕,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侍候可怎麽办,阮祥那句话还真让她起了心思“求大少爷、二少爷让老奴去侍候小姐。”
“孙妈妈你在说什麽浑话。”不待洪家兄弟开口,洪玉就跳出来反对。有着现代灵魂的她无法接受这种愚忠“我虽然心疼娘亲孤单一人,也不能让你跟着去送死。”
“老奴谢小小姐的关爱,可老奴真不忍心放小姐一个人。”孙妈妈对着她磕头伏在地“老奴打小就在小姐身边侍候,小姐从不把老奴当下人看待,但凡有吃的用的全都有老奴一份,老奴今生今世都要跟着小姐,求小小姐您应允。”
“我不答应,大舅舅、二舅舅、二舅母,不能答应。”洪玉急的揪着蒋氏衣袖说道“这样不是给娘亲招罪孽吗。”
豪门大宅私底下用下人陪葬早就不是秘密,只是没有搬到枱面上公开罢了,孙妈妈做为陪嫁到尚书府後,也就是尚书府的人,洪家是无权对阮祥的决定有任何意见。
“玉儿,这个舅舅也不好说什麽。”洪康为难说道,要论尚能说得上话的是阮家嫡子,可洪萱偏只生有阮红玉一女,在京城竟是找不到可帮忙之人,真是愁煞人。
而且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然失控,他们也没有心思去考虑一个下人的生死。
“大哥,我们还是商量小萱回乡安居之事吧。”洪俊忧心忡忡说道,阮祥要真执意等公正第三人,弄假成真该怎麽办才好“这事可拖不得。”
“是该商量商量。”洪康也知道事态严重,他们根本没有多余时间可以耽搁“小萱等不了的。”
“娘亲是等不了许久。”洪玉回头看看棺木中的母亲,舅舅及父亲对娘的安葬地有争执,要是不快些解决,娘要如何能入土为安,这是她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玉儿你赞成让你娘回锦南城吗。”蒋氏轻声问道“舅母想知道你的想法。”
“我赞成。”洪玉发现蒋氏这话一出,二个舅舅全都神情认真看着她“我相信娘也会赞成。”
洪玉会这麽肯定,是因为当初提出离开尚书府时,她在母亲的眼光里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对尚书府的留恋,没有对阮祥的不舍。
当初不懂为什麽,今天看到这个父亲她懂了,无怪乎会遗弃亲生女儿十年不闻不问,而这样的丈夫对所有身为母亲的女人来说,是最深沉的痛楚和寒心了。
“你也能赞成舅舅就放心了。”洪康呼出口气“舅舅要先回院子里商量怎麽最迟在後天早上带你母亲上路。”
“为什麽要这麽赶,後天就要带娘离开。”洪玉顿时眼眶一红,来到棺木旁瞧着母亲说道“不能晚些时日走吗。”
“玉儿,扶棺回锦南城路途遥远,好让你母亲早日安歇。”洪俊也走到棺木旁“以後来锦南城看你母亲。”
“我想在这里陪娘说说话,舅舅们还有事要商议,甥女就不陪着了。”洪玉对他们说道。
待他们走後,洪玉让其他丫头退下,仅留孙妈妈陪着她,与香绵香草为母亲烧纸钱。
“小姐,奴婢想去买些包子祭拜夫人。”香草红着眼说起缘由“那年奴婢在街头做乞儿,因为人小足足二天抢不到食物饿的手脚发软,後来求到夫人面前,夫人心善让孙妈妈买包子给奴婢吃,那是奴婢这辈子吃到最好吃的食物了。”
“原来是这样。”洪玉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老爱吃包子。”
“就算之後夫人收留,尚书府的饭菜虽然香,奴婢还是觉得那天的包子最好吃。”香草用力点头,说着又大声哭了起来“还有夫人看着奴婢那种疼惜的眼光,夫人,香草好想您。”
“香草这麽一说老奴想起来了,香草那时候就丁点大瘦的跟只猴一样。”孙妈妈也是笑哭张脸“夫人就是这样好心肠的人。”
“夫人对奴婢和香草实在好,知道奴婢想读书识字,就手把手的教奴婢。”香绵边哭边说道“连奴婢的娘亲从来都没对奴婢这麽用心。”
几个人唠唠叨叨说起往事,都是哭一阵笑一阵,满心的感激和怀念充塞在心头。
洪玉含笑听她们说着母亲的好,心里尽是欢欣和甜蜜。
这时门口出现男子,就站在门边没有入内,对着洪玉行礼问安。
“小姐,奴才是府里的管家,舅老爷请您过去一趟。”阮府管家躬身说道。
“可有说是什麽事。”洪玉回首询问,这里还有孙妈妈在倒不怕有人随意唬弄她。
“请小姐见谅,舅老爷没和奴才说有什麽事,只让奴才过来相请。”管家恭谨回道。
洪玉跟孙妈妈说她去去就回後,便带香绵香草跟着管家安排的丫头往客院走去,沿路的下人无一不恭谨对她行礼问声小姐好。
来到客院大门外,见柳亦飞与几名侍卫分散在四周守卫,见到她亲自相迎让带路丫头离开。
进去厅堂洪家人都望过来,见到她略为有些惊讶。
“玉儿不是要陪母亲说说话,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了。”洪康问道。
“管家说舅舅唤我过来。”洪玉蹙眉说道,见他们满脸惊讶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难道是特意要将我骗离开灵堂。
正当他们面面相覻狐疑不解时,柳亦飞突然要求进来禀报。
“启禀老爷,阮尚书方才派人将孙妈妈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