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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洪玉回来,阮祥冲出书房,快步走到灵堂。
门口有名侍卫守着,屋内香绵香草伴着洪玉守灵,他上下打量正在烧纸钱的女儿。
衣服还是中午出去穿的那套,发髻也是出去时的模样,不同的是精气神变好了。
“玉儿,这几个时辰你跑去那儿了。”阮祥拿出父亲架式问道“你再怎麽说都己嫁作人妇,言行举止要严谨注意,别丢了尚书府和将军府颜面。”
从他进门後洪玉便感受到被打探的眼光,回府路上也听说半个时辰前的事,司马玄这麽煞费苦心的安排,让她在马车里就掉了眼泪,心里是麻酥酥热呼呼的感动。
另外等着的侍卫也告知她,三王爷已经安排好救孙妈妈,让她只管安心等着接人就是。
“这就不劳爹费心,女儿是去寻帮手去了。”洪玉连眼没摇专心一意的烧纸钱。
“寻帮手?”阮祥眉头一皱声音略高“爹已经决定让孙妈妈去侍候你娘?父母言你敢不听从。”
“父亲说的意思女儿不明白。”洪玉伸手指着棺木“娘想让她的陪嫁丫头侍候我,女儿那点不从母之言了。”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个养你的爹。”阮祥黑着脸冲上前去,瞬间有个侍卫梗在他们中间,看那架势是护着这个没分寸的丫头。
“大胆的狗奴才。”阮祥抬起手就直接呼巴掌“敢赶老爷我的路,你找死。”
“尚书大人。”侍卫举手架住不卑不亢“属下是三王爷的人,奉三王爷命令保护洪玉姑娘。”
陪侍在他身後的长风等人,见侍卫扬手全涌过来要教训这不长眼的,待听见後敍硬生生停下脚步。
“你去找三王爷帮忙。”阮祥目光侍卫脸上转了转,三王爷和韩岳的关系众人皆知,现在韩岳又紧着这丫头,她会去找这个有力的帮手并不为过。
而皇上曾在朝堂上下过禁令,皇子不得插手臣子家事。所以明天这帮手真来了他也不怕。
“是,为了解决孙妈妈所引发的纷争,我去请三王爷帮忙。”洪玉看着他挑挑眉意未不明的笑。
“很好,明天爹就等着三王爷上门来为你出头。”阮祥也回给她一抺狡黠笑容。
“女儿肯定不会让您失望,也是报答爹多年的疼爱之情。”洪玉收了笑垂眸说道“玉儿想静静的陪娘亲说说话。请爹成全。”
这是明摆着赶人了。阮祥黑沉脸将将要爆发怒气,待见她那付气定神闲模样,怒火瞬间消失无踪。嘴角勾了勾便转身离开。
看你整天辛苦奔波的份上,就让你得意一夜也无妨,明天有得让你哭求我的时候,他心里腹腓着脚步轻松。
“小姐,您这麽跟老爷对杠不好吧。”香绵忧心忡忡说道“奴婢瞧老爷对他好似很不高兴。”
“我自有分寸。”洪玉神色淡然,有些事不想跟她们说太多讲太明,她着实看不懂这个父亲,为什麽会这样对待自己妻儿,连他的妾室和庶子庶女也没出现。这实在说不合常理。
“玉儿。”门口有人呼唤,洪玉见来人是蒋氏及柳亦飞等护院起身相迎“二舅母。”
看柳亦飞安排几名护院四下打量和分散守着,而他自己并不离开,心下了然肯定之前交办的事情有结果了。
“香绵香草,你们去外面守着。”她也将丫头们支开。
“傍晚亦飞跟我们说了,你中午故意惹怒父亲。吩咐他跟踪长风找孙妈妈被藏的地方。”蒋氏与她对面而坐陪着烧纸钱“你二舅让我先来跟你说,看你有什麽打算没有。”
“柳护卫,这位是三王爷府的陈侍卫。”洪玉引见他们俩,让柳亦飞把打探到的资料告诉陈侍卫,既然说好由司马玄处理。她就不会多生竟见免乱了布局,只负责提供消息。
“二舅母放心,甥女已经安排好,明天会有德高望重的人来做第三公正人,舅舅只要把当年的事照实说出来。”洪玉低声说道“陈侍卫是三王爷假藉保护我,安排在尚书府的内应,由他们把孙妈妈救出去。”
“这样太好了,你舅舅很自责没能帮上忙,让你抛头露面四处奔波。”蒋氏拍着洪玉的手“你娘要是知道一定很欣慰。”
娘您会欣慰吗?洪玉抬头看着棺木心里暗问,而这个答案此生永不得听闻了。
明天舅舅带母亲回锦南城,三王爷把孙妈妈送回杨柳道,她或许再不会与尚书府有交集,没想到最後是以生死相离作结束。
“玉儿,你娘永远会在你心底。”蒋氏见她盯着棺木神情茫然,满脸爱怜说道“以後有机会到锦南城来见你娘。”
“我一定会去锦南城祭拜娘,以後就要麻烦舅母了。”洪玉将冥纸一张张丢进火里喃喃低语,熊熊火光映着二行泪水“逢年过节请舅母帮娘准备点好吃的食物,娘生前玉儿没能在膝下承欢,连死後也没能在墓前守孝,养我这个女儿有何用。”
蒋氏看着她张了张嘴又咬着唇,最後什麽都没说,只静静陪着她听她说话。
“大人,蒋氏带着柳亦飞陪小姐守在灵堂。”长荣对站在窗台前发呆的阮祥禀告“明天另只薄棺木会送到,奴才已告知管家。”
长荣见主子单手一摆,便告声退下并带上房门,将书房的宁静还给面无表情的主子。
“结束了,本来可以不用这样结束。”
“只要你肯听话,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萱娘,你为什麽要背叛我,为什麽不肯放弃红玉那丫头。”
黑暗的深夜里,静寂的书房里一句句低沉声响起,飘散在空中无人听闻。
第二天早晨,洪玉与洪家人同桌吃早餐,为了今天的硬仗得先储备足够体力,因为阮祥会尽其所能反击,他们也不会轻易认输。
眼看再过二刻钟就要到巳时,洪康已经有些坐不住,不断在厅堂里来来回回走动瞧着外面。
“大哥你歇会吧。走的我头都晕了。”洪俊笑道“玉儿都安排好了,你就耐点性子。”
洪康只得坐回桌旁叹气,正伸手为自己倒杯水突然大叫“说的正经八百的,你瞧瞧自个儿的手。”
众人一听好奇全都凑过来,洪康放在桌面的手攥的关节发白。还在轻微颤抖着。
哈哈哈大伙一阵爆笑顿时冲散不安的情绪。这种时候只要是在乎的,那一个不都是揪着心。
“老爷,三王爷和寍谅老侯爷来了。”柳亦飞进门来禀告。同时书房里的人也是讶然。
“你说什麽,老寍谅侯?”阮祥惊讶的看着管家,脑袋里闪过涛天怒火,那丫头昨天找的帮手竟然会是…
不过她怎麽会认识深居简出的老侯爷?这实在太奇怪了,他怀着满肚子疑惑往待客厅堂而去。
同步而来的还有洪康洪俊兄弟,而他们反倒比他这个主人早一步进了待客厅。
“是谁去通知舅老爷的。”阮祥沉着脸看管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模样,管家的两腿不由得打起摆子来,因为他真不知道为什麽会有人去通知舅老爷。
“三王爷与老侯爷连袂光临尚书府。真是本官的荣幸。”阮祥神色淡然走进厅堂,目前家中有丧估且当作他们是来吊唁。
“阮大人家中有所不便,本王本不该来叨扰,可受人之托又不得不来,还请阮大人包涵。”司马玄场面话溜的很。
“不知道三王爷受何人所托,竟连老侯爷也出马。”阮祥说道“敢问受托之事为何。”
“听说阮大人为排解多年旧约需要第三公正人。本侯爷便是受人之托前来作证。”寍绍说道。
“这等小事不敢劳烦老侯爷费心,况且当年签约之人已逝这约也就作废。”阮祥说道。
“老侯爷,草民斗胆请您为草民作主。”洪康几个跨步上前跪地,将文书正本平举过头恭敬呈上,上面有阮祥签名及完整的身家资料。
寍绍伸手接过。仔仔细细看过内容,在旁的司马玄正经端坐,目不斜移没有瞧上只字片语。
“阮大人当年竟会做此承诺,这份深情着实令人敬佩。”寍绍折起文书万般感叹。
“这是本官的家事。”阮祥虽然有礼脸色十分不善“皇上曾在朝堂上言明不准皇子干涉臣子家事,您老难不成要违背皇上旨意。”
“皇上的确说过这话。”老侯爷指着一旁的司马玄说道“你瞧三王爷不就啥话都不说。”
“连父王见到您都要尊声寍叔公。”司马玄拱手道“老侯爷您说的话,我只会遵从那能插嘴呢。”
这话算是明着把阮祥给骂上了,连皇上都尊敬皇子都遵从的人,还有你说话表意见的份吗。
“三王爷这话臣无法苟同,尊重开国老臣是皇上仁德,尊敬长者是皇子有礼,可身为臣子需知分寸明进退。”阮祥上前几步背对着老侯爷“即便是当朝堂上官也仅是臣子而已。”
他刻意以背示人,言词话语里俱是嘲笑寍绍既非在朝又非官身,说白了连臣都不是。
司马玄面色顿时很难看,就事论事阮祥说的没错,可父王要是知道寍绍因他被当众羞辱,肯定不轻易饶了他。
洪玉在耳房更是脸色鐡青,她知道父亲会反击却没料到会这麽不给面子,老侯爷为帮她出头反而被当众打脸耻笑,她实在无法忍受了。
“别冲动,你出去只会让事情更难看。”蒋氏眼明手快抓住她说道“你要对老侯爷有信心,老侯爷不是庸碌无能之辈,我们再等等。”
洪玉看见蒋氏眼眸里的沈着,便闭上眼连续做深呼吸平稳情绪,一边侧耳倾听正堂的动静。
“阮尚书说的在理,本侯爷早已远离朝堂,身份确实不够。”寍绍悠悠叹了口气,上向拱手说道。
“本侯爷还是进宫请皇上为我乾孙女做公正人。”